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次身败
作者:牛羡草      更新:2021-04-18 15:51      字数:3178
  方才,位于上帝视角,看到光柱冲天而起,付尧不由松了口气。但刹那间,空间如玻璃般出现裂纹,空气狂暴涌动,付尧耳边千万只神鸟的颤鸣。瞬间,雷芒从裂缝涌进,又聚合如鞭缠上付尧脖子,将其攥出这片一空间。
  “我靠!”
  付尧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被攥出异空,而是下意识地催动“葬古”,但他瞬间就陷入了惊惶与恐惧。
  付尧睥睨世间的气概之所以不曾消散,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可以随时解封的底气。
  不能解封?
  情况更糟,实际上付尧已经感应不到葬古了。
  “葬古”这个一直以来付尧的信心所寄消失了。
  晶莹手臂开始延伸,骨骼生长,经脉血管开始蔓延,电光烁烁的内脏生成,紧密的黑蓝色肌肉覆盖骨骼。整个过程,也就是一眨眼功夫。
  年轻的姜旻,剑眉星目,眸光中蕴含着一片雷海,他审问道:“告诉我,你是我的孙儿吗?”语气冰冷,慑人心魄,不存有丝毫的亲情。
  “我的祖父没有那么年轻。”付尧故作深沉地道。
  凭逻辑,付尧觉得自己如果吐出“不是”两字,那么他可能不会有说第三个字的机会——会被直接捏爆脖子。
  “你又何尝不年青。”雷次身道,语气不再冰冷,但又极其平淡。
  付尧有股感觉,对方可能不会杀了自己。
  次身眼神犀利,神魄非凡,继续道:“弱者才心存怜悯,姜族人是强者,你不配做我孙子。”
  “你很配做我孙子。”付尧心道,不过表面上还是嘶哑地道,“我本信奉弱肉强食之道,欲以腥血铸就强者之名,无奈被老不死灌输怜悯众生的情感。”
  雷次身手上的电光更甚,将付尧电得通体焦黑,“孩子,你很有觉悟,但实在太晚,鲲儿血脉以致返祖之境,超越也只是时间问题,唯独魂魄上有所欠缺,所以我要从你神魄中提炼‘魂凝’之精。”
  “我去,真偏心。”虽然麻痛彻骨,但付尧还是想抢救一下,瘫麻的舌头肿大,发出模糊的声音:“我不是姜晟。”
  “咦!”
  雷次身发出一声不可思议地惊咦,他并非被付尧的话惊到,而是感受到了付尧手上石镯的浩然气息。
  眸光透过焦烂长袖,盯着付尧肘部的龙形石镯。其表面流泻着淡淡的银光,显露出生机,宛若真的有条小龙要复苏。
  瞬间,石镯破碎,刺眼白光迸射,银色小龙遽然变大,眼中蕴含无法遏制的怒火,张着大嘴向雷次身的如玉般裸露的腰躯咬去,银白如刃的獠牙从嘴中露出,十分狰狞。
  在大嘴即将闭拢的一瞬,小金仿佛看到了雷次身被咬断成两截的景象。
  可惜,次身罡气透出,紫色的雷霆闪耀。
  接下来的惨象让付尧不忍直视。
  碎玉般的粉屑飞舞,那是小金被震碎的利牙,而小金被电得通体焦黑,瞬间昏阙。
  “太霄天的龙鲤族?”看着小金,次身不由惊咦,身具主身的记忆,他识出了小金的来历。
  次身饶有兴趣,其俊美得像刀雕刻的脸庞出现一抹邪笑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蒂坤。”付尧以晦涩的读音说出这两个字。
  话音不是姜国语更不是此星通话,而是神域的语言,是万载之前的孟擎时代的语言。
  “蒂坤?”雷次身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眸光颤动,不由复述道。灵识中有一段骇人的记忆浮现
  那是一则秘史,记载于现今所有大国神宗的古经藏匿之地,证述了因果命运的存在。
  有占星师在秘史后留下一则箴言,“侵犯神族‘’者,必结下无尽因果。”
  “告诉我,它是什么意思。”
  “神族。”付尧翻译道。
  “不,不是,含义不可能就这样概括。”
  “即使冒着让你神识崩解的危险,我也要查探你的记忆。”次身眸中雷海翻腾,蓝光烁烁的小人透眸而出,射入付尧天庭穴。
  付尧瞬间发现置身于一片幽暗空间,宛若宇宙,没有四面八方之分,这让他错以为精神进入了元窍。但束住手脚的锁链打破了他的幻想。
  一只手虚空中窜出,盖住了付尧的额头的瞬间,付尧无比心悸,感觉被死亡笼罩。
  但是,那只本来要有所动作的手却突然消失,然后下坠感出现。
  外界,莽莽烟尘逐渐稀薄,有莹白光亮激荡其间,浩荡的灵力波动突破了禁制,开始溺散天地间。
  而付尧神识被封印,无力御风,倾斜着化作一道流星,穿破柔白云层,冲坠大地。
  雷次身察觉到了异常,磅礴灵力涌入眼部,眼白裂成菱形,眸中碎光凝聚成符号绽出,紫色的符号放大开来,感知力量泄出。
  “太清阵。”以巨大的瞳力为代价,他终于看到了隐藏在大地之下的灵阵。可是,就在下一刻,清光自地下冲上苍穹,注入姜旻那黑斑密布的骷髅躯体。
  云颠之上,天雷轰响,烁蓝符文闪耀,沉浮在雷海间,淹正在复苏的姜旻。
  姜旻骷髅身躯逐渐丰满,洁白晶莹的八节纤竹在姜旻两手间凝聚,竹竿顶部悬浮着黑色弯月与亮白的灿阳。
  “太清御阴阳。”
  姜旻眸子重新睁开,迸射出无比超然的气息。挥动着竹竿划出一个个笔迹隽永的符文,然后太极图出现,扩大开来,截断雷海。
  黑色的光雾与白色的光雾自阴阳图中喷出,互相混杂,形成清亮超凡的光粒,触碰雷海,将雷海泯灭。
  一圈圈灵气涟漪泛出,那是拳头与太清锡杖之间的碰撞。此时的姜旻全身透散着至圣清气,躯体逐渐变得强健,精密的肌肉显现,气势依旧在不断攀升。与之相比,雷次身力量有衰颓的趋势。
  两人身姿敏捷,产生的幻影留伫空中,宛若万千分身在对战,但下一刻,姜旻锡杖顶部旋绕着九枚符纂,化作九片花瓣,花瓣中央,一灿亮到极致的小人出现,迅速变大,捏拳轰向雷次身。
  雷次身胸膛蓝色符纂闪亮,雷弧蔓延全身,经脉闪现,同样捏拳轰向姜旻。
  不可思议地一幕出现,拳头碰撞,次身拳头先是变得通红,然后又是冰冻,最后化作石头,碎裂开来。
  小人白色的手穿透其胸膛,掏出一枚符纂,双手按住,掌间散出净化力量。
  “太清阵,焕灵法。主身你啊,也许是对的吧。”雷次身闭上了眼眸,面部是诡异的安详。
  在小人掌中塑造着次身的符纂光芒黯淡,泯灭成光辉后。雷次身那魁梧健硕的身躯逐渐透明,最后化生成一丝雷霆,划破天穹,去到不知何处。
  太清阵,于千载前布下,汲取着地下深处的太清之精——一种极为纯粹的力量,促进九道符纂的融合,成就元素仙躯,再加上寄托的神魂,他以一种特别的方式重新立足于命果境,施展出焕灵大法。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时效一过,姜旻将重跌落回明玉境。
  白光灿灿的光人缩小,融入了姜旻的原来身躯,在付尧即将摔死的前一刻,解除了其封印。
  即将摔地的付尧化作弧线,重新飞起。
  大难不死,付尧仔细思索,心神突然惊厥,让他几尽坠落,满胸愤懑地道:“狗东西,临死前还要坑我一把。”
  先前,德仁尊者身上的气息太过温和,化道的过程亦显得悲恸,付尧也就潇洒地把一团神秘火焰饮下。现在,付尧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叫你装潇洒。”
  来到姜旻面前,静静漂浮。付尧眼眸似无风的清潭,十分平静,从容地盯着眼前残破却衣袂飘飞的姜旻。
  “不用忍受,生气的话可以对我出手。我可以让你伤我一根毫毛泄愤。”姜旻轻捋青黑须发,轻微笑道,像是个玩世不恭的老头。
  “那团火是什么?”不过几次呼吸,付尧便调整了过来,刹那间想到了很多。
  “是礼物。尊者给故友后裔的礼物。”姜旻叹息道,面容很悲伤,眼眸
  有追念。显然,德仁尊者的逝去对他的影响很大。
  听着姜旻的话,付尧无语地道:“恕我直言,寰宇之内,恐怕没有比葬古更珍贵的器了?”。“等等!”付尧突然回过神来。
  “压制葬古,岂不是说这团火焰比葬古还厉害?”付尧轻声自语。
  听到付尧的轻语,姜旻道:“你错了,那团火焰只是一把钥匙,一把属于重置葬古的钥匙,并不是宝盒。”
  “重置‘葬古’?”付尧仿佛想到了什么。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尚未恢复平静的天穹再次出现异动,涟漪散开,一道蓝色光柱似乎从扭曲的空间中绽出,就如一根探针触碰到了平静的水面。
  蓝色光柱消散,露出浮在空中的一名身着金色甲胄的威严神将。看着遍地狼藉,那泛滥的河水,邝灵眉头微皱,但当他看到身上仅有淡淡灵力波动的姜旻时,眼神不由跳动。
  那张脸,他一辈子难忘。昔年,天赋平庸的他于姜国学院接受到了一个老人三月的指导,让他脱胎换骨,超越同辈的天才。
  “邝灵拜见师祖。”
  “抱歉孩子,吾擅自布下太清阵,汲取了贵国的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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