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巴别塔。
  “嘿，破军来了，通知仓库警卫小心点”
  “破军，你上次拿的零件是不是该还了”
  “破军你走那么快要去哪？”
  “他怎么了？两眼通红”
  他经常出入巴别塔和守望者伊万迪斯等关系又不错，一路上不断有研究员向他打招呼，可是这些人被哈里斯全部忽略，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他现在只想到下面去，到亚尔夫海姆去。
  “咦，怎么这么晚来”伊万迪斯楞了一下道“怎么了啊······”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哈里斯抓着领子举到空中。
  “打开亚尔夫海姆，我要见守望者”
  “这太晚了，精灵们都睡觉了······”一下子被满面戾气的哈里斯吓到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着他从未见过的暴怒，就像流淌着熔岩。
  “我让你打开”哈里斯咆哮，雷电迸发在四周他看起来就像狂怒的雷神。
  “可是这不符合规······啊！”伊万迪斯还没说完就被哈里斯扔到一边，他双手冒出电光不断涌入主机电脑中，仿佛响起轻微的喀嚓声，巴别塔的防火墙在哈里斯电磁力操纵下快速瓦解。
  突然，更加赤目的红色蔓延在整个巴别塔，所有人都被惊到了，警报刺耳地响起，尖锐的叫声充斥在空气中。
  一瞬间，空零者，影舞者，吟咏者凭空出现，巴别塔常驻军是最强大的第零圣殿s级骑士，他们在一瞬间就抵达了战场。
  “破军？！你干什么？”空零者喝道，骑士对哈里斯快速实施了包围，此刻无论是谁只要被判定对巴别塔存在威胁就必须予以清除，看在相识的份上空零者才喝这一声，如果是其他人，激发巴别塔警报的下一秒就会立即死亡。
  第零圣殿······空零者，吟咏者，影舞者。
  哈里斯转过头，视线在每一个骑士身上扫过，默念这一个个熟悉的代号。
  他终于了解为什么区区一个小小的实验基地却要整个第零圣殿来驻守，他们守护的哪里是实验室里的科研成果，他们守护的是人类通神之路啊！就像巴别塔这个名字，这哪里是什么养在地下的宠物，这就是通往成神之路的垫脚石。
  他早就应该意识到的，每一个a级骑士都会配备一个精灵，可是为什么s级骑士对他们的精灵绝口不提？结果显而易见不是吗？她们都死了，在赤红的火焰中自焚，用尸体凝练出血色的十字架，这才是s超越人类极限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啊！
  本身就应该是这样啊！
  滴滴滴，发讯传来，伊万迪斯看了一眼道：“守望者让你进去”
  亚尔夫海姆，守望者背对着他打着哈欠，就好像刚刚才睡醒一样。
  “啊······”沉默之中，守望者道“有什么事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这个时候打扰淑女入睡你还真是没眼色呢，知不知道褪黑色素的分泌降低之后我可是会长皱纹的”
  哈里斯无言，凝视着α的背影。这确实是精灵们睡觉的时候了，其他的精灵迷蒙地睁开眼爬起来好奇地望着这边的景象，空气中凝重的气氛阻止了他们扑上来围着哈里斯飞，就连一向最不会看气氛的γ都被几个精灵按住。
  不知道这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多久，当守望者开始打第四个哈欠的时候，哈里斯开口了。
  “我今天和β出去”
  “我知道，β很开心吧，那孩子平时最喜欢压抑自己鬼鬼祟祟地好像在计划些什么，这次难得放开。”
  “你不问问她去哪里了吗？”
  “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守望者语气中带着随意和轻挑。
  守望者是知道的，哈里斯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笑太冲动了，守望者作为所有精灵的首领怎么可能不知道精灵一个个减少的事实，她在巴别塔多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s级骑士的真相。
  可就是这样才让哈里斯更加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怒气。
  “我是不用担心将来有一天会圣祭的啦······哦就是那个让自己烧起来的能力，我有第零圣殿的席位，待遇和你差不多”守望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哈里斯的理智彻底崩坏。
  “α！”哈里斯怒吼，一拳砸在桌子上将守望者震飞。气氛一度爆发，吓得精灵们都远远地躲起来。
  α从地上站起来爬上桌子和哈里斯对视，表情冷漠“怎么？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
  “又或者说你看着β烧起来你心疼了，找我发泄？作为一个男人你也太差劲了吧”守望者嗤笑，哈里斯和α相互嘲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哪天他们两个对刺的时候周围人还不习惯，可是今天α的话听起来格外刺耳，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哈里斯心里，然后看着血流出来。
  “想清楚了哈里斯”α耸耸肩“β在几个小时之前和你完全不熟的精灵，她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和三凶星里最警惕的人建立良好关系。怎么可能！？”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在解开封锁的时候被β下了暗示吗？太可笑了，又或者你还在留恋那虚假的悸动吗？”
  “够了！”哈里斯大声打断了α刺耳尖利的话“β对我做了什么先不说，你呢？”
  “我什么？”
  “β死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被烧死在教堂里。你不为所动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你的同类吧？你难道就这样看着精灵一个个地去死？”
  α抖抖眉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哈里斯啊，你虽然脑子灵活可有些时候真的是很愚蠢呢。”
  她从桌子上站起来展颜一笑，一瞬间仿佛百花盛开，可是说出的话却仿佛刀尖刮在玻璃上那么刺耳。
  “在说这句话之前，请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好吗？破军大人”β像话剧演员一样挥舞着双臂，她是被囚禁在巴别塔底层的演说家，她的一举一动都包含着无尽的力量，话中蕴含的锋利几乎要刺破哈里斯的耳膜。
  “高贵荣耀的圣殿骑士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连纹路里都是自己同类的血，回头看看你走过的路，有多少人在呻吟？你是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罗德里亚海战你球状闪电炸死的又何止万人？！”
  α高傲地对破军说道：“和你比起来，我袖手旁观高尚太多了！”
  “你！”哈里斯勃然大怒双目赤红，一瞬间周围空气暴躁起来，不安的蓝色电弧闪烁着，从他身体里涌出再涌入。哈里斯似是时刻都要喷发的活火山。
  身为破军哈里斯深知克制情绪的重要性，暴怒不仅会大量消耗能量还会造成内心防御的漏洞。可是在α的挑衅下，他高高树立起的那名为克制的墙壁轰然崩溃，理性和理智变得羸弱不堪。
  “注意一下，破军”面对暴怒的哈里斯，α只是整了整衣服轻飘飘地说：“在亚尔夫海姆对精灵动手是绝对的重罪，不要以为圣殿骑士这个头衔是万能的。掌握暴权的人可以让你在一夜之间成为破军，也可以让你一夜之间变回脸上挂着鼻涕的乞丐。”
  “况且”α转过去对躲在一边的ζ招招手，后者扇着翅膀颤颤地停在α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哈里斯。往常它应该直接扑上去绕着哈里斯上下飞舞，因为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给ζ讲有趣的故事，还会拿出好多好吃的。可是今天的哈里斯怒发冲冠流露出黑色的气息让她不敢靠近。
  “来ζ，我问你”α将ζ推到两个人中间，让ζ直接面对哈里斯“你是谁？”
  “ζ是亚尔夫海姆的精灵，叫做ζ”
  “那他是谁？”
  “他是ζ的主人······破军”ζ偷偷抬头瞥了哈里斯一眼，又快速低下。
  “你是为什么存在的？”α又问。
  “α姐姐，存在是什么意思？”ζ歪着头问道？
  “······就是你为了什么活着？”
  “当然是将来能帮助主人成为s级骑士啦”ζ恍然大悟露出纯真的笑容：“不止是我，还有γ好多好多精灵都是为此而诞生的，β姐姐今天已经去圣祭了，好棒啊！可是ζ还没有长大，还不能让主人成为s级，好伤心······”说着说着ζ低下头泫然欲泣。
  “······”望着当前的景象哈里斯说不出话来，他多想对着ζ吼说你的想法是错的，你被洗脑了，快醒醒你们这样和被饲养的家畜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被噎在嗓子里一样，最后他干干地说。
  “会死的，很痛苦的······”
  “没关系啦”ζ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ζ是为了主人而生的，只要主人愿意，ζ再疼不会放弃的”
  “明白了吗？”α眼中充满着轻蔑：“不要将你的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谁都会有谁的幸福”
  哈里斯不记得自己听完这句话之后做了什么，那段记忆仿佛被洗掉了一样，身体与意识相分离。可是每个人都看到他离开亚尔夫海姆的时候背影有多仓皇，像是打架输了架着尾巴逃窜的狗。
  目送着哈里斯凄惶的背影离开，α面无表情地命令：“关门，继续休息”
  当灯光熄灭，黑暗一瞬间笼罩亚尔夫海姆的时候，准备飞回床的ζ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某个人用力抱住，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再等等，再等等。我带你们一起······”那个声音熟悉而坚定，却好像快要哭出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