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言走到父亲面前：
  “父亲。员外，员外夫人和永月大师都已过世。逝者已矣，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就不必再提了吧！”
  陈正深深地看着女儿。房中死了三个人，她不但没有害怕，头脑还异常清醒。不过她说得不错，清源兄已经过世，在这件事里他究竟扮演的什么角色还尚未可知，根本没有必要再闹得沸沸扬扬以致影响到他的名声。陈正点点头，确实没有深究的必要了。
  涂府忙得人仰马翻。当天夜里，涂家人匆匆将灵台搭起，涂致成为了涂家的掌舵人。而涂季和依依带着永月如月的尸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芷言丑时才去休息，卯时刚到又被陈凤霞叫醒，辰时便要启程去往江城。芷言刚要踏上马车，朱虎走过来请三小姐上最前面的那辆车。芷言看看那辆车，知道是父亲的座驾，便走了过去。陈正和李氏正在车里，李氏看看夫君，又看看芷言，心知这两父女必是有话要说，也不多言，起身走到第二辆车里与陈凤霞同坐。
  从俞东到江城还有四十余里路。陈正双眼通红，他一夜未睡，脸色十分不好。一会儿嫌马车太颠簸，抖得他浑身都疼，一会又嫌马车太慢摇得他头晕。宋芷言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并不理会陈正的抱怨。沉默良久，陈正率先开口：
  “洛霞，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父亲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女儿一定如实相告。”
  陈正点点头：
  “女儿啊，我和清源兄情同手足。十八年前我在晋陀山游玩时途遇盗匪，若不是清源兄相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清源兄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他这么个大好人，我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要他的命？”
  芷言笑了笑：
  “父亲。涂员外聪明善辩，他从小见惯人情冷暖，懂得机会稍纵即逝的道理。这样的人一旦遇到好时机，便会不顾道德不顾伦理蛮横地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名誉，钱财，地位。可是有一样东西他即使傾进全力也永远无法得到，那就是夫人的感情。所以他对于如月充满怨恨，他将满腔怒火报复在了幼女身上，这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一直唤他爹爹的人啊！简直是禽兽不如！这次的事情，涂清源早就已经洞悉依依的计划，可他并未阻止，还顺水推舟助力事情恶化。”芷言冷冷一笑，“装作不知任由别人对自己下毒，他还会安什么好心？”
  “简直一派胡言！清源兄堂堂正正，怎么会去偷别人的东西？他和夫人伉俪情深，涂夫人又怎么会对他没有感情？还有，怎么可能明知道有毒还吃得津津有味呢？”陈正不敢相信。
  “父亲，”芷言缓缓道，“涂员外涂夫人和永月大师都已过世，他们之间的瓜葛确实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我只知道当时涂夫人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涂员外并未反驳。”
  陈正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你不要向别人提起，让逝者安息吧！哦，对了，你知道涂季和涂依依到哪里去了吗？”
  “女儿不知。”芷言道。她自然不会说出涂季依依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却碍于血缘不敢承认。涂季既悔恨没能保护好依依，又因为侵犯依依的是自己的父亲左右为难。如今父亲死在了永月的手上而非爱人之过，涂季反而松了一口气，带着依依远走他乡了。
  陈正看看女儿，觉得她不像在说谎。他摇了摇头，闭眼休息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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