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今日回来的好早。今天换了新衣裳？”曾莹蹦蹦跳跳迎过来了。
  “这个是借来的，哈哈。莹莹这些天怎么一直在等阿兄？”曾牛也觉得奇怪，最近阿妹没特别粘自己啊，这么早就在门口等自己了。
  “莹莹感觉离阿兄越来越远了……”曾莹嘟着嘴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因为我家莹莹长大了……”曾牛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微笑着说。自从跟着王二叔修炼武道，自己在家里陪阿母和阿妹的时间也少了。
  “莹莹已经十三了，早就是大人了！”曾莹不服气偏了头躲过曾牛的手。
  “哈哈，那你也是我阿妹！”曾牛笑着拉起曾莹的手往家里走去。心中冒出来和疑问，阿母一直没有说过莹莹嫁人的事情，难道……之前有过婚约了吗？
  曾莹甩了两下没甩掉，轻轻哼了一声，不过小女孩装模作样的表情更显可爱，引的曾牛继续大笑，冲散了内心的阴霾和担忧。
  “阿兄，如果我不在了你还会一直记着莹莹吗……”
  曾牛的大笑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哈哈，阿兄被骗咯！我看听到路过村里的说书人讲的，嘻嘻。”
  曾牛松了口气，刚才他脑海中不知怎么的浮起了胡三临死前的话。曾牛假装生气，不再和曾莹交谈，快步走进家里，想着如何跟阿母叙说搬迁事宜。
  放开了小丫头让她去择菜，曾牛独自进了屋内，曾母正坐在木床上，看着手中一只银簪发呆。曾牛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拿去换粮食那只，可能阿母有两只吧。
  “阿母，阿母。”
  曾母回了回神，双眼重新有了焦点，看着曾牛恍然道：“是吾儿啊，怎么了？”没有在意曾牛衣服的变化，抬头看了看还散发着强光的落日，“今日回来的特别早啊。”
  “阿母……我杀人了。”曾牛想了想还是如实所说，搬迁这种事情没有大缘由阿母是不可能同意的。
  曾母的反应则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是吗，吾儿是要离开了吗？”曾母平静的问道，仿佛很早就知道了一般。
  “额，我想带阿母阿妹一起走！”曾牛不清楚阿母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无助的哭喊，悲伤的斥责，慌张的准备都在他理解之内，阿母却如古井之水一般平静。
  曾母听了，神情有一丝波动，但是很快消失了，笑容中带着疲惫：“或许明天你王二叔就回来了呢，等明天再说罢。”
  说罢便闭目，不再言语。
  晚饭后，曾牛坐在门槛上，对依偎着自己的曾莹问道：“莹莹，如果阿兄和阿母带你去洛阳好不好，那里很漂亮！”
  “阿兄去哪里莹莹就去哪。”曾莹没有抬头，枕靠着曾牛的手臂，微不可闻的说着，“莹莹不想再一个人了……”
  月黑风高，夜色朦胧，大风呼啸，不一会落起了雨水。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才停了下来。
  院子外面还是不断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微风吹抚还是雨珠落下，或者是其他。夜已经很深了，即使停了雨，乌云还是没有散去，遮住了月光，冰冷潮湿的空气填充了整个院子。
  忽然一点火光亮起，接着两点三点，数百火星点缀在空中，多么寒冷的火光！
  “四轮急射！放箭！”
  毫无防备正在熟睡的曾牛立即被惊起，冷汗淋漓。没等多想，一只只带着火光的箭羽从对面房顶，院子外面射来。带着火光的箭矢顶端，是绑着浸泡过火油点燃的棉麻，落到木屋上就开始蔓延燃烧。
  刚刚清醒过来的曾牛只来得及双手往眼前横挡，数百火箭就已经打在屋顶屋檐和他身上，燃烧起来。
  被火光一热，曾牛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定之前城里的事情被查出来了，官府直接派出了军队！
  曾牛一把拍落了还粘在衣服上的箭矢，这衣服还没穿一天就毁坏了，跑向里屋。
  “阿母阿妹！”
  里屋木床上已经有数只火箭在燃烧，火箭是透过窗户射进来的。
  曾母把曾莹抱在怀里，看到曾牛进来朝他笑了，用力提起右手招了招，一只箭矢正钉在她背后，玆喇的皮肉烧焦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又是一轮弓弦声响起。
  “不！”曾牛抢身挡在窗户前，挡住了射进来的火箭，看着曾母背后还在燃烧着血肉的那根箭矢手足无措。
  “带她走吧。”苍老无比有虚弱无比的呻吟声从曾母身上传来，“我的时间到了，傻孩儿，快走吧！”
  曾牛闻言瞪着通红的双眼，小心的把曾母和睡着一样的莹莹从床上抱下来，轻轻放到墙角。熊熊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了，还不断有火箭射进房间内。
  曾牛看着一下子苍老的数十岁的曾母泪流不止，“阿母我带你一起离开！我们找大贤良师去，肯定能治好你的。”
  曾牛一边流泪一边扶住曾母的身体不让她后倒。
  “没用的，这就是命……”干枯的手掌，刚想举起要抚摸年轻的脸颊，便无力的滑落。
  曾母脸上带着解脱和遗憾，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马大力，你确定这个小子不会被烧死吗？万一尸体被焚毁，郭郡守那里可交不了差！”
  “郭大人那里自会由我解释。赵假侯，你听我的便是！”马大力跳下房屋朝房子后面悄悄跑去。
  “哼，随你！”赵宏看着越来越旺的火焰开始向两边蔓延，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马大力不当人子！
  突然火焰中间的房屋炸裂开来，一个卷着流火人影快速朝房后方向移动，手里还裹着一床被子。
  “哈哈，就等你呢！”站在房顶马大力看到曾牛向后突围大笑一声，似乎一直就等着他。
  “射！不要活口！”
  曾牛刚撞破墙壁想要从寨子后年离开，就看到四周树立起明亮的火光，正前方一百多人分成蹲下和站立两列，举弩瞄准准了这个方向，听到马大力命令后立刻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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