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树的言语，王小三也不由得苦笑，眼瞳中透着些不解的情绪。
  “你究竟为何这般怨恨我？”
  天地间的气息愈加幽暗，透着些难以言喻的压抑，偏偏那些无尽邪魔的嘶吼令人心烦。
  树对于那些邪魔的存在，亦是极度憎恶，此刻倒也没有再找王小三的麻烦。
  但她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王小三舒缓了情绪，也不再顾及这些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能够解除对于‘我’的力量的束缚吗？”
  显然这才是如今最关键的问题。
  封天言在那天穹外的幽暗眼瞳的袭杀下有些疲于应对，何况那些无尽邪魔还不停的消耗着他的体力，给他制造着麻烦。
  只要一着不慎，恐怕便是满盘皆输。
  “这个嘛，恐怕不行。”
  这一次，树倒是没有再隐瞒，但眼眸中的情绪却是忌惮与无奈。
  好不容易得以限制万界行者的力量，她又怎会将曾经苦苦等待才觅得的机会拱手放弃。
  即便那些域外邪灵急于等待消灭，但万界行者之于她的危害性甚至威胁，丝毫不亚于恐怖的邪魔，甚至更有甚之。
  树微微扬起的神情透着些戏谑，偏偏借着喵小萌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可爱与撒娇的意味。
  “不过嘛，再解开一重限制倒也无妨。”
  显然，树也明白，若是以王小三现在的力量，恐怕丝毫没有办法冲过那漫天邪魔，去与封天言联手灭杀那只幽暗眼瞳。
  而若是那只幽暗眼瞳真的降临世间，恐怕又会开始一次轮回悲剧。
  好在而今的限制还有两道，即便只留着一道，王小三也依旧不是万界行者。
  不过若是这第九分之八道枷锁解开，恐怕王小三与万界行者之间的界限，也会变得有些模糊。
  就像是她曾经的比喻，所掠夺的那个‘存在’也并非是完全欺骗于王小三。
  若是真的恢复成万界行者，王小三还会是王小三吗？
  就像是封天言所担心的那个问题，若是身体被那位影主支配，如果影主真的能够复生，那么他也还会是他吗？
  雪铃兰给出的那个解答，终究是唯心而已，却无法解决真正的实际问题。
  “好啊，第八次交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王小三打趣道，回想着曾经与这名碧翠少女打机锋的一幕幕。
  想来那些所谓的存在，未必都是她用来诓骗自己的，反而或许真的意味着他与万界行者之间的某种置换。
  或者这亦是树不太愿意见到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才显得有些委屈与不悦。
  看来她真的很讨厌那位万界行者啊，究竟是吃了她家多少大米呀？
  ……
  ……
  王小三心中想着，眼瞳中也渐渐透着些肃穆的神情，无数道碧翠的晶莹环绕在他的周身，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生长在无尽翠叶中的枝桠。
  耀眼，夺目，唯一。
  等到那些枷锁渐渐被某种力量泯灭，继而无止境的力量从他的体内蔓延出来，隐隐致使周围的虚空都开始震颤。
  这一刻，待王小三睁开眼瞳，也罕见的泛起些淡漠的情绪。
  他望着这片天地，仿佛能够看穿天穹，仿佛世界就在脚下。
  这本应是一种很豪迈且浪漫的情绪，但涌向在王小三的心中，却只有淡淡的静默与萧然。
  就好像是经历了太多次，觉得有些无聊，好像贝尔法斯特学院机械系的学生们，总是面对同一种操作课业，早已经倦盹的心生反感。
  只是他临行前偏了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喵小萌’。
  即便王小三依旧没有恢复万界行者的任何记忆，但看向‘喵小萌’却也有种奇妙的亲切感。
  事实上喵小萌本就是‘树’的一缕化身体，是能够让树具现在世间的‘身体’。
  所以这种没由来的亲切感，竟也是源于万界行者对于树。
  顺手摸了摸喵小萌的头，王小三静默的眼瞳中这才多了些趣意，情绪也不再那般冷漠萧索。
  “看来我曾经确实忘记了什么。”
  王小三的声音很是安静，嚅嗫着嘴唇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在‘喵小萌’羞恼的视线中平复了下去。
  然后他踏着天空，前往了天穹外的虚境。
  ……
  ……
  掠过脸庞的罡风如同倒刀，吹动了王小三有些凌乱的碎发。
  他的模样本就有些慵懒，此刻更透着一种奇妙的倦意，但这种倦意对于旁人而言，却无人能够无视，也无人敢去无视。
  如同久居玉座的王者，只是慵懒的看向朝堂一样，便皆是无声。
  临至那虚境之前，无数道邪魔也注意到了正在突袭的王小三的身影，不由得纷纷前来出手制止。
  只是那些邪魔还未待触碰到王小三的瞬间，便会顷刻被强大的灵气震碎，如同撞在岩石上的碎炭，化为粉尘。
  王小三行走在天空之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周身的气云却随着那无数幽暗粉尘，带起了两道异色天域。
  临近之时，王小三也才察觉到了封天言究竟有何处不妥。
  原来封天言在与自己的身体抗衡，所以力量才被极大的限制，否则以封天言的力量，即便只是恢复了些许，但也决然不是那幽暗眼瞳能够压制的。
  在与封天言简单对视一眼，两人勉强察觉对方眼瞳中的清明与熟悉感后，倒也稍稍放心。
  然后王小三亦是看向天穹外的那只眼瞳，神色颇有些复杂但却不如何忌惮的情绪。
  而今王小三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一念便能够沟通天地，这才明白曾经‘树’所给予他的那些法则，本就是世界所拥有的最基础的力量。
  任意一个世界君主，都已经超越了世间的极限，能够掌控所有的万物法则，但这却远远不是真正的力量。
  “你只是近似君主级的邪魔，较之你的那些前辈都要弱许多，如何能够与此方世界的君主相比。”
  王小三隐约察觉到那只幽暗眼瞳的极限，脱口说出此言，但这却绝非他自己的见识。
  这一刻，王小三怔了怔，不由得微微泛起些许苦笑。
  看来还是不能完全规避那种影响。
  但眼前的问题，总有足够的实力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