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州的巫凡心还有点搞不清楚状态，睡在自家大床上她才后知后觉：“妈呀，我们刚刚居然坐了黄家的直升飞机回来？万一在路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我们真是太胆大了。”
  郁修吻了吻她的发梢，一路将吻落在她的额头耳畔。
  “现在才想起来担心，是不是太晚了？”他带着笑意。
  她的脑袋乱成一团浆糊，闭着眼睛：“我们在那里面感觉像过了好久，可出来一看根本没过几个小时，我需要时间调整时差……”
  她边说边迷糊起来，终于嘟囔了一声，彻底睡着了。
  郁修拍着她的后背，将她轻柔地拥入怀中。
  能回来，真好！
  直到巫凡心睡沉了，郁风谏才从黑色漩涡里出来：“爸爸，你都不跟妈咪说的吗？你之前融合那个空间缝隙的时候多危险……”
  “嘘。”男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点，过来睡觉。”
  “嗯！”郁风谏眼睛一亮，头顶着零零发麻溜地爬上父母的床，躺在巫凡心和郁修的中间，“晚安老爹，晚安妈咪。”
  “晚安。”
  一家人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第二天早上，巫凡心尖叫连连：“郁修，你的手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
  郁修可怜巴巴：“可能是之前融合那个黄浩笙创造出来的空间缝隙的时候，弄伤了吧，问题不大，没什么的。”
  “怎么能说没什么？”她大惊失色，“你看看这么多血痕。”
  她边说边跳下床，“你等着，不准乱动，我去找医药箱来。”
  望着老婆跟一阵风似的背影，郁修忍不住弯起嘴角。
  躺在被子里揉着萌萌哒的大眼睛的郁风谏狡黠道：“老爹，你是故意的吧。”
  郁修冲着儿子眨眨眼：“你也多学学，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学会怎么哄人家开心，还要学会如何邀宠。”
  郁风谏：……
  零零发：……
  鸡飞狗跳的早晨，在巫凡心的关心则乱下结束了。
  吃了早午餐，很快另一个好消息传来——郁衷符醒了。
  巫凡心和郁修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迎面就遇上正在抹眼泪的钱淑娇，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不过这是喜悦的泪水，看得出来她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医生说了，可能是年纪大了，加上最近又比较操劳……所以才会突然晕倒。”钱淑娇边说边忙乱着，“你们来了刚好，陪陪他说话，我回去准备些吃的过来。”
  “妈，您别担心，这儿有我们呢。爸爸已经醒了，接下来好好调理、注意休息就可以，您别把自己的身子操劳坏了，我们还得分神来照顾您。”巫凡心一番话说的钱淑娇刚刚才忍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她抱着巫凡心：“我知道我之前任性做错过很多，我、我对不起你们。”
  巫凡心一头雾水，抱着她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情绪失控的小老太太搞定，又看着她上了车，这才折回病房。
  她刚要推门进去，听到里面是郁衷符略显沙哑的声音。
  “我梦到我母亲了。”郁衷符坐在病床上，背后靠着一只柔软的大枕头，阳光斜斜地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地上，照得郁修仿佛被笼在一层金光中，看不清轮廓。
  郁衷符又叹了一口气：“孩子，你心里多少是怨我的吧？很抱歉，这些年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你长大了，以前那些事情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可以结束。而且，真正需要道歉的人并不是其他人，而是我这个父亲……”
  郁修嘴角动了动。
  其实他也想过要怎么跟父亲和解。
  他怎么也没想到郁衷符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倒让郁修没有心理准备了。千言万语在心头盘旋，一齐汇聚到舌尖时，又齐刷刷地消失了。
  郁衷符苦笑着：“这个梦好真实啊，我妈可把我骂得不轻。”
  郁修想了想：“您也该骂。”
  郁衷符愣了一下，笑了：“是啊，骂骂我，我才能清醒……这样也好。”他重新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爸爸跟你道歉，在你小时候，我——确实失职，确实没能把你和你的生母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是我不好。”
  “嗯，既然知道自己不好，就好好的改正。”郁修居然学起巫凡心的口吻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医院好好养身体，养好了回家后就把事情都交给郁徽，你呢就想想这么改正这么弥补。”
  郁衷符当真了，一脸认真：“好，你说我要怎么弥补？”
  “给钱嘛是不可能的了，反正我也不需要。你呢，日常出去跑跑步，没事的时候看看书，节假日了就带着全家出去旅旅游。实在空了，就来我这儿帮我们两口子带带娃。”郁修一边说一边双手插在口袋里，“这样可以吧？”
  郁衷符已经听傻了：“……这、就这样？”
  “不然呢？”郁修轻笑起来，“没错，小时候的事情是我心里一道伤口。但这个伤口已经愈合了，即便做不到风过无痕，但它已经结痂。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这点小事不值得我耿耿于怀，我更不会放着你的安危不顾，只抓住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放。说到底，你毕竟给了我更多的可能，而抓住这些可能的人是我自己。”
  郁衷符微微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儿子，是他与发妻所生。
  那过往的一幕幕，早已被他深埋在心底。如今再一次想起，发妻的音容笑貌依旧在脑海中回荡，有些人已经停在了过去，再也不可能重逢了。
  但有些人，还相伴在左右。
  年过半百，已经是这个年纪了，郁衷符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儿子看得透彻。
  郁衷符笑了：“好，那就说定了，你什么时候跟凡心再添一个宝宝，好让爸爸我发挥一下余热呀。”
  “这不是正在努力呢嘛。”
  病房门外的巫凡心面红耳赤，自己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窗外，阳光明媚，她在病房门外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郁修出来。
  男人眸光如水，对这个小女人的反应了如指掌，见她眼眸带赤，脸颊微红，忍不住想逗一逗。他贴近了她，抵着她的鼻尖：“都听到了？”
  “嗯，一点点，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她觉得他靠得太近了。
  “有什么感想没有？”
  “我……”突然胸口一阵发闷，巫凡心控制不住的恶心，捂着双唇轻轻干呕了一下，“呕，我好不舒服……”
  郁修：……
  “不是吧，我有这么让你觉得恶心吗？”他顿时浑身不快。
  “不是，你别跟我说话。”她飞快转过身，想压住胸口这一阵莫名其妙的难受。
  “你没事吧？”郁修意识到她是真的不舒服，终于也担心起来。
  “没事。”她脸色微白。
  “真的没事？”
  “真没事啦，你怎么这么烦呐——呕！！”
  郁修：……
  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老婆居然对他感觉到恶心了，这该怎么办？
  “反正就在医院，我们赶紧去查查。”
  “不去。”
  “不去也得去。”
  紧接着，巫凡心发出一声轻轻的尖叫，整个人已经被他抱起。
  “我抱你去。”
  她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一片火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