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声
作者:不懂香烟      更新:2021-04-21 12:20      字数:4835
  “哈飞!”当我叼着那块没来得及吃完的牛肉跑到萧雪跟前时,她一下子就扑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
  “哈飞!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萧雪抱了我好一会儿,最终才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我道。可当她看到我屁股上的血迹时,不由十分惊讶又十分心疼道,“哈飞你怎么把纸尿裤给咬掉了?你看你,居然还把自己的屁股也给咬破了!”
  虽然萧雪睡了一觉,但我看到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尤其是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的,就像是里面有了积水一样。我不由一时间很是心疼,也很难过。由于我的嘴里还叼着牛肉,又是满满的一嘴油渍,是以只好抬起一只爪子轻轻地在她脸上拍了拍。
  只见萧雪微微一错愕,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红肿的眼睛,随即便颇为开心的笑了。我想她一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即便是我无法表达,即便我是一只狗,我和她还是颇为心有灵犀的。
  “哈飞,一定是你给我盖的被子吧?”萧雪捏住我脖子上的皮毛,将它们长长的拉起,使劲儿的摇了摇,又自十分开心的笑道,“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一只这么细心的哈士奇呢?这跟我认识的哈士奇完全不一样!”
  “哎呀!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牛肉啊?”而直到这时,直到萧雪看到我流着口水的大嘴时,直到她看到我嘴里的那块牛肉时,她才很是诧异的问道。
  随即,萧雪几步便跑到了客厅处给我放置狗粮的地方。当她看到我只是喝光了水,却是丝毫也没动那碗狗粮时,这才又回过头来盯着我嘴里的牛肉。
  “哈飞,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啊?”紧接着,萧雪将那碗狗粮端到我面前,十分奇怪的看着我问道,“我记得你之前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牌子的狗粮,难道是我换了个口味之后就不合你的胃口了?”
  我看了看那碗狗粮,又看了看萧雪,随即点点头。
  “啊?!还真是这样啊!”萧雪不由一愣,随即颇为自责的看着手里的那碗狗粮叹道,“唉!可能是你吃惯了以前的那种口味吧,那我一会儿就去重新给你买一包。”
  我一听这话,连忙抬起爪子轻轻地将那碗狗粮推开。我不住的摇头,示意她我根本就不吃狗粮!我想告诉她,不论是什么牌子、什么口味的狗粮,我都不会张嘴的!可是,这一次萧雪却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好啦好啦!你不喜欢吃这个就算啦!我一会儿就去给你换!”只见萧雪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似是在安慰我道,“你一定是从冰箱里偷得牛肉吧?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那你先吃牛肉吧,我去给你找一些消毒的东西,还是先把你的屁股给包扎一下吧!”紧接着,萧雪又给我的另一个碗里倒满水,随即便穿着拖鞋哒哒的跑回了卧室中。
  我扭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个欧式大钟,现在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钟了。可当我又看到屁股上的伤口时,不由得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这狗狗把自己给咬了,会不会也像人一样有可能得狂犬病呢?萧冰已经说是去打疫苗了,那我要不要也打个疫苗呢?
  由于真的有些担心,是以我几口便将那块牛肉吃完了。而在我熟练地喝水时,我不由得回想起萧雪说过的话,这让我忍不住想到了几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萧雪怎么会对我如此的熟悉?我出车祸之后,萧雪绝不会还有心思去买狗,那我又是怎么来到萧雪家的呢?而萧雪又是谁把她送回来的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我忍不住立即跑到了卫生间。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好像只知道我是一只哈士奇,但却不知道我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哈士奇的样子好像也有很多种,而我必须要搞清楚我到底是哪一种?我想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不是我理想中的样子?
  噌!
  哎呀!
  当我卯足力气跳上洗手池一边的平台上时,由于用力过猛,却是不小心把屁股上的伤口又给撕开了!我忍不住在心里惨叫一声,本想着回头看一看屁股上的伤口时,但当我的狗头在镜子前一晃,我不由顿时打消了那个想法!我非常紧张的慢慢地将头对正了镜子,当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我不由一下子就惊呆了!
  眼前的这只哈士奇,应该眼前的这个我,居然正是我和萧雪经常去宠物市场探望的那一只!它,哦不,应该是我,我怎么会来到萧雪家呢?难道我之前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可这根本不可能啊?我有点晕了!我又有点儿糊涂了!我又有点儿搞不懂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因为我对那只帅气的哈士奇太熟悉了!它那黑黑的、湿乎乎的鼻头,宽大的嘴巴,一对不是很大的眼睛,两撮略略鼓起、雪白的眉头,以及额头正中那一道细细地冲天机尾白。毫不夸张的说,我对它的熟悉,甚至超过了我自己!
  反正我和萧雪都认为,那只哈士奇,也就是现在的我,绝对是哈士奇一族中超出标准的帅哥!即便是它曾经一直都病殃殃的,但它却是长得很壮、很高、很大,完全就是一副‘营养过剩’但却都长在骨头和肌肉上的‘变态’家伙!而我和它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我的眼睛不是蓝色而是黑色的!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看着镜子中自己眼睛里的自己,我呆住了!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一双人的眼睛,分明就是原来的我的眼睛!我越看越像,越看便越发肯定!我肯定我的灵魂就驻在这双眼睛里,绝对不会有错!因为若是遮住了我的这张狗脸,仅仅只看眼睛的话,镜子中的‘人’就是原来的我!
  我猜想萧雪也一定是发现了我眼睛的不同,否则的话,她不会一次次的与我对视。她对我的关心、她给我的吻,我觉得已经大大超出了一个正常爱狗的人应有的范围。即便是她现在情况特殊,但我却相信,这只占一小部分原因!至于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看出’我眼睛的不同,我想日后我会知道的。
  “哈飞!哎呀!你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而正当我对着镜子浮想联翩时,萧雪却是一下子跑了进来!可她一看到我正在对着镜子发呆,不由先是一愣,但随即却是忍不住笑道,“哈哈!你该不会是来这里臭美的吧?真是的!自己的屁股还在滴血,你还有心思干这个?”
  “好啦好啦!别臭美了!”紧接着,萧雪颇有些无语的直接将我抱了下来,随即用纸巾将地砖上的几滴血渍擦掉,之后便又抱起我来到了她的卧室里。
  我很配合的躺在地板上,任由萧雪给我剪狗毛,给我消毒,给我包扎。即便是碘伏的刺痛,也没让我动一下,更没让我叫一声。我就像是一只仿真的玩具狗,不管主人对我做什么,我都始终一动不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我想让萧雪觉得我的伤其实是很轻吧...
  “嗯!好啦!哈飞真乖!”没多久之后,只见萧雪颇为开心满意的拍了拍我的头,随即又看着她在我屁股上的‘杰作’很是得意的笑道,“哈哈!哈飞你看!我的手法够专业吧!”
  听到萧雪那熟悉的开心的笑声,我的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我知道,萧雪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而我每次一想到她的笑脸,我都会忍不住下意识的笑出来。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看向了我的屁股。当我看到那几乎被贴成一个小小心形的伤口时,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刺啦!
  可是,正当我忍不住就要感慨的‘狗泪直流’时,一道甚是刺耳的撕扯声瞬间就把我惊呆了!
  “哈飞乖!哈飞听话!”只见萧雪又拿着一个已经撕开的纸尿裤在我眼前一晃,却是一脸认真的样子道,“哈飞!你虽然很乖也很聪明,但是你现在还有病呢!等哪一天你的病好了,你就再也不用穿这个了!哈飞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噌!
  汪!
  我一看到那纸尿裤,不由忍不住一下子就将屁股扭到身后,随即便发出一声抗议!我不停地摇晃着尾巴,两眼直直的盯着萧雪与她对视,希望这一次她能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我的内心在疯狂的呼喊:雪儿!我的好雪儿!请你仔细地看看我的眼睛,你一定会看出我这双眼睛的不同!
  “哈飞!”然而,却见萧雪顿时脸色一变,随即第一次对我拉下了脸,以一种颇有些不悦的口气看着我道,“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穿上纸尿裤,你为了将它脱掉,甚至都不惜咬破自己的屁股!但是,哈飞你知道吗?你今天已经洗了九次澡了,你总不能每一次小便完都要洗一次澡吧?”
  “哈飞!我知道你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狗,我也知道你和其他的哈士奇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我更知道你现在是真的有病在身!”紧接着,也许是萧雪注意到我眼神的变化,是以她的语气随即又变得柔和了许多。她直接跪在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居然一下子又哽咽道,“哈飞!你知道吗?我的爱人走了!”
  呜呜呜!
  “哈飞!哈飞你知道吗?我的...我的宋飞离开我了...我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只一瞬间,萧雪竟然又失控的大哭起来!我感觉到她的眼泪又一次噼里啪啦的掉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的狗毛顿时就湿了一大片!尽管那眼泪明明是热乎的,但我却感觉格外的冰凉!而这种冰凉,甚至让我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打颤的冲动!
  “我们...我们本来说...说好的...说好的今天要...要去看你...可...可是...可是他却...却是再也见...见不到你了...”
  “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每...每次都让他来找...找我...都是...都是我的错...是...是我害了他...”
  “哈...哈飞!你...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我有多爱他吗...你知道...道我有多想他吗...你...你知道我...我有多后悔吗...”
  “我们...我们早就说好了...等我一...一毕业就...就结婚的...我们甚至...至都偷偷地选...选好婚纱照了...可是他...他...”
  “哈飞!你知道他...他在我心里有多...多重要吗...你知...知道他有多么优秀吗...你...你知道他死的有...有多惨吗...”
  ...
  “哈飞!我...我真的...真的好...好想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萧雪太伤心了,也许是萧雪哭的太累了,她终于停止了说话,尽管她的抽泣声还在继续!
  我的整个脖子、后脑、前胸、肩膀,此时几乎都被萧雪的眼泪浸湿了!我的眼睛里还转着泪花,我的脸上也是两道明晃晃的泪痕。我一动不动,因为我怕我稍微一动萧雪就会摔倒!我喘着粗气、吐着舌头,不是因为我热,而是萧雪实在抱得我太紧了!
  此刻的我,是多么的想要反手把我的雪儿紧紧地揽入怀中啊!此刻的我,是多么的想要告诉她:你的宋飞没有死,他此时就在你的面前,就在你的怀里!此刻的我,是多么的想要大喊一声:老天为什么要如此的对我?为什么要让我亲爱的雪儿如此的伤心!
  当我听到雪儿那均匀的呼吸声又自响起,当我感觉到雪儿那温热的鼻息又一次传来时,我猜想雪儿一定是又睡着了。我轻轻地、慢慢地伏下身子,一点点的将雪儿放在地板上,直到她的手从我身上滑落,我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由于此时已经是供暖的时间,地板上还是很温热的,是以雪儿也不会因此而着凉。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跳到床上,又将她的被子给叼了下来。当我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之后,看着她那更加红肿的眼睛,我真的很害怕她的眼睛会出什么问题!
  我呆呆地低着头看了萧雪很久,不时地以湿润的鼻子在她的脸上嗅一嗅,还用爪子给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更不知道我现在又能做什么。我趴在萧雪的对面,一张脸贴着她的额头,尽量的感受她额头的温度,因为我怕她会发烧!
  电灯泡亮啦!电灯泡亮啦!电灯泡亮啦!
  ...
  许久之后,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间被一阵搞笑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而这个铃声我太熟悉了!这正是我的室友及同事张志峰打来的!因为这个铃声,是我和萧雪找了好久才特意给他专门设置的!
  虽然我有些搞不懂,这个时候那小子怎么会给萧雪打电话?但我还是立即起身,一下子跑到床头柜旁,非常小心地将手机叼到了正在熟睡的萧雪跟前。
  “喂?”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萧雪,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有气无力、迷迷糊糊道。
  “萧雪吗?我张志峰啊!”只听手机那头传来张志峰的声音道。
  “哦,有什么事吗?”萧雪依旧是沙哑着嗓子问道。
  “萧雪你忘了吗?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宋飞的父母已经赶来了,我刚刚把他们接到医院啊!”手机那头,张志峰颇为疑惑的问道。
  “啊?!他们已经到了吗?”萧雪一听到这话,不由立即坐了起来,却是随手将被子一扔,随即便急匆匆地起身穿衣服道,“谢谢你张志峰,我马上就过去!”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别着急,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外面冷,你多穿点儿,小心别感冒了!”紧接着,手机那头又传来张志峰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