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咏月携徒入豪门,黎洛如书再相会
作者:
木子秋八 更新:2021-04-21 11:55 字数:5499
上方的吴心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反观小道童反而颇为淡定,不仅如此,更是有几份愠怒,抬头对着奇川龙鳞斥责道,”你这个家伙,好没礼貌,更没道理,上来就下手如此之重,仅仅是从未相识之人,若不是我师傅,换做旁人,岂不让砍杀掉了。”
奇川龙鳞笑了笑,把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递向小道童,”呶,别生气,糖葫芦给你吃!”
小道童,偷偷咽了口口水,依然义正辞严的说道,”谁要接收你的贿赂,快点向我师傅道歉?”
没成想驴背上的老人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最近老朽听闻,江湖上忘川重出江湖;三十年前无缘得见,只是和梅雨有过几次浅缘,物是人非,看样子老朽今日可以开开眼界了。”
奇川龙鳞看了看老人,依旧笑吟吟的说道,”忘川出手,非嗜血不收,只是今日”,奇川环视了一眼四周,”不知道你们谁舍得把自己贡献出来呢?”
老人拂尘轻轻摆动,掸去道袍裙角上的泥污,然后说道,”忘川何时变的戾气如此之重?难怪虽然刀未曾出鞘,又隔着蹭蹭遮盖,但仍寒气不减。忘川本是神兵,世人只知其刀锋利无比,到底如何神法,恐怕十之八九都不知道。不知你这位新主人知不知道呢?”
老人故意卖关子,停住不说,看着居高临下的奇川龙鳞。奇川没有反应,似乎老人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一般。反而是小道童和吴心此刻都是好奇心倍增,小道童更是扯着老人的一角,”师傅,我不知道,你给我讲讲呗。”
老人没有在坚持,慢慢的说道,”众人皆知,万物有灵,但人们的普遍认识有灵之物无非飞禽走兽而已。”
“还有我们人呢?”小道童插嘴道。
“其实我们人也是飞禽走兽其中一类而已,只是人类高看了自己一步,似乎自己脱离了万物掌控一般。无论你这一生拥有过什么、成就过什么、功夫如何厉害最终不过黄土一培、白骨累累而已。”
小道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们普遍认为除了这些东西,花草竹石皆是死物,无情感、无意识,比如竹子,可以随意被我们做成竹椅、竹楼,石头可以随意被我们雕刻成石阶、石狮,他们不会动、不会鸣。”
“这些我们都知道呀。”吴心看着他们一老一小互相对白。
“知道并不都是对的。我们讲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自然”,其中万物有灵可不仅仅指的是有血有肉之物,神兵之所以称之为神兵,正因为其自身有灵。你是不是在山上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听到后云雾峰上有钟声传来?”
“嗯嗯”,道童频频点头,”我还一直好奇,是谁每个月都爬到云雾峰上去敲钟呢。”
“云雾峰无索无阶,是谁最早将那口钟带到山上,以及如何搬运上去的,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此钟有灵却毋庸置疑,月明则自响,非响应天地也。无论是修行到何种地步的人,也是做不到的。”
“做不到什么呀?”小道童追问到。
“响应天地日月呀。”
小道童点了点头。
老人看了眼对面的两人,接着说道,”忘川如何出世,老朽无从得知,但它和你脉息相通我却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你学艺期间,是不是某一天陡然间境界一日千里,当初重若千斤的刀,却突然变的轻便起来?”
奇川收起之前的冷漠,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老人欣慰的笑了笑,”这就是了,因为忘川认可了你。都说东瀛刀客几十年收徒不成,世人怪其乖戾,殊不知,这么多年不是他在收徒,他只是在帮忘川择新主而已。换句话说,不是你选了忘川,而是忘川选了你而已。”
奇川龙鳞正色起来,左手不自己的抚了抚腰间的忘川,忘川似乎有感应一般,一股暖流从腰间传来,似乎更进一步印证了老人的话。
“那,那梅雨呢?师傅临终前,让我答应他把它救出来来?我至今不明何意,一把刀而已,何言救字?”
老人一脸惋惜,”老朽二十年前初见梅雨,便知此物未能找到其主,早已偃了她的锋芒,现在听说到到了寒山盟盟主手中,想来也不是梅雨主动寻来的,这份千里马常在,而伯乐不常在的落寞,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体会的。正如我所说,忘川、梅雨皆是有灵之物,他们是不是能够有所记忆、有所存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你师傅有言,必然有他的道理。”
老人顿了顿,神情开始严肃起来,”但是,”老人加重了口气,”正因为此物和你心性相关,任何好的品行、坏的习惯,都会被放大,当你东瀛刀客早已在其中积攒了一番戾气,如今这股戾气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此消彼长,任其发展下去,忘川与你难分彼此,世间无非多了把杀人刀而已。少侠,我看你此刻还未深陷,老朽的话也绝非危言耸听,少侠要考虑清楚呀。”
奇川听完老人的话,静静的愣在原地,众人皆不在说话,只有山风不安份的呼啸而过。
“那道长此番前来,是除魔卫道来了?”奇川龙鳞语气变的和善了几分,但依旧面色冰冷。
老人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即未成魔,何来除魔卫道一说。何况天下邪魔如此之多,你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子,又能占去几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想要除掉你而赚的声名的人,又岂在少数,到时候老夫就算有心,也不一定能排到我呀。”
吴心看老人无继续为难之意,赶忙上前圆场,”多谢道长大度。”
道长这才仔细看了看吴心,突然眼睛一亮,”哈哈,老夫今日运气不错,连遇两位不世之才,倒是老夫刚才眼拙了。”
听闻此言,连奇川龙鳞都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吴心,似乎想要找出老人口中的不世之”才”的地方。
吴心苦笑,一脸无奈,”道长就别拿我开涮了,别人这么说我,无非是想嘲笑我一番,甚至顺道讥讽一下我的师傅。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
“哈哈,天下之事,莫过于识人容易,识己难。就连你的师傅,当你如此通透豁达之人,因为一场变故,而舍去本来面目,可悲可叹。而你,有千金而不会散,聚金困难散金易,可惜可惜……”
老人拂尘扫了一下驴屁股,瘦驴缓缓的向前走去,道童也不在留恋,一同离开。
吴心扔在后边追问,”道长,你的话什意思呀?”
远处传来道童的声音,”师傅说,你若能活过武林大会,自己就清楚了。”
留下吴心更是一头雾水。吴心侧身看到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奇川龙鳞,问道,”看什么呀,你不会也信了那老头的胡说八道了吧?”
奇川正常恢复之前的洒脱神情,”不关心。”
吴心嘟囔了一句,”臭屁。”
听到了吴心嘲讽的话,奇川也并不生气。
吴心说道,”走吧,到来是客,虽然我寄人篱下,但给你找个客房应该还是可以的。”
两人一道走了进去,下人看到吴心带一朋友进入后院,早已报告给了聂远兴,但聂远行并未在意,反而是让在一旁凑热闹的聂如画听了去,本来上次之事聂如画就耿耿于怀,感觉自己没有出够气,这次借着他私自往山庄里带人这一条,非得在他朋友面前折折他的威风不可。
说着不理会在前边喋喋不休的爹爹和一直在听从教诲的侄子聂青峰,自己偷偷的离开,出门前还不忘给正在一脸不难烦的听老人训话的聂青峰做个鬼脸。
吴心带奇川龙鳞进入客房,由于丹霞山庄最近客人较多,庄里的下人早就把平常不怎么用到的客房收拾了出来,这间客房虽然不大,但也算整洁,毕竟吴心自己也是客人,对方能不怠慢自己的朋友,给提供个住宿的地方,没有驳自己的面子,吴心依然很感激了。
奇川四处看了看,说道,”还不错,比我在破庙里住的舒服多了。”
吴心帮他倒了杯茶水,随手递给他,说道,”凭你的身手,想要住多好的房间住不上?”
奇川笑了笑,”非礼勿取。”
“只听过”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没听说过”非礼勿取”的。”
“意思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吴心说道,”对了,你的大名太招摇了,不然你先换个名字吧。别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呢,你就被别人赶了出去,到时候热闹没凑成,在丢了性命;你没听那个老头讲,想要杀了你赚名声的多了去了。”
奇川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哎,那你说我我叫什么?”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呗。”
“那我就叫忘雨吧,忘川河加梅雨,怎么样,怎么样,酷不酷?”
吴心无奈,”你反正就认识这两个词,让你想别的可能也想不出来。”
奇川不理会,自己笑嘻嘻的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唉,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么?”吴心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么你呢?”
“我,”吴心面露难色,”我当然是假的了,上次我就被聂如画那个丫头给打到水里去了。”
“我嘛,可能是真的吧。等哪天碰到说我假的人,可能我就死了。”死亡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就像吃饭、喝酒一样稀松平常。
“呸呸呸,晦气,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吴心试探的问道,”这把刀真的不能看么?”
“你想喂它点血,就可以看的。”奇川笑嘻嘻的说道。
但吴心感觉的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耸了耸肩,叉开了话题。
正在吴心兴致勃勃的给奇川讲自己在丹霞山庄的见闻,和遇到的各种有趣的事情之时,突然客房的们被打开了,由由动作比较大,连房梁上没有来得及清理的灰尘都被震落许多,吴心、奇川挥手拍散眼前的灰尘,才看清来人模样。
聂如画终于不在穿紫衣,而是换了意见墨绿色外套,衬托得她的脸色更加的白净,但奇川仅仅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专注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
吴心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仍是直直的看着聂如画,支支吾吾的问道,”如,如画小姐,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聂如画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绕了客房走了一圈,然后淡淡的说道,”我听下人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住着别人的房子也就罢了,还带别人来蹭吃蹭住,我这个主人自然要来核实一下。”
吴心赶忙接到,”就是一个朋友,也是武林人事。这次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我看山前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我就当了回向导,帮你们接待了下。”
“你的意思是,你帮了我们丹霞山庄的忙了?”
“也不能这样说了,其实……”
没等吴心把话说完,聂如画突然凑到奇川的面前,”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门哪派的?”
奇川似乎愣了一下,吴心赶忙打圆场,说道,”他,他叫忘雨,是山东人士,至于帮派是个无名小卒,入不了丹霞山庄的眼的,说了大小姐你也不知道的。”
“知不知道用你多嘴,他自己不会说么?”然后聂如画饶有兴趣的看着奇川。
“他说的都对,谁说都是一样的的。”奇川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那你用什么兵器?”
“用刀。”
“那你师傅是谁?”
“太久了,记不清了。”
“你这次来这里干什么?”
“凑凑热闹,捡个漏,挣个名声什么的。”
聂如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哈哈,还想着挣名声。”
吴心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但聂如画徒然止住了笑声,于是剩下吴心一人傻笑,吴心笑也不是停也不是,尴尬的要死。
聂如画伸手去拿奇川放到桌面的包裹,似乎想要看一眼他的兵器,奇川不动声色的把握有茶杯的水笔放到了包裹之上。
聂如画抓到包裹,边说边夺,”我就要看看,你这个家伙到底带了什么兵器。”开始聂如画使用了三分的力气,她怕太大伤到对方,谁知道,包裹纹丝不动,于是聂如画继续加大力道,依然提到了五成裹依旧纹丝不动,因为奇川握有茶水的手,放在包裹上,于是奇川便俯下身来喝水。
聂如画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力道悄悄加到了八分,但依旧看不出变化,在吴心看来,无非是一个女孩子在抢夺一个包裹而已,聂如画气不过,便趁奇川不注意,把他桌上的茶壶打落在地上,只见奇川一脸惋惜,”可惜,可惜了,这一壶好茶。”
突然奇川眼含笑意的对着聂如画说道,”你真的想看么?”
“我偏偏要看。”聂如画毫不示弱。
“好。”奇川说完好字便抬起胳膊来。
由于聂如画没有料到对方会放手,自己拉扯的力道反弹回来,后退两步刚好被身后的的吴心接住,吴心此刻也一改往日的嬉笑嘴脸,一把按住包裹,说道,”不可以看。”
“人家都让看了,你在这操什么闲心?”聂如画不满。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把包裹给我。”吴心突然提高音量吓了聂如画一跳。
定过神来,聂如画本非温婉之人,见吴心不撒手,上去就是一拳,由于交过一次手,聂如画心里有谱,知道吴心的斤两,这一拳也只用了四成的力道,只是想摆脱吴心而已,并不想伤害他,
谁知道不见吴心出招,变用手挡住了自己右手的进攻,二人的一直都都放在包裹上,另一只手,变互相较量,聂如画本想着轻轻松松就能达到吴心,但二十招过后,小觑之心渐去,心想,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不然此人何以两天不见进展如此神速?以至于,聂如画不得不仔细看了看吴心,想确认就是本人而不是冒名顶替之流。
聂如画这样盯着自己,吴心突然心里有些发慌,还有些许的心猿意马,这样的机会自然逃不过聂如画的眼睛,徒然变招,再一次把吴心打到在地。
吴心虽然倒地,但依然叫嚷着,”喂,别打开呀?”
聂如画不做理会,本来心里还有几份疑惑,为何这个叫做忘雨的人的包裹,他自己都不着急,为何吴心会反应如此激烈。聂如画还可以用眼角瞄了一眼桌子旁边的奇川,奇川没有说话,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
聂如画不在多想,伸手就要解开包裹绳结,徒然又有一双修长的手按在了包裹上,”如画,别人的东西还是不动的为好。”
不知何时,聂如书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聂如画虽然性子叛逆,但在家族里除了亦兄亦父的聂如勤,就是这个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聂如书能管教的了她了。
聂如画同样惊愕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聂如书没有答话而是把包裹接过来,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像奇川道歉,”妹妹鲁莽,请勿见怪。”
奇川看了看包裹,笑了笑,说道,”好奇知心,人皆有之,其实我这里边就是一把破刀而已,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倒在地上的吴心,似乎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聂如书侧身把吴心拉了起来,在吴心起来的一瞬,聂如书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吴心了然,看来聂如书已然知道了奇川的身份,刚才的谢谢正式感谢吴心阻拦聂如画看刀,才拖延到他的赶来。
聂如书在此行礼,”打扰了,您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就好,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说完,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聂如画走了出去。
吴心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吴心夺过奇川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奇川无奈的看着吴心。
吴心问道,”如果聂家千金真的看了你的刀?你真的会杀她么?”
奇川龙鳞,依旧笑吟吟的看不出真实情绪,说道,
“恩……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