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西凌看着桌子上那把闪着幽光的长剑，问道。
  金乌公子将那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是祖师爷刺杀大武皇帝时用的剑——也就是他送给我父亲的剑，名为残月。”他把剑插回剑鞘，把剑推到了她面前。
  “你……”她惊讶地看向他。
  金乌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我愿意。”
  她接过残月，起身，在巨大的储物架前走来走去，最终把这把剑摆在显眼的地方。“你是我一路行来，教化最轻松的一个。”
  巨大的储物架上，这是第四件珍品。她的琴谱，淇奥公子的竹笛，崔镇岁的胡刀，金乌公子的长剑。
  曲儿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端了盘子，各式各样的菜品，看起来就口水直流。她把菜品摆放在木桌上，转身走了。顾西凌坐木椅，道：“尝尝吧，卫地厨师的手艺。”
  荆岩笑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不由得感叹道：“是卫地的味道！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开了卫地，我长大些，他便天天做卫地的菜给我吃。十一年前父亲过世，母亲带着我改嫁公孙家，从此我竟再也没有吃过卫地菜，今天真是多谢大人了。”
  顾西凌道：“以后你我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必以大人相称。私底下叫我小西便好。”
  金乌公子：“小西。”二人相视而笑。
  所谓刺客，不过是另一种英雄，他们不该一直潜逃，更不该低人一等。“我想……我并不是个多么优秀的刺客，我比不上祖师那么精通剑术，也不如父亲有耐心，兴许还比不上宫内最好的剑师，这么多年来改了自己的姓氏，苦练剑术，却也到了该报效先辈的时候了。”他感叹道。
  顾西凌仔细观察了他的手，问道：“你会扔飞镖？扔得很好吗？”
  “当然”，他笑笑，“我扔飞镖可是一把好手。”
  “那么……”她从床下拉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大箱子，正是宁太妃的遗物。曲儿把她要求锻造的飞刀放在箱子里，没想到竟真有一天能用上。她把装满飞刀的小盒子拿出来，递给他道：“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命人按照东方飞刃打造了这一盒飞刀，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你不适合用剑，倒适合用暗器”
  金乌公子打开木盒，看到里面闪闪发光的铁刀，内心一阵激动。“父亲在世时也曾这么跟我说，可自从他去世后，母亲改嫁给了公孙大人，从此就抛弃了刺客一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京城里瞎混。”
  她笑笑，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外面已经不下雨了，晴朗的天空中挂着一道彩虹，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房间，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雨不下了，这时候的天空很漂亮，是不是？”
  “嗯”，金乌公子点了点头，“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出来，现在是该回去了。母亲今天要和张太嫔一起去苦藏寺，叫我随行。若有时间，我们日后再见。”
  他捧着木盒离开了。顾西凌目送着他远去，他离开后又默默地把窗帘拉上了，“阳光什么的，真是讨厌。”
  曲儿敲了敲门，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娘娘，陛下来了。”顾西凌听见“娘娘”两个字，恶狠狠地对她道：“曲儿，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不准叫我‘娘娘’！”
  曲儿吓了一跳，连忙道：“是的，主人。主人，皇上还在外面等着呢，说是要拜访修罗教少主。”顾西凌皱了皱眉，“好，我知道了。你把他带到偏厅，就说他马上就来。记住，别让他看到你的脸。”
  “好的，主人。”曲儿领命而去。顾西凌在房间里兜转了几圈，突然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长袍，迅速换上后给自己使了一个易容术，从书柜上拿了一个银色面具，出门去了。
  另一边，楚莫正不安地在大厅里等待。他听说修罗教的少主住在这里，特地从皇宫赶来，只为向那位神秘的少主问一个问题。顾西凌扮作凌西的样子，缓缓地从后面的屋子里走出来，银发黑袍银色面具的他，就像是来自黑夜的精灵，来自黑夜却至高无上的精灵。
  他在首座坐下，一只手托着头，饶有兴趣地问道：“东临皇帝，你找我有何贵干？”
  楚莫满是惊叹地看着这位黑暗中的精灵，道：“我的朋友，崔镇岁是不是你们的人？你们要对他干什么？！”西凌嗤笑：“这位东临的皇帝，本少主倒是要问问你：你那位叫崔什么的朋友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对他干些什么，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没有。既然没有，那么我动他做什么呢？我还没有闲到可以抽出时间去对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楚莫哑口无言。“听说他在西域征战的时候途径莎车国，在那里加入了修罗教。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退教？我愿意替他完成违约条款。”
  他轻轻地笑了：“我不需要你的违约金，你口中的这位朋友是自由的，我愿意让他退教，前提是他自己愿意。若他没有退教的意向，请原谅，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楚莫皱了皱眉。崔镇岁定然是不愿意退教的，他已经被修罗教给迷住了，不可能自愿退教。
  顾西凌起身，对他道：“要是你们——你的朋友有了新想法，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带着那位朋友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