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节 感味
作者:中玄子      更新:2021-04-19 17:15      字数:10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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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有时,谢亦有时,万物有时;怀抱有时,生死有时,聚散有时。
  时间定格在有效的空间之内,看似无形,却总能见形,好似局限,却也是无限……
  或许:只有面对生死,才会彻底觉悟;只有思考终极的存在,才会有质感的升华。
  也许人的一生都在反复蹉跎中不断盘旋、沉淀,最终又归于终点。而经历的和经历过的,在世上留下斑驳痕迹,也终究湮灭于茫茫时光与尘世之中。
  面对生死的时候,其实任何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的,说什么悟透了生命的意义,谈什么活着的价值,这些对于已经享乐天堂福音的离世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倒是还活着的人的那份不适感会持续一段时间,但那也是有时间限定的生活继续。
  我的一生稀里糊涂,错过了很多的不甘心,可当面对生死时,我发觉内心急需的坚强让我特别的镇静,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变的如此坚强。其不然是,坚强的外表里也是一颗脆弱的心……。
  我别无他选,只能用坚强来武装自己,因为这个时候,有最爱的更需要我来支撑!
  生亦死来,死亦生!
  说说容易,真能通透生死,除非亲身轮回一次天地之间,否则再好的宽慰都只是心里安慰,所以我没有打算去抚慰还在昏迷中的静芸,因为语言是脆弱的,语言无法跨越生死、时间、痛苦、以及绝望……!
  不知怎的,这个冬天突然一下子就变冷了,像是零下九十一度的南极冰川雪地里的冷空气清晰的沉静轻叹……
  大概只有上过手术台的人才会知道,生死都是要独自面对的,再爱的人都会被关在手术室的门外,此时静芸的爸爸已经完全没有生命体征了,而静芸没能在手术室门外等待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她却也被医务人员送进了抢救室。
  这边静芸的爸爸就要被送进太平间了,那边静芸还不确定情况,陆经理就说,让我守在静芸身边,他去料理静芸爸爸。
  幸亏有陆经理在,才不至于乱了方寸,但我还是给建国和耿师傅去了电话。
  他们两个和静芸从小就认识,对静芸爸爸也很熟悉。
  我现在想不起来其他别的人,只知道静芸爸爸当年风光的时候身边有很多前呼后拥者,自那次投资失利之后,那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见过了就。
  世态炎凉道不透人性,但我想,静芸爸爸离世的消息还是该向人们通知到,这不仅仅是礼路,还有着对离世人的尊重。
  或许那些曾经跟着静芸爸爸走过很长路的人知道静芸离开的消息都会赶过来的,毕竟人性本初还是善良的。
  我相信,活着的人不会去记恨一个死了人,就算有深仇大恨,一切随着离开也都该烟消云散了……
  焦急的等候在抢救室门外,心里头已经想到了静芸爸爸的后事安排。
  静芸爸爸这些年基本没什么收入来源,除了由陆经理管理着的几处物业以外,他和静芸的日子其实一直都不好过。
  一切看在眼里的真实生活让我特别自责,可自责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我就给秋月打去了电话。
  秋月经营两间店也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中,店里生意经过她的调整和重新部署有了进一步的上升空间,随不至于就把她当初转手时的费用赚足,但也再有一年差不多该回本儿了。
  我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就是靠秋月那边的季度分红在维持,除去“润泽”整体运转费用之外,我的收入近乎接近零的状态。
  面对如此巨大的资金压力和利息偿还能力,其实现在我的状态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只不过因为身上肩负的责任和义务,我不得不像个男人一样扛起所有。
  也许有一天不再这么因为一切妄念去捕捉生活里的命运时,就可以像普通正常人一样安享生活了,但是现在不行,因为大的方向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我必须把眼前自己能调整的小方向一一完结。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给秋月打电话,就是想提前支取一部分年底分红,以缓解当前需要用钱来解决的实际问题。
  秋月听到我在电话里的详情之后,她没做任何考虑,直接答应了我的请求。
  秋月虽是个女人,可她一直都是这样一副爽快的性格,就像当初要接手“再回楼”和“茶罢楼”时一样,几乎没做什么考虑,就同意了我的方案,包括我以产权置换股份的意见。
  在我看来,秋月是个女强人,她很适合商业这个场合,就她现在接触到的人和事,都要比我那时候方面和具体。
  才一年的时间,秋月将“再回楼·相守”和“茶罢楼·飘香”做到了省城著名的餐饮企业,听说过几天还要参加一个由政府前头主办的民营企业座谈会,还有颁发奖项和荣誉证书的表彰活动。
  或许,“再回楼·相守”和“茶罢楼·飘香”,原本就是秋月舞动身姿的礼台,而我转手给她也顺应了一场不期而遇的缘分。
  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很感谢秋月一直以来的帮助,可我不想说谢谢!
  秋月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思,就像我从电话里能感觉到她就和春明在一起一样,只不过我们俩之间更纯粹一些……。
  命运的故事就是由一个个人和一件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编织而来的生活故事,有无助,也有沮丧,有惊喜,也有感动,有自然,也有祸福,但是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然后重新回归到平实地的生活感味中去。
  思索着即将要面对的生活直白,我对两个在家的小家伙也有些担心,本想麻烦一趟周老师,可想到她明天还要上班,家里还有泽坤,春明这个时候又不在家,估计她心里比我还要难受,于是我就想到了慧敏。
  没几天就是元旦,慧敏该回来了,我和她还约好回来时去接她,可我今天翻朋友圈的时候发现她好像已经回了省城。
  这个时候除了她,身边还真没个合适的人,要说托付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让晨晨安心的人除了慧敏还真想不起还有谁来。
  我看了看时间,想了想,然后拨通了慧敏的电话。
  慧敏还是老习惯,总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笑着说
  “怎么还没睡?”
  听着慧敏惊喜的笑,我笑不出来,就说
  “遇到点事儿,我现在在医院里,家里有俩孩子不放心,你得去帮我看看去。”
  慧敏停下笑声,急切的问
  “你又住院了?”
  我说
  “噢,不是我。是你静芸姐。
  不多说了,我给你发个地址,你现在去一趟,方便的话,把她俩接到你家。”
  慧敏说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说
  “见你发的朋友圈,估计你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说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去。”
  我说
  “就是原来‘聚朋友·独处’背后的小区。
  今晚很冷,出门的时候多穿点,开车注意安全。
  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慧敏在电话里说
  “你也别着急,随时保持联系。”
  慧敏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坐在长椅上,建国和耿师傅也赶了过来,他俩喘着气,着急的问我
  “静芸怎么样?”
  我有点站不起来的,耿师傅付了我一把,才站起来。
  我看了看抢救室,说
  “很突然,吃了饭还好好,就那么一下,老爷子就……。”
  耿师傅扶着我,建国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瓶水,说
  “喝口水,先别着急。”
  我拿住水,耿师傅说
  “静芸是不是受了打击?”
  我说
  “刚回来没几天,还说明天给她们换个地方,话刚说完,静芸也昏迷了。”
  建国说
  “进去多长时间了?
  按理说,昏迷不至于进抢救室吧?”
  耿师傅看了看建国,说
  “还不会是静芸旧疾复发吧?”
  建国沉重的说
  “诶!不好说。”
  在上海接到建国告诉我静芸回来的消息后,我就隐约听到他嘟囔过静芸身体不太好,虽不知道静芸的病因,却从他俩脸上看到了不好的预兆。
  我拧开瓶子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正要向他俩打听,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我们三个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出来的医生摘了口罩,看着我们说
  “谁是病人的家属?”
  他俩看了看我,我往前了一步,说
  “我是。”
  医生说
  “她是你什么人。”
  看着医生的眼睛,我说
  “是我爱人!”
  医生说
  “情况不太好,为什么不早住院治疗?
  你这丈夫也太不称职了吧!”
  我羞愧难当的看着医生,建国说
  “医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耿师傅说
  “是啊,医生,要不要进?”
  医生看了看我们三个人,摇了摇头,然后说
  “正在缝合伤口,你跟我来吧。”
  我看了看建国和耿师傅,他俩说
  “你去吧,我们在这儿守着。”
  我有点不放心的,转身跟在医生后头,然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医生洗了会儿手,然后很累的擦了擦汗,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坐下说
  “你也坐吧!”
  我小心的、紧张的坐在医生对面,他放下杯子,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的说
  “宫颈癌,晚期。”
  我惊讶的看着医生,脑袋瞬间就失鸣了,就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飞起来了一样,天旋地转的不知道到了哪里……。
  耳鸣声此起起伏的萦绕在我周围,我听见医生断断续续的说
  “有――没有――病人――原来的――病历?”
  耳边好像还有回音,我眼睛有些迷离的盯着医生说话的张嘴动作,医生拿着一个什么医疗器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好像恢复过来正常。
  医生说
  “没事儿吧?
  要不要紧?
  不会,你也倒下吧?
  你要在倒下,她们可怎么活呀?”
  我凝神冷静的想了想,说
  “我,我没事儿。”
  医生说
  “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嘴巴干涩的特别的苦,我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
  医生说
  “我说,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这么严重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有发作过呢?
  你就没见过她小腹剧烈疼痛吗?”
  我想了想,说
  “医生,她是我的爱人,我们刚刚再见。
  我以为,我等的希望到了,可是……。”
  说着心酸的话,眼角的泪水不由控制的流了下来。
  医生像是明白了什么,递给我两张纸巾,说
  “诶!
  不过,你也别着急。
  该救医就别在耽搁了。”
  我擦了擦眼角,说
  “这是不是,就是绝症?”
  医生在一本病历上写了一会儿,说
  “看她的体质不是很乐观,主要是恶性的。”
  我说
  “还有办法吗?”
  他继续写着说
  “最好是去肿瘤专科医院,咱们省城唯一一家权威医院,可以去看看。”
  我说
  “咱们这儿……?”
  医生说
  “噢,你别多想,咱们这儿这方面的专家也有,但是相对肿瘤医院,设备和就医条件还是相对专业些。
  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医疗体系在进一步完善各项制度,我们作为医务人员,得全方位为每一位患者的实际情况考虑。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中间有什么介绍费呀什么的额外费用,我主要是根据病人情况和我们医院的医疗情况做出对病人负责任的判断。”
  我看着医生,着急的说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我想问问您,像上海、北京,这些地方是不是更权威一些。”
  医生写完病历,说
  “那是肯定,但是需要就医的病人也很多,要是有条件,当然还是大城市好一些。”
  医生说完,把静芸检查的单据整理了一下,说
  “这些是病人的检查结果和病情,我们刚才做了微创处理,能稍微缓解病人的病痛感。但是,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我建议恢复一下,赶紧转院。
  毕竟,时间对病人来说比什么都要珍贵。”
  我接过看不懂的病历档案袋,说
  “那您先忙,我去看看。”
  医生站起来说
  “应该送去住院病房了,你问问值班护士,我这还有下一台手术,就不多留你了。”
  看着白衣天使,我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就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返回到抢救室门口,建国和耿师傅都不在了,于是我找见值班护士,然后护士告诉我已经去了住院部。
  护士告诉我位置和病房号,然后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说实话,遇点到事情,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朋友和帮手是真不行。
  像现在独生子女的家庭,以后要面临的问题就会像我现在遇到的事情一样,突然之间家里倒下两个人是真需要一颗坚强的心去面对才行。
  想到静芸是个独生女,她又一个人带着孩子和老父亲过了这么些年,我就知道她一直都很不容易。可当想到小景和晨晨时,我又松了一口气。
  生活大概多半就是这个样子吧,就像现在的医院里,总能看到很多刚进来的人,而大多数身边也没几个人相陪……。
  问题中的问题归根结底,还会因为“钱”而发愁,这也很快就会把人逼到人性本色的程度。
  久病床前无孝子,大难临头各自飞,活活生生的现状很无情,却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或许,在生活中还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像类似的保障措施,平日里的关注健康,可是死神降临的那一刻,有这些又有什么用,生命终究会终结,只不过对活着的人来说兴许会好受些罢了……!
  残酷的现实,面对生死距离的时候,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除了有颗感味生命的触动之心以外,没有更好的释放窗口。因为,我试过很多遍了,可还是很郁结!
  该是的发生就这样无情的来了,我不能深陷其中不能站立,我得像静芸看透那样微笑着让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看到我的笑容。
  我在病房门口徘徊了片刻,在手机上和慧敏说了几句话,然后推门进了病房。
  看见静芸带着氧气罩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我走到她跟前,耿师傅说
  “旋子,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他就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说
  “这个你拿着,不够了再说。明天我多准备点。”
  我推着他的手,他小声的说
  “就拿着吧,我心里头都明白。”
  我看着耿师傅,他笑了笑说
  “我和静芸可比你惯,这是给静芸的。
  再说了,你要不拿着,回去你嫂子给收拾我。”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把卡塞到我手里,说
  “这几年,要不是你和静芸,我也不可能过这么好。
  你也知道,咱店里,每年还有分红,连上工资,奖金什么的,我现在也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这点钱,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你就放心使,明天我倒一下手头上的资金,还匀一部分。
  多了也帮不上,你也别见怪。”
  听着耿师傅的话,我也不好在做样子,就收下了他的一片心意。
  有这样懂得感恩的心,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今天耿师傅和店里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事实证明了当初的决策方向是对的,现在我突然对“润泽”有了比之前更足够的信心,因为我们是一群懂得感恩的人……!
  我和耿师傅在静芸身边坐着,建国提着一袋子吃的走了进来,他说
  “要不要垫吧点!”
  我盯着闭着眼睛的静芸,耿师傅说
  “咱们去外头说。”
  说完,耿师傅拽了拽了我的衣服,我看了眼建国,说
  “这病房是不是又是你安排的?”
  建国笑了笑,说
  “你就别管了,趁着我现在比你光景好点,你就别跟我煽情了,等哪天你成了亿万富豪的时候,别不管我就成!”
  虽是句有点私心的玩笑话,事实上就是这个样子的。
  要是身边的人比我的处境还要差,别说主动给予帮助了,就是我主动伸手都没地方找。
  看着他俩,我微微笑了笑,他俩笑着说
  “这就对了,笑对人生,就算是这是最后一眼,也要笑着看着静芸,她看到你笑着,一定会很高兴!”
  他们说的很对,痛苦解决不了病痛,反而还会增加负担,于是我笑着说
  “你们别跟这儿耗着了,就赶紧回吧!”
  他俩相互看了看,建国说
  “睡不成了,天都快亮了。”
  耿师傅说
  “你一个人能行?”
  我说
  “噢,对了,陆经理还在医院呢,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然后和他们俩出了门,说
  “这样,你俩在这儿陪着静芸,我去看看静芸爸爸的情况。”
  建国说
  “老耿,我和旋子过去看看,你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情况,咱们电话沟通。”
  耿师傅说
  “行,静芸有动静了,我通知你们。”
  我和建国点了点头,然后就赶紧乘坐电梯下了楼。
  出了电梯,我拨通了陆经理的电话,他告诉我,现在他现在太平间。
  我看了看建国说
  “建国,你就别去了,大晚上的,家里还有孩子。”
  他笑了笑说
  “你家里不也有孩子!”
  我拉住他的胳膊说
  “不是我迷信,听我的,就别去了。”
  他看我坚持,就说
  “那我上楼,一会儿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说
  “知道,放心吧。”
  建国转身去了电梯,我看着电梯门关上以后,才朝太平间走去。
  按老规矩,离世的人得停放七天,七天之后入棺。
  看似迷信的东西,总有些老祖宗的智慧和理性,这不仅仅是对死者的尊重,还是慰籍良知最好的方式。虽然在城市里的传统习俗少了很多,再加上丧葬礼仪的变化,但还是会将遗体保留三天。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和爷爷,我都亲眼目睹过他们离世的整个过程,虽不够真确的说清楚村子里的丧葬习俗细节,但是大概还是知道整个流程的。
  像在村子里,离世的人,一般都选在三七的最后一天发丧,当然这也是根据风水学说来定的,有时候也看季节,像夏天可能还会提早,要是遇上别的什么,还会七七四十九天满天之后进行。
  农村的人保留着完整的传统习俗,包括肉身入土这样的方式,所以相比城市里,会显的隆重很多。
  大概是农村有条件,做各种活动,而城市里很多条件限制,就只能一切从简了。
  丧葬习俗礼仪其实也就是活着的人送死了的人最后一程,说不上非要风风光光吧,那也得是体体面面的,所以在我的印象中丧葬礼仪和结婚并没什么区别。
  传统习俗融入需要符合时代发展进程中时,好些个细节从来不曾遗漏过,像在我的记忆中,也就是头七的时候,离世者的子女通常会以为父亲或者母亲擦拭面容的方式最后一次感受这份隔世的情缘,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看看亲人是否真的没有生命特征了。
  七天或者三天是一个期限,如果真的离世了,也就会在这几天有所表露,但基本上都是确定的事了,虽然也有相关报道死而复生的发生。
  静芸爸爸现在确定死亡,但还是按照相关习俗先搁在了太平间,也可以通俗的称之为“停尸间”。
  在太平间还有冷冻停尸柜,只不过一般人不需要做这样的安排,除非有特殊情况,除此之外,接下来就直接送往火化场了。
  今年经历过秦语妈妈的丧葬仪式,现在再去感触静芸爸爸的眼前离世,有种说不来的难受,却还得接着去面对……。
  医院的太平间总会有很多传言的故事,电视剧中,电影中,甚至在现实中也总能或多或少听到一些,但大多时候也就一听,没有亲身经历基本上都不太会关心。
  刚才来之前,不愿意让建国陪同,是出于一种对迷信色彩的敬畏,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说实话,这毕竟不是人家的家事,真要是去一趟太平间有合适,所以我就坚持了自己的观念。
  我或许也算不得家里人,可我该把自己当成家里人,因为他是静芸的爸爸,我儿子的姥爷。
  这份血浓于水的感动,让我内心十分愧疚,也让我觉得更是需要弥补的责任,而且静芸现在的状况又如此极差。
  不好的事情,想啥来啥,心里本就预感到了不好的发生,却不曾想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让这本该高兴迎接新纪元年的感味也跟着突然体味到了人间更深层次的难活。
  或许,我该心松的坦然接受这一切的,毕竟离开对于静芸爸爸和静芸来说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平静的顺着方向来到太平间,我向工作人员打听了静芸爸爸的地方,然后就在一片自我设置的阴森中来到了静芸爸爸遗体的停放间。
  在门口确定认了一下,正要推门而入,就在门被我推开一间隙的时候,我听见陆经理哭着跟静芸爸爸说着特别特别苦的话。我顺着亮着光的缝隙看进去,陆经理就坐在一条白布盖着的遗体旁边。
  这种场景,大概只有子女会有,可陆经理痛诉的话比很多子女都要伤心难过。
  我特别能理解陆经理现在的情绪,因为他本就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他不仅做到了,而且做的比我还要好。
  站在门口被陆经理的举动有所触动,于是我松开手,让门合了起来,这毕竟是陆经理和静芸爸爸最后的衷肠……
  坐在楼道的长椅上,手机传来了慧敏的消息,她说,孩子们接到了她家里,让我安心处理医院的事情。
  看着慧敏的信息,我才发现信息发过来好长时间了,而再过十几分钟太阳也该接近地平线了……
  本来就很冷的天气配合上太平间里的气息,此刻安静中有一种特殊的真实感味,而且还说不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我好像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也好像想到了自己的有一天,我还想到了看不到的尽头……
  突然间的巨浪席卷而来,直视这种将要窒息的勇气却是一颗不甘之心,而那另一半自己也离自己很近很近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无妄的瞬间能感受到真实的存在,一旦有了强烈的欲望之后就找不见了另一半丢失的自己。
  我感到莫名的伤觉,却又无能为力,因为这就是生活……
  医院里的时间好像从不停息,这里有新生儿降临,也有人离去,还有人在病痛中寻求活着,好像一个人能走完的所有阶段都在这里能感味到命运中该是所有。
  这份感味是真实的,也是需要思考的!
  坐在安静了很久的楼道长椅上,陆经理突然走了出来,他见到我以后,很蔫的说
  “静芸怎么样了?”
  我站起来看着他哭过之后的样子,抱了他一下,说
  “静芸爸爸,一定泉下有知。”
  他说
  “诶,走了好,走了好,走了就不用活受罪了。
  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就是没能善终。”
  我说
  “现在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又苦笑着说
  “嗐,不说这个了。”
  我看着他,他接着说
  “这里我都安排好了,回头我去联系殡葬公司,到了日子头上,把老板送回老家去,老板娘还等着他呢!”
  是啊,落叶归根,得回去的……!
  听完陆经理的话,我说
  “费用我来安排,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陆经理说
  “我这儿有安排,老板回来的时候就给我安排了。
  他是个懂生活的人,心里什么知道,也有安排。
  这也是他的意思!”
  我顿了顿,说
  “我回来晚了!”
  他说
  “静芸有你,他也放心,还有孩子,以后得靠你。
  我能做的也就这点了……。”
  看着他伤觉的难活,我说
  “该通知的人,还请你都通知到,只要是以前和静芸爸爸有礼往的人,你认为可以的,都通知到。”
  陆经理说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你说的很应该。
  这事儿,我回去就安排。”
  我说
  “我就不进去了。”
  他说
  “进去看看吧!”
  我说
  “不了,等送他最后一程的时候再看吧。
  让他安安心心的躺会儿吧,他也累了!”
  陆经理看着我愣了愣,说
  “走吧那就,我和你去看看静芸。”
  说着,我们俩就一同来了住院楼。
  上了楼,陆经理说
  “天都快亮了。”
  我说
  “又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天。”
  陆经理叹了口气,让我跟我进了病房。
  建国和耿师傅折腾了一宿是真累了,他俩正打着盹儿,我就和陆经理没在出声儿。
  他凑近看了看静芸,然后好一会儿之后,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他出去说。
  我和他小声出了门外,他说
  “静芸是不是也不太好?”
  我说
  “你都知道了?”
  他说
  “静芸以为能瞒得过她爸爸,其实她爸爸早就知道了。
  这次要不是因为静芸和孩子,估计她们也不会回来。
  就是我现在能力有限,帮不上他们太多。”
  我看着又要难过的陆经理,着急的说
  “别这样想,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剩下的,让我和你一起完成,咱们一起把关老平平安安的送走。
  静芸和孩子,就交给我吧!”
  陆经理激动的和我握了握手,说
  “关总没有看错你!”
  我苦笑了一下,他说
  “看样子,静芸还得点时间,正好她也能缓缓。”
  我说
  “这里交给我好了。”
  他看了看时间说
  “我先走,回去把该安排的安排一下。”
  我说
  “我送你!”
  他说
  “留步吧,静芸离不开你,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你。”
  说完,他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身拐过楼道不见了身影。
  看着陆经理离开后,我轻声返回了病房,看着静芸的眼睛刚坐下,她的手突然抓住了我。
  我赶紧起身按下呼叫器,然后她的眼睛就慢慢睁开了。
  她好像要说话,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把氧气罩摘下来,就跟她说
  “医生马上就来。”
  她看着我的眼睛,仅仅抓着我的手,这时护士赶了过来。
  护士上前询问我情况,我说
  “刚醒。”
  护士看了看静芸,然后做了简单的检查,说
  “呼吸机可以摘下来了。”
  她说着,在旁边的仪器上调整了一下,就把氧气罩给摘下来了。
  她调整完,又在床尾吊着的单子上写了写,然后说
  “病房里不需要呆这么多人,留一个就够了。”
  建国和耿师傅揉了揉眼睛互相看了看,我说
  “医生什么时候来?”
  她说
  “上班之后会有医生过来。”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护士就出了病房。
  建国和耿师傅看着醒来的静芸,静芸小声的说
  “你们俩也来了。”
  他俩笑着说
  “我们不来,谁来。”
  静芸微微笑了笑,看着我说
  “孩子呢?还在家?”
  我说
  “我让慧敏接她家去了。”
  静芸点了点头,我说
  “安心躺会儿,别出声儿了,有我们几个在,一切都好。”
  她看着我们,眼角流出了泪水,说
  “我爸,我爸走的时候不痛苦,我心里替他高兴。”
  我们三个大男人好像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了,瞬间就都流出了眼泪。
  人是感性的动物,需要这种外放的表现,也需要符合初心的善良感味,这也是人本能的正常反应。
  我们三个人看着彼此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表情,静芸自己先笑了出来,她说
  “我能想明白了,真的,你们不要跟着难过。
  我有心里准备。”
  建国说
  “知道你内心强大,可你是女人。”
  建国说完,耿师傅推了一下建国,说
  “这不是有旋子在嘛,有他呢。”
  说完,耿师傅还对静芸说
  “静芸,你说对不对。”
  静芸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抓着她的手说
  “有我在!”
  她笑着流了几滴眼泪,建国和耿师傅说
  “我们也该走了,晚点再过来。”
  我说
  “就不去送你们了,有事儿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他俩笑了笑,然后又跟静芸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静芸说
  “嘴干呢吧?喝口水,润润嗓子。”
  她摇了摇头,说
  “你看看我,是不是尿床了?”
  我伸手摸了摸,她说
  “感觉都湿透了。”
  我说
  “躺着别动,我给你换上一下。”
  她说
  “什么都没带。”
  我说
  “有病号服,先穿病号服,一会儿我回家一趟。”
  她说
  “咱们还是回家吧,别住院了。”
  我说
  “那怎么能行,刚做完手术,需要在医院观察。”
  她突然看着我说
  “什么手术?”
  我想了想,笑着说
  “医生说微创。”
  她说
  “噢,那不要紧的。”
  她好像经历过一样的说的很轻松。
  我帮她换了衣服,然后叫来护士换了床褥。静芸感觉舒服了一些,我笑着说
  “呆两天观察一下,没什么事儿,咱们就回家。”
  她突然问我
  “晨晨怎么办?”
  我说
  “以后你就是她妈妈。”
  静芸笑着说
  “干嘛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我吻她一下,说
  “喝口水,再躺会儿。等会儿,慧敏送了孩子就过来。”
  静芸说
  “小景在小区里上幼儿园,慧敏知道吗?”
  我说
  “晨晨都告诉慧敏了,她知道。”
  静芸放心的喝了口,说
  “真不是时候,都赶一块了。”
  我说
  “关叔身前跟陆经理有过交待,过两天遗体火化了,就送回老家和你母亲安葬在一起。”
  静芸说
  “我爸比咱们活的明白,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了。”
  说完,静芸就沉默了。
  看着静芸心里想着她想着的难过,我没再去打扰她的沉默,而是静静的守在她身边。
  病房里头的感觉好像还是前几天的模样,一转眼尽是静芸躺在了上面。
  我不知道生命的故事该如何续写,也不知道静芸尽头处我会有多难活,但是我知道,我要让她开开心心的走完接下来的日子……
  生活永远都很现实,一直怀揣梦想,是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些已经发生的故事却很真实的让人看明白了生命的根源。
  有限的生命在无限的命运周期里寄托着轮回的期盼,前世、今生、来世,只期望还能如此相遇,就是不要再这么多痛苦了……
  终于等来了两个人厮守的时间,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需要我用生命恋爱的女人,我的力量涌上了心头,而且还是无穷的力量。
  都说女人是水,还是自带风水流转的福星,男人得一爱人,就如同添翼的雄鹰,任它波浪壮阔,都能处事不惊,翱翔于高空之巅。
  原来我没有感受过这种能唤醒意志的感味,现在我真的感味到了存在的激情,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会陪着她一起终结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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