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一卷终
作者:爆炸的泥巴      更新:2021-04-22 05:13      字数:5892
  宅男,走出避风港后,开始努力学习:
  学习,隶属黑暗,真正的杀戮艺术……
  学习,自然之中,非人的生存技巧……
  学习某些特殊的,神话中才存在的传说能力……
  学习这些原本不存在,却终被映射出来的,种种怪异的,扭曲的力量……
  也许吧,这才是宅男出门的正确方式……
  只是,他可能不会想到,物竞天择到了他们这一代,人类需要通过学习特殊能力,才能去争取最基础的生存权利……
  而丧尸,尸族……
  尸族也在学习,它们困惑在杀戮本能下的~特殊心智,无时不刻,在鞭策它们继续前行,不是去学习杀戮,【杀戮技艺】这个技能,不用学习了,它们已经与生俱来……
  可有些失去的东西,它们曾经拥有的,却必需重新学习,比方说,最简单的六种情绪……对它们而言,除了愤怒~仇恨以外,几乎就不存在其它……从根上看,作为高等生命体,它们其实还不如野生动物的情感丰富……作为一个群体,一个新的人种,他们更是散乱的浪迹四野,不似社会结构,各自为战,相互馋食……
  所以,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当这个新人种,学会【怜悯】后,将意味着什么……
  【怜悯】,这不是什么特殊能力,对于尸族的速度、力量、捕猎技巧,它都改变不了……
  可它,却真正开启了,尸族的社会行为基因……
  很难说它的对与错,对尸族,又或对人类而言,这都很难说的清……
  只是有一点,尤为重要,所有的社会性结构,个体的优越能力,会被很快的传播开……从第一个人类学会钻木取火,到整个地球~烧荒根种,那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当时全靠两条腿步行,祖先就将这种特殊能力,极速的蔓延到整个人类族群……
  而这一次,蔓延的是更为特殊的东西,名为【怜悯】……,这其实并不另类,因为对于尸族而言,这恰恰是它们缺乏的:
  北地还好,个别强大的进阶尸,有着结队行为,相互之间也有关照行为,可这毕竟太稀缺,也只是受益与个别尸队……
  可当一个王者,用怜悯的情怀,去带领它的族群,比起狼队而言,这后者的质变,却是对整个大族群的影响……
  解开这道基因锁,也就打开了,这一种社会团体行为,这一次的改变,是天谴一般的跨越级别,从懵懂的单细胞生物,直接越过了,兽类的简化情感区……
  裸哥摇了摇头……
  如果它,那个噬主的家伙,可以活的稍微久一些……
  ~
  …………
  ……
  寂静的雪,残疾的人,是他,他早已爬出了旧机场,睡在这旷野外,雪地中……
  可笑的是,他努力从丧尸这边学习技艺,丧尸却从他身上,窥探着他的人性,并因此衍生出祸乱……
  “呵呵……”
  苦笑的伸出右手,想将冻僵的身躯反转,这种操作身体的想法,极其简单,却异常的艰涩,也对,他实在爬了太久了,左臂压着,早已没了知觉,右手能动就不错了,他该庆幸的……
  确实该庆幸,北方的冬季,他却独自睡在雪中,只有太阳升起后,照在尾巴的时候,他才能清晰的意识到,他竟然还活着……
  “究竟要去哪里?”
  “……”
  可笑不可笑,他已经不想再笑了,已经爬了两个晚上,究竟要去哪里呢?
  ……
  血滴,渗透出旧伤口,裸哥残败的面容,也更显颓丧,那滴血,顺着皮肤下滑,却引发出刀刻一般的切口,裸哥气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体内的血,发生了极端的变化……
  他此刻没有死,自然是战胜了【锐】,那把刺入的匕首,无论它如何肆虐、残暴,它都没能突破【心之壁垒】,相反,由它从菱板上刺出的锐芒,几乎都被撞成了粉碎,裸哥也被刺痛到数次昏迷,再醒来时,事情就恶劣到了现在这一步……
  匕首还插着,与心脏只有半寸,肺叶切开,却没有大出血,那些血肉细胞,尽然包裹着它,把它长在了肺叶之上……
  裸哥不想畸形,可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他也不想失去【护】,可现在,他也说不好了……
  护念在脑海凝结,在心房融化,澎湃的生机受此激发,随同血液,涌向五湖四海……这是他,他这只四脚骡子,在独木桥上辗转腾挪,浪而不死的最大支持,若是没有了它,没有了【护之铁壁】,他恐怕早已死了无数次之多……
  何况,他更明白的是,【护】念守心之余,对身体的全方位激发,也全都是存在的……
  尸皮,借用这个护念,可以养的自身~白里透红,道理也就是这个【激发生机】,裸哥借它支持,抗过多少次毒发,他都没法去数,有了它,力量、耐力、免疫力都是在直观的提升,任何一项,他都不敢说没有用,何况是全部……
  可此刻……
  …………
  ……
  裸哥抹起了,这一滴【血珠】,甩落在雪地,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滴血,它就不算是什么【液滴】,裸哥甚至难以将小小的它抹平,又或者将它用衣物吸取擦拭……;事实上,裸哥尝试过,却很难办到,它鲜丽的外表,如同被打磨到极致的珊瑚珠,它虽然貌似液态,随重心滚动,可它确实是一个整体,裸哥尝试过,压扁它,却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手指离开,它却还是圆滚滚的流淌,想用衣物擦拭它,不存在的,它根本不容外物浸透,也不像液体一样,浸透棉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抹起它,将它丟远,省的它滑落时,在皮肤上胡乱刮刻……
  …………
  ……
  裸哥意外吗?匕首锐被血细胞包容,长在了体内……
  从匕首外端滴落的血珠,却拥有了【护】念加持,让液态不再显示液态,圆滚滚的像个胶体球,偏偏,这种血液中,还有着【锋锐】隐藏,放任不管,它恐怕会向一颗,打碎的水银珠,圆滚滚的,四处刻落疤痕……
  裸哥会因此意外吗?
  他不会,因为他心脏中的炙热亮光,那个他浆养许久的生机源头,已经不见了,即使他再起护念,溶于心室,可那里已经变作平凡,亮光、生机,都不再澎湃,身体也不再被刺激~激发出蛮力,他失去了【护】念的种种神效,因为它不在了……
  裸哥没有太吃惊,当他从死亡中醒转过来时,他就知道,这是不得已的牺牲……
  匕首锐刺入肺叶,锐芒顺血而行,狂野肆虐,它剑指心脉,碰壁而归,可这并不意味着失败,杀死裸哥的方式,也不一定,非要破坏心脉,还有些脆弱的地方,有些狭窄,但很容易致死……
  …………
  ……
  于是,裸哥大脑刺痛昏迷,再醒过来时,心中的【护】念,已经退去,它们并非逃亡,而是附着在了匕首【锐】上,从根源上,堵死了它,也掐断了它的疯狂……
  裸哥会感到意外吗?他不会,一滴从伤口周围,从菱板上滴落的血液,同时具有锋锐的刻性,无损球态的圆韧性,这就是必然,因为那里,就是新的战场,护念已经包裹过去,将锋锐逼回菱板本体之内,可同时,它再也退不回来了……
  壮士断腕,老人与海,现在,裸哥也做得到……
  缓缓抽动菱板,撕裂着伤口,即使它长在了这里,可裸哥明白,它根本不属于这里……
  那小小的菱板,发出了光幻般的色彩,闪烁着白芒,如同示威,都倒了这一步,裸哥怎么会怕它,它的白光,虽然针刺般芒荡,却被外罩包裹,没有刺透出来……
  裸哥痛楚不断,却也不曾停止过观察、思考,他也曾低头看过,那是一层浓郁的血罩,血红如丹洗,是它了……
  那是裸哥的精神凝炼,名为【护】,只是没想到,精神凝炼的产物,却能拥有“光幻实体”,有那么一刻,他又想到了【冰川】,它胸口凝结的蓝色圆罩……
  “……”
  “好像是……”
  “不,不是……”
  “应该是,好相似……”
  “……”
  “冰锥,雪尘,甚至是冰极炮,都是罩内成型,再爆破开来的……”
  “……”
  裸哥沉默低头……
  低头瞧着血色浓郁的它,裸哥犹豫了,将它抽离出体内,虽然可以剥离开【锐】的肆虐,但这也许,意味着更多的失去……
  裸哥终究没有动手,他是在玩火,他是知道的,可一想到【冰川】,他就想到了【魔法门】,而此刻,【门】,好像就在眼前了……
  天色渐渐黑暗,裸哥还在雪地中,呼啸的北风,夹雪呼啸吹过,裸哥却无动于衷,他不会被冻死的,他知道这一点,他想刨个雪坑,可又停了下来,放弃了,今夜他恐怕又会攀爬,直至太阳升起,照射在铁尾上,究竟要去哪里?一直向南,爬过的雪痕,笔直的吓人,昨夜他甚至头顶到了野树,却依旧傻瓜一般,刨动了半夜,究竟要去哪里?
  “别想了……”
  取出随身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收起食物,白雪、草根、树皮、棉布,取代了正餐,他已经具备了,轻微的【光合作用】,通过铁尾……所以,这不多的食物,不敢在此刻浪费,树皮是真的没法吃,野草他没有找到,冰冷的雪,他却吃下不少,这一副肠胃,牙口,真的在接近【尸族】了……
  揪扯着棉花,羽绒,塞进口中,听寒雪呼啸,望向北斗,映衬在星芒下的黑暗,是如此神秘,就如同,他念念不忘的魔法门……
  冰川,蓝色光罩……
  必定是精神凝结……
  裸哥回顾,那层冰蓝的,淡淡的罩体……
  很显然,那并不局限于光幻效果,它是凝炼的,可以包裹实体的存在,内里积聚雾气,调动寒温、气压,水份子也由此改变……
  粉尘,碎颗粒,更大的锥体,甚至冰炮……
  “……”
  “是这样的吧,命都堵上了,不会再看错吧?”
  “是了,不会看错的,只是不知道,那种蓝色光罩,是否也是护念为根基,它是尸皮,这是极其有可能的事……”
  “如果是就好了,我们从它们的身上,硬是拷贝出了,我们自己的护念,如果看到的都是真的,这也许意味着,我们的山寨拷贝,也能进入第二层继续……”
  “蓝色光罩,等同,血色光罩?”
  “这会起作用吗?都是护念做基底?”
  “别想了,这一步,由不得我们迟疑,终归要迈出去的……问题是,护念包裹着【锐】,拔离出菱板,自然可解救自身危机,可这【护】……”
  “试试吧,真的,试试吧,锐留在体内,就是达摩科斯之剑,随时削死你我,不是我在逃避劫难,非要一同牺牲了【护】念,只是,你有没有想到过,我们的师傅?”
  “尸皮?”
  “它们怎么利用护念?”
  “对外……”
  “我们怎么利用护念?”
  “对内……”
  “为什么不试一试,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也可以……”
  “对外吗?”
  “是的,对外!”
  “想要将护念,引出体外再操控?通过拔离菱板锐?完成这件事的物理过程?”
  “我知道不太现实,可这就是魔法门!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蓝色的光罩,冰川凝结成的冰罩子,真的就是【护】念的话,那么,其他人类不好说,但这扇门,我们兴许也能开启成功,我是说兴许……”
  “明白了……
  明天吧,太阳升起的时候……”
  “……”
  “……”
  “……”
  “不……”
  “……”
  “就是现在……”
  “……”
  “……”
  匕首,
  菱板,
  白芒,
  血色的罩,
  伤口,
  失血,
  寒冷的夜,
  …………
  ……
  抽离匕首是简单的,
  将铁尾尖堵住伤口,也是简单的……
  可是,裸哥没有这样做,他的时间不多,肺脏破裂,不是心脏破裂,他有过经验,他知道,他最少有30秒时间,看着血液狂奔飞溅……
  疯了吗?
  也许吧,不得不疯了……
  匕首锐抽离,裸哥立刻感觉到了空虚……
  不是伤口打开,让他感觉到缺损,而是心神之中,真正的空虚,他确实搞丢了【护】念……
  随同菱板的离开,他也被动的,被掐断了与【护】念的联系,可以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他甚至愿意将匕首插回原位,可这并不意味着,【护】念还在,缺乏了【护】念包裹,此刻再将匕首插回,也许就真是作死了……
  “……这?”
  “失败了……”
  “精神离体运作,真就这么难吗?”
  “别说了,血都从喉咙冒了,止血吧……”
  铁尾抬起,故技重施,可以救他……
  可裸哥没有,在铁尾接近的最后一刻,他停了下来……
  ……
  “血……”
  “对,还有血……”
  俯身,将滚烫的鲜血洒落,洒落在菱板上,他能控制自己的血液,他能,这他是知道的……
  ……
  杀猪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捅一刀,等着血液流干……
  裸哥头晕目眩,正常情况下,他确实可以坚持三五十秒,亲身经历,做不得假,可这并不包括,他爬下来“洒血浇花”……
  能不能成,他纯是在赌,叫做瞎整,也不全错,还是拿自己的命瞎整,可他记得很清楚,他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的,只是头脑混沌的他,并没有想起来,控制血液,那是在他的体内才行,如今灌溉大地一般,将热血洒出,又怎么会有精神联系?
  理论上,是没有……
  可拔离的菱板,被鲜血一顿浇灌,内里纠缠的【护】与【锐】终于不再扯犊子,【护】念已经离体,没了源头支持,本该消散一空,这顿及时“雨”,恰恰唤醒了它,它也不再裹挟锐,放它离去嗜血,自己一同离开了菱板的禁锢,向着洒落的血液包裹过去……
  裸哥残废的脸上,犹如回光返照,他竟然真能赌赢,那血色的罩,如同一个拳头,向着他胸口飘来,期间触碰到的血液,都被它裹在罩内,一同带着,向胸口飘来……
  裸哥简直要疯,这这血罩真的如同冰川的,真的可以包裹~储存现实物质?
  是了,没错了,冰川的淡蓝冰罩,包的是雾气,是水,是冰……
  血罩,它包的是血……
  虽然……
  虽然,裸哥并没有和它,建立起,脱离接触后的~精神联系,同时,他也控制不了,这流出体外的鲜血,可血罩在飘,它在回归,带着洒落的血,它在飘……
  “不~~~~……啊~!”
  裸哥一口老血,没把自己喷死……
  他的满心期待,期待孩子的归来,却被一到寒芒,打击的支离破碎~……
  那是【锐】,它只能沾取,些许滴落的血滴,可护念成球,却如同一个罐子,将血液通通打包带走……
  结果,裸哥心碎成狂,因为锐利的白芒,离空沾上血球,它得逞的异常容易,护念将它直接放入,连同血液,一同包裹起来,因为这才是它的战斗方式,可它不会想到,【锐】芒会脱离本体而出,将藏身的菱板骨块,向垃圾一样,遗落在道边,而锐,它却并不是要来战斗,它只是觊觎,那罩中的大量鲜血……
  裸哥蛋碎八百,无奈放弃等待,再等下去,他铁定先死,于是铁尾尖爬进伤口,阻住这杀猪般的创洞……
  裸哥欲哭无泪,手中是一坨血球,它凝而不散,外层鲜红如打磨极致的珊瑚圆珠,红润的人眼睛晃荡,内里却还渗透出阵阵麦芒般的刺光,虽然光不透罩,但也奇特的紧……
  裸哥捏在手中,心中滴血,球如拳大,实质胶态,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裸哥知道,这原本是魔法门的最后一环,如果,还能把它迎回体内,可现在,却成了个球……
  头脑昏眩,缺血体虚,裸哥知道身体糟糕,只能勉力稳住心神,安慰自己:
  “再练吧,【护】念成与识海,溶于心房,激发血脉生机,这个过程是可以重复的,现在的效果虽然微乎其微……”
  “诶,慢慢练吧,也许是身体太虚,会好起来的……”
  “……”
  裸哥终睡去……
  手中是一坨血球,内里包裹着异物,外里却隔绝着着一切,莫说寒雪风吹,就是空气震颤,都被它隔绝了去……
  一人如尸,翻转过来,又开始南爬,背后的铁尾,怪异的扭曲到胸下,堵截着伤患,防止血液乱流,不省心的人,却要劳它照看……
  拳珠滚落,跌在道旁,啪嗒一声,压响了被遗落在道边的骨头菱板……
  那具可笑的尸人,已经渐渐爬远,拳珠中,白芒数次闪烁,终不再折腾,渐渐安静下去……
  拳珠离空,缓缓飘着,只是没两步,又跌落下来,那个尸人,还在乱爬……
  这肚中,是一拳头的鲜血,确实限制了它的移动,于是,一颗圆滚滚的红色小皮球,慢慢的借着圆性,开始翻滚,偶有小坡难滚动,它才飞上几尺……
  就这样,在翻滚中,一同追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