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谁人不知涂员外曾经身患恶疾，是永月大师的龟甲汤才将员外治好。病愈后，员外还是坚持每天都要喝上两碗龟甲汤，一天不喝便连觉都睡不好。在俞东城里，大家抓到乌龟都要给员外家送去，因为员外出的价是别人的三倍。现在员外府的后院里，起码喂得有几百只乌龟……
  涂季瞪着哥哥涂致，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
  “父亲从来不吃觅菜，因为他说觅菜吃起来有点腥。父亲也没打算用觅菜来招待贵客，因为他早就说过野菜难登大雅之堂。你今天早晨三更便起床，徒步登上姜山为父亲祈福，午后才回来。还亲手在姜山山顶为父亲采了一把觅菜，说想给父亲换换口味。父亲感念你的孝心才吃了他不喜欢吃的野菜。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特意去采来，想要残害父亲啊！”
  涂致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同胞弟弟。又转身看着一向敬重自己，自己也当她是亲妹妹的涂依依。最后看到泪流满面几欲摔倒，多亏涂依依搀扶着的于氏。涂致面如死灰，他走到涂季面前：
  “阿季，一定要这样吗？”
  涂季别过头去。
  涂致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说出，是胞弟亲口告诉自己，姜山山顶的觅菜是整个俞东最鲜嫩可口的。而一直当成亲妹妹的涂依依，是她有意无意地告诉自己，想要诚心为父亲祈福，必须要三更起床，然后在山顶点燃黎明前的最后一柱香。呵呵，如果这一切都是某人安排好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芷言轻轻地问：
  “涂公子是你吗？”
  涂致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孽障！”陈正一脚踢在涂致的小腿肚子上，涂致不得不跪了下去，身体向前扑倒。陈正冲过去，又是一脚，踢在涂致的脸上，忍不住爆粗口，“老子今天要替清源兄清理门户！”陈正虽然是文人，可人在气氛之下力气便大很多，三两下便将涂致打得鼻青脸肿。
  “父亲请息怒！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涂致未必就是祸首！”芷言看向永月，道，“永月大师，小梨子刚才说喝了乌龟汤，再吃觅菜要十二个时辰才会毒发，为什么涂员外吃了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毒发了呢？”
  永月早已清醒过来，他见陈正踢打涂致，便想去劝阻却又停住脚步。见芷言发问，道：
  “乌龟汤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觅菜本身也是营养丰富。但是这两样东西却决计不可同食。同食者六至八个时辰毒发。毒发时耳朵变黑，眼睛下陷，呕吐不止。要是没有及时医治的话，十二个时辰内必定吐血身亡。”永月摇摇头，“二者同食便是毒药，如果再吃一点竹笋……只需要吃一点点，一个时辰便足以致命！”
  芷言微微一笑：
  “永月大师真乃神人也！连我们今天晚上吃过什么都知道！不错，今晚的饭桌上确实有觅菜，还有一道芹菜炒冬笋！”
  芷言话音刚落，涂夫人于氏突然“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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