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扎拉克身体表面突然弹出淡黄色能量护罩，一刀无果，慕承彦再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麻烦啊，没想到你也被套上了龟壳。”
  能量护罩这种东西的存在，直接让大多数的攻击都成了隔靴搔痒。
  见慕承彦无法伤到它，扎拉克长吼一声，扑入魔族中去。被装上两排离子光刃的尾巴扫过一个巨大的扇面，十几个人重伤倒地，锐利的爪子斜着一撩，又有三五人口中喷着鲜血飞出去。
  这头无懈可击的龙，成了战场上大杀四方的霸王。
  “中位魔族退出战场！”
  达蒙元帅一边砍杀纠缠过来的机械残兵，一边临阵下令。
  场中赤魔领的军队粗看之下有十多万，但是中位魔族只有几千，上位魔族更少只有寥寥不足百数。两次撤退之后，下位魔族和中位魔族相继抽身撤离，战场上瞬间空了下来。
  战场厮杀中，王絮清晰感受到“保障公式”与往日的不同之处。它居然可以接受一些王絮的简单指挥了。像是说话这种行为也完全自主了。王絮很纳闷，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身体跟它已经过了磨合期，还是它充能之后发了疯。不过这种感觉很好。
  在王絮想法的影响下，身体带着玛茵，两个人不停砍杀，脚步逐渐向扎拉克迈进。
  “达蒙，剩下的杂碎交给你，这头龙我来对付。”
  阿奇博尔德大喊一声，催动唳眼驼一路横穿战场，身后留下一条笔直的冰霜战路。战路两侧，伫立着数不清凝结成冰雕的机械士兵，老公爵快速突进，手中长枪直指扎拉克。
  詹姆斯与威兹克也结伴砍杀向前。
  五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对着扎拉克合围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连同慕承彦在内，六个人的攻击同时到达。可惜真正突破能量护罩，在扎拉克身上造成伤痕的只有两人。
  詹姆斯之所以能造成有效攻击，是因为他的魔素属性是斩断，而王絮则是靠着手中的断水。
  扎拉克受此攻击，身子一转，六个人便被撞了出去。
  饶是魔族体制强悍，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撞击也让四人个人吃不消。王絮的被“保障公式”控制着，在地面上翻滚卸力才算保全了他的身体。慕承彦就惨了，他是几人中唯一硬扛下所有力道的人，成了六人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个，好在他是亡灵没有痛感。
  扎拉克的攻击还没有完。
  掀翻了六人之后，它回身一抓，闪着寒光的锐利合金爪子向着最近的威兹克撩过去。
  这一爪子若是抓实了，就算上位魔族体质不俗，估计也得惨死当场。
  玛茵、王絮、慕承彦三人离得太远，詹姆斯头部受创连站起来都困难。唯一能够及时赶在爪子到达之前，抵达威兹克身边的只有老公爵。
  厚厚的冰墙拔地而起，格挡在爪子和威兹克之间，可是他低估了这双合金龙爪的厉害。如果不是老公爵在最后关头把他推开，这一爪子准是要切断他的脖子。
  威兹克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正好看到老公爵胸腹被撕裂的画面，搅碎的内脏在战场的上空抛洒出去。
  威兹克懵了。
  “父亲？”
  他连滚带爬接住老公爵残破的身体。
  受到这样的重创，老公爵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倒计时。
  “不要伤心，我这样在战场上砍杀一辈子的人，早已被无数冤魂纠缠，死了反而是解脱。”
  老公爵把代表着艾尔家族族长身份臂环撸下来，拍在威兹克手里。
  “拿着吧，从今天起你就是艾尔家族的支柱了。答应我不要让任何战火烧到冰城，这是父亲对城中所有人的承诺，不要让我食言。”
  眼看着扎拉克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多，王絮的忍耐已经几乎耗尽。
  现在保障公式能量充沛，只要开启歼灭模式，王絮相信自己就一定能把扎拉克斩杀当场。之所以一直缠斗，就是希望慕承彦能唤醒它的意识。
  可是为了这头龙，老公爵就要死了，那是凯莲和玛茵的父亲！
  “老慕，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唤醒这头龙！我们不能让他继续这么肆虐下去了！”
  “把断水丢过来吧。”
  慕承彦抚摸过早已停止跳动的胸腔，长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听到慕承彦的声音，王絮左手甩出，断水在空中翻滚落下，然后被慕承彦接在手心里。
  双刀在握，慕承彦身上的气势骤然改变，低沉古拙的调子从他口中飘出。配着听不懂的歌词，他腰身辗转，刀光飞舞。
  “龙语？”
  机械纪元的资料有记载，在更早的鱼龙纪元，龙族才是陆地的主人，他们栖息在密林、火山或者沼泽。血缘相近的龙族聚在一起形成群落，每当有同伴死去，同一群落中的其他龙就会发出高低不同的吼叫声，后来这种有节奏的龙吼逐渐形成了近似歌曲的东西。
  “这就是龙的葬歌？”
  当歌声响起，慕承彦的刀就再也没有了犹豫。他已经抱定主意，既然没有办法唤回挚友，那就至少不让它死在别人手里。
  虽然慕承彦解放了所有的战力，但是这场一对一的决战局势并没有变好。
  改造前扎拉克就能跟还活着的慕承彦打个旗鼓相当。转变成亡灵的慕承彦，在实力方面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扎拉克的一身钢铁武器，却让它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这种实力的变化，直观表现为慕承彦被扎拉克全程压着打。
  王絮看着双方的战况，不但没有开启歼灭模式，反而连攻击模式都退出了。他能够看到，每当老慕一句歌声传出，扎拉克的眼睛就清明几分。
  王絮能够感受到。这已经不是慕承彦与扎拉克的对战，而是那头龙与它的灵魂在体内交锋。
  突然扎拉克不动了，一双眼睛里透露着任何人都能看到的情绪——它在祈求。
  祈求什么，王絮不懂，但是曾经与扎拉克朝夕相处的慕承彦懂。
  老慕丢下断水，拿起扎拉克赠给他的刀，一步一步来到扎拉克的脚下。巨大的龙身艰难低俯，龙身上的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的胸口一点点压下来，能量护罩没有再出现，刀尖毫无阻碍地刺破皮肤扎进扎拉克的体内。
  “结束了。”
  王絮喃喃道。
  慕承彦一边唱着歌，一边张开双臂环抱住修长的龙颈，黑色的火焰仿佛从地狱而来，迅速在这一人一龙身体上蔓延开来。在这沸腾的大火中，他们逐渐化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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