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么？”
  洛遥听了吕良楠的话，也是有几分惊讶，自己这一路走来，在南境之中所见到的百姓们，几乎没有一个对这些高来高去的神仙中人，手头神乎其神的各种灵力维持的器具表示奇怪的。
  而修士们的修行根据自己理解，在着这个自成一体的世界中更像是一个强化肉身和心灵的过程。
  有点像现实生活中，在职场创业升职和在学习中提升学历和身体素质的混合体。
  而他们这些四十中的土著对灵力带来的便利和优渥习以为常，就像自己这个现实中的玩家对电力和科技所带来的便捷一样。
  而在他们在明知道修行可能带来的好处时，在昆仑开办的善学庄四处开枝散叶时，还会有人对这触手可及的好处视而不见么？
  他将疑问毫无保留的说给面前的吕良楠，这个不苟言笑的嘉望门首徒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苦笑着说道：“洛小哥，事情不是你想象这般简单的。
  首先昆仑虽然势大力强，但是他们的资源，终究不是无穷无尽，无法在广阔的四境十方中，处处都建立起善学庄这种东西。
  且不说整个四境十方，就算南境这边稍稍偏远些的地方，善学庄都力有不逮。
  那边的孩子若是有心修行，只能通过昆仑巡游的飞信学，习七八手甚至更多转手的心法，而想要找到切合自身的灵根的心法，那便更加不要想了。
  四十之中最为丰饶富有的南境都尚且这般，西境和东境就更加不堪了，而北境则是故步自封，自锁阵脚，善学庄根本进都进不去。
  洛小哥你可知道，到现在整个南境之中，还有六成的百姓连潜渊之海的名头都不知道，你到北境之中的村庄中走一走，说不定还有那些凡夫俗子高呼上仙呢。
  这些东西，每年都会有昆仑的统筹部去统计核算，都是实打实的数字摆在面前，容不得怀疑的。”
  吕良楠微微一顿后，竟然带着三分自嘲抬头向洛遥反问道。
  “整个四十中无数豪杰精英甘愿化作基石，千年以来不住的奋斗，到头来也就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洛小哥，你也觉得我们没用了吧？”
  洛遥惊讶的看向吕良楠闪亮着金色光芒的眸子，发现这个男人眼中竟然真的暗藏痛苦，发自内心的向他发问，似乎是想向他这个异界的来客得到问题的答案。
  稍稍思考后，洛遥旋即回应道：“自然不是了，事实上你们能够做到这样的境地，已经让我十足的惊讶了，接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有些时候的问题之所以在那，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时间不到，只要给这个世界充足的时间，我相信一切一定会水到渠成的。”
  吕良楠见到他这样确凿的说出这话来，眼睛里没有一丝犹疑，也是有几分惊讶，转头笑道：“洛小哥，你怎么这般肯定呢?”
  就听到洛遥笑道：“草原之上但见星火，就离野火燎原不远了，四十之中的居民只要见到修行的好处，加上其中的仁人志士与昆仑的齐心协力，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中到处都是修行之人。
  黎明之前的黑夜总是黯淡无光的，但只要有一丝光亮照射进来，所有尚能看的见的人都不会忍受黑暗，哪怕脚踏荆棘，他们都会向着那光亮狂奔的。”
  洛遥十分肯定的向吕良楠表述了自己的观点，这也是他内心实打实坚信的东西。
  在现实中，人类也经历了数千年昏暗的时代，终日在蒙昧的泥潭之中翻滚，无论如何都攀不到解脱的边缘。
  直到那束名为科学的光芒照射进来，无数的人为了这一丝希望甚至可以不顾生命的威胁，顶着无数的阻碍和身后的拖拽向前，逐渐变得无可阻挡。
  洛遥即使是这场大变革的直接受益人，虽说他一出生就在一个几乎无可匹敌的国家之中，没有见到他后起直追的过程，所有的苦难拼搏似乎都是听着前辈们讲述的。
  可他也知道曾经属于他的国家至始至终都不被人看好，然而在成百上千次的崩溃言论中，她就真的那样成长起来了，似乎所有的阴谋和构陷都化作了她的养分，使他更加茁壮的变强。
  吕良楠看着洛遥自信的面容，突然摇头笑了起来，叹息着说道。
  “洛小哥，或许你是对的，在你眼中，这一切都是必将到来的未来，而未来或许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瑰丽美好，可是这黎明前的黑暗终究太过熬人，对当局者来说，无尽等待中的每一寸痛苦折磨，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洛遥跟着点了点头，最可怕的始终都是未知，把他放在自己国家当时的境地上，他也不敢肯定自己会这般对未来充满希望，毕竟在伟大的天才，也无法完全超脱自己的时代。
  吕良楠接着说道：“更何况，我不相信你们的世界就是铁板一块，如果也有强弱之分的话，属于你们的那一方，一定有人做了什么。”
  洛遥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微微一惊，自己在繁荣中长大，是不是有些将这一切……太当做理所应当了？
  还没等他多做思考，眼前的吕良楠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再者，若是一切真的能够顺应自然也好，只可惜……这四境十方，本就像是各方外力的作用下……碰撞出来的怪物。”
  看着路遥不接的眼神，吕良楠笑道：“你初到此界，对这里的种种过往还不了解吧？你可知道，本来是没有四境十方这些区域划分的？”
  洛遥点了点头，虽然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可是在酒楼中吃过那样一道“天地大造生”他至少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了。
  就听吕良楠淡淡的继续说道：“可你猜为什么，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泾渭分明的四个不同区域，甚至这其中各自的居民很长一段时间，对彼此都是一无所知么？”
  洛遥摇头问道：“难道并不是因为这四境被强行划开后，千年时间的过渡导致的风俗变迁么？”
  吕良楠笑着摇头继续说道：“不，其实在撑天柱断裂之前，四境是四个互不相接的芥子空间，当时西境被称为人界，东境则为灵界，而南境则包围在撑天柱四周，被称作是‘仙界’。
  行走与个境之间，在千年前算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跨界向上，叫做‘渡劫升仙’，而反身回来，则被称作是‘下界巡游’。”
  洛遥越听越觉得熟悉，吕良楠口中的这些名词，不就是很早之前流传的仙侠小说中的种种设定么，于是他接着话头问道道：“所以说，这四境十方是因为撑天柱断裂，被强行捏合在一起了？”
  吕良楠眼中闪过幽幽的磷光，低声说道：“起初四十之间的传闻大概如此，可是随着先辈们入渊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故闻卷宗被找到，我们渐渐察觉到一个可怕的真相……
  那就是这整个四境，是被某种强大到不可名状的力量划分开来的，这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以至于撑天柱断裂，没有力量维持后，仍能化作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着四境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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