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逆天改命？
  “你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白笙，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意思就是，她，必须死。”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白笙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老妇人，说话虽然嚣张，但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管她怎么厉害，也是一只秋后蚂蚱，只能蹦跶两下。
  “妖王一旦出世，这片土地上，即使没有达到生灵涂炭的地步，那也会有不少人会因此丧命。”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但跟她，有关系。走吧，小姑娘，现在离开这具身体，老婆子我还能送你一程。”那老妇人估计也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所以一切都是以劝说为主，并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动手。
  沈晚枫茫然了，她原本是一个努力刻苦的刑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她心动的男生。好不容易跟男生之间有了些联系，她又出现了状况，突然能看到鬼魂了。
  她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结果，白笙告诉她，这是正常的，他也能看得见鬼魂。
  她在慢慢克服对鬼魂的恐惧，谁知道竟然会一枪被毒贩给打死了。
  好不容易，她重生了，结果突然出来个人告诉她，她必须死。
  世上有不少被歌颂的英雄，是牺牲了自己的性命，然后保存了大部分的人。
  沈晚枫会走刑警这条路，当然是因为她心中也有一个英雄梦。
  如果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
  但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妇人，青口白牙的两句话，很难让她相信。
  她也不是那种，因为两句话的煽动，就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对不起，你说的，我恐怕做不到。”沈晚枫并不畏惧，鬼怪这样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东西，她会害怕，但眼前的，是人，是活人，她根本不会害怕。
  “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老妇人似乎变得很激动，音量陡然升高，还变得十分尖锐。
  “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沈晚枫非常的坦然。
  “那老婆子我就不客气了。”
  老妇人突然把自己滚成了圆圆的一个球，朝着沈晚枫撞去。
  沈晚枫往边上一侧，想要躲过去。
  然而，球形的老妇人在接近沈晚枫的时候，身体突然舒张开，变回了原来的形态，伸出手一把抓住的沈晚枫的肩膀。
  在擒拿，格斗方面，沈晚枫是一等一的好手，当老妇人抓着她肩膀的时候，她立马就反手抓住了老妇人的手腕，身子往前一拱，想要把老妇人给甩出去。
  但老妇人好像身上没有骨头一样，身体极其的柔软。
  沈晚枫一甩，她就顺势而为。落在沈晚枫面前，整个人缠绕在沈晚枫身上。
  沈晚枫吓呆了，这个人，怎么会跟一条蛇一样？
  老妇人用的是体术，白笙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虽然他的锻炼一直没有松懈过，但他要是上去了，那也是送人头的。
  “呵呵呵，小姑娘，出来吧。”老妇人那只像树皮一样，又粗糙又干枯的老手，直接盖在了沈晚枫皮肤幼嫩的脸上。
  她想要直接把沈晚枫的魂魄给拽出来。
  白笙见状，抽出一张符纸，贴在了沈晚枫的后背上，“定！”
  这是最普通的定魂符，一般用在魂魄不定的人身上，这会儿，在沈晚枫身上贴一张定魂符，老妇人就没那么容易把她的魂魄给抽出来。
  “你在找死！”老妇人嘶吼着，那只脚好像会伸长，会转弯一样，一脚踢在了白笙的胸口处。
  这一脚蕴含的力量极其恐怖，白笙能感觉到，那些力量抨击在自己的胸口处，有几吨那么重。
  如果不是他平日里经常锻炼，从未松懈，拥有了一个健康而又强大的体魄，他恐怕要被这一脚踢去半条命。
  不过这一脚，给沈晚枫争取到了空隙，瞬间挣脱了老妇人的束缚。
  她像一只灵活的猫咪，一下子钻到了老妇人的背后，抬起手肘，狠狠地朝着老妇人背上砸去。
  “咔嚓！”
  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老妇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沈晚枫，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沈晚枫愣住了，没有了刚才的决绝，也没有了那一击的狠厉。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对方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老妇人。
  “我……我好像杀人了。”沈晚枫抬头看着白笙。
  “那要报警吗？”白笙问道。
  其实他倒觉得没什么，是那老妇人相逼在先，沈晚枫只是做出了正确的反击。
  谁说非要逆来顺受才是正确的？
  谁说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责任，你就一定要接受？
  白笙非常赞同沈晚枫的做法。
  “我……”沈晚枫刚想说，她就是警察，但她想起来，她已经“死了”。
  “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过分？”沈晚枫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妇人，喃喃的道。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剥夺你生存的权利。”
  “可是她说，妖王……”
  白笙笑了，即使沈晚枫是一个刑警，她还是不知道，这个世间生存的法则。
  “即使是妖王出世，那又怎么样？”
  沈晚枫有些不明白白笙的意思，她依旧迷失在自己的死胡同里面，“她说，到时候会死很多人，那些人，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那你觉得自己自私吗？”
  ……
  良久，黑暗中的沈晚枫点了点头，“如果……是为了我一个人活下去，而要牺牲那么多人，我觉得，我挺自私的。我做不成英雄，但我也不想成为一个吃人血馒头的畜生。”
  白笙笑了，“谁跟你说，会死很多人的？”
  “她……”
  “你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她的话吗？”
  “可有些事，我不得不相信，我觉得，这具身体记忆的最后画面，那个黑色的影子，就是她所说的妖王。”
  “所以呢？”
  “所以？所以她的话，应该是真的。”
  “那这件事，发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