“嗯？”我也不明白老头子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还停留在虚目域，恍惚不正。在我们迟疑之间，罗生门的空洞仿佛轰炸般剧烈压缩，我好像听见了里面传来奇怪的吁声。
  “阿北？”我下意识地嘀咕，我有些踌躇，想侧耳再走近一些确认那个声音。
  “大欢！”这是队长的声音，阿北的口音经常是混涩不清换个人可能就认不出来了，但这个声音无疑是椿联的。这还没等我准备好搜寻里面的声音就确定是队长的声音没错了，我急着踏出一步欲跑近一探究竟，众人的声音即刻打住我的念头。
  “施主！”“慢着”身后玉翠的弟子现还无从分神，见我似寻短见的举动都奋力喊住我。我听见之际，老头子的陈伏已经架在我面前：“后生，怎么了……”老头子一点也不惊慌，只是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
  “我听到……”
  “听到什么都不能再往前了，我们得撤离这里了，从长计议。这里没这么简单了事。”
  “可是，我听到他们在里面喊哪？”面对高强的老头子我也不能硬上，他强硬的态度让我有些怯懦不平。
  “听到什么也别回头，准备走。”老头子低压地正词道。
  “嘭！”门又再次弹开，接触门的空间地面开始崩塌，地面没有裂开一块块像魔方般掉落，随即侵蚀的空间蔓延至脚下，呼啸的狂风也被割瓦成碎片。
  众人重排成来时的行动队形，老头子站在他们前面随震颤的大地晃了一下。
  “大荒落，敬昭阳”老头脚踩奇怪的步伐，众人也跟着脚尖脚跟踏浪般推移。
  “淩霄步斗！”掌门扬起陈伏背对众人示意，后面的人跟蚂蚁搬运工一般细细排列又左右交行。大概走了几个来回，众人停止走动直立手捏菩提指来回掐换。
  “到中间来，来不及了后生！”老头子没看着我，继续念咒。
  “寻欢……”是阿北和队长，还有其他人混杂的声音，像是父母又像先生，以及以前钟意的女孩子声音。再仔细听门内明明发着“喂嘿”的风声。
  “再不进来，来不及了！”老头子裂喉般的警告。
  “队长，阿北和月月，还有父母，还有那些人”我犯着嘀咕想，如果他们都不曾出现，那有我什么意义呢，那我又何去何从。“要我怎么重新开始呢？”我摊着双手，与门面面相觑。
  门内出现他们在另一边伸手探门的惨目狰狞幻象。
  “你们在哪，那边是什么地方。”
  在我向前起步三下之后，我感觉什么声音都没了，连真空的空洞声也在顷刻间被白布遮盖了般什么都听不到。踏板消失，我像在一个水平的湖面，引力在横面随门的方向倒吸，我听到湖底的呼声在给我伴奏，“喂~嘿……哟”我像水像羽毛一般伏向黑河一砥。
  掌门和众人一行人瞬时间随人柱光道吹去。我看着他们嘴上的口型呼喊我回去，在沉底之前他们便消失在门框外。
  “这样就好了吧。”我也闭上眼安慰自己，撕裂的意识在疯狂地剖砍我的头颅。
  小木屋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施主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师父刚刚为何不拉他一起走呢？”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留也留不得，留他入门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既然没有机缘入门下，他自有乾坤造作，何必我们忧苦忧心。”掌门人望着经过场浩战的空野方向，现已成戈壁荒滩。
  “那我们不出手拉他一把，弥留之际救他一命也不是赶不上呀。”小师傅不解。
  “他要去，留不下。何况，他这一去，罗生门也不再咄咄逼人了”老头子不动声色地回答。
  “这？”小师傅看着空野的方向有些无从下口。
  “罗生门来带那里的人走，无端端也不会越界，何况……”掌门人捋一捋胡子，“要关门定要有人献祭，他的命由不得……”
  “师父，那岂不是找了个……”掌门人打断徒弟的问话：“这件事就到这了，哎！他命里有这一遭。人间这一劫定有人牺牲，他一人出入安得众生度过，也是他命里有此局，不必再多做过问，事后再回来观望吧，走吧。”
  空野的天昏昏郁夜，风也无暇顾及清扫这片焦土。
  一点烛火顷然勾起，温热的火光舔惜着钢丝的焦底，钩牙渐渐展开分离，灯心像扑蛾放开火翼，在虚黑里花苞般脱落钢箍。我一定是在做梦吧，电灯怎么会自燃呢。“呵呵，我一定是歇菜了。”
  “你醒了？”
  “啊？”这是什么声音？
  “他嘎嘎说啥子了？”
  这不是阿北的口音么，我一定是到另一边了，寻着声音我看到那抹灯光。“嗯，确实是盏电灯。”
  “这傻x还没清醒多半是好不了，要不转精神科看看不？”
  “嗯？”我摸着声音睁开眼，眼前这个人估摸着记忆，还不得确定，眼睑遮的我有些模糊，旁边还有一个人。我眨巴眨巴眼睛打量这两个人。
  “啊？！你们是人是鬼怎么还活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忙两腿一蹬踢在两个人身上。“啊！”
  两个人捂着嘴摸着牙：“他怎么了？”“脑阔给嫩坏了吧？”
  “别过来！你们想怎样，你们不是都挂了吗？”我拉着被子遮掩自己。
  “这傻子又发什么神经。”队长模样的人摸着嘴点点。
  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这两个已经是……
  在我细想恐慌之时，他们逗着乐子“噗！傻x儿子，不认得你祖宗了，赶紧起来别装了！”他欲拉下我的被子，被我一把拉回推开。我确信我的记忆没错，老头子不会骗我的，那么摸清这两个人真实身份之前，怎么能放松警惕呢。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