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量比正常情况少了二分之一。”萧冰指着尸体边一处奇怪的血迹对秦刚介绍道。她手指的血迹已经干枯，但是只有一半，边缘非常整齐，就像是被切割过一样。
  血液在凝固前是流体，不可能形成整齐的边缘，除非有东西阻挡。
  顾城从旁补充道：“队长，因为凶手在地上铺了一块很大的塑料布，才会形成这种奇怪的血迹。”
  秦刚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只要离开的时候带走塑料布，血迹、脚印甚至是皮屑、毛发都会被带走，给侦缉造成困难。凶手清理了痕迹，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可能是因为天黑，凶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小块血迹。
  “你暂时跟着萧，跟她好好学。理论和实践不是一回事。”秦刚还算满意，顾城算是初步通过考核。
  “是！我保证认真向师姐学习。”秦刚的安排正合顾城之意。
  “我没兴趣！”萧冰当即就回绝了，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警局，时时刻刻和顾城在一起，她要疯了！
  “有问题回去再说。”秦刚扫了两人一眼，能看的出来，这两人早就认识，又是来自同一所学校，肯定有故事。
  萧冰清楚案情重大，只好继续尸检！
  等到秦刚走远，顾城小声的说道：“学姐，我……”
  话还没说完，顾城感觉到杀气，下一秒钟就变得特别正经，严肃的说道：“死者双臂多处骨折，典型的防御伤！”
  所谓防御伤，人在遭遇袭击时本能的防御，用双臂格挡，造成的伤痕。
  构成双臂的肱骨和桡骨，都是长骨，很容易发生骨折。但是要断成这种程度，肉眼可见明显的多处弯曲，说明遭受到重击。
  萧冰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顾城。带上橡胶手套，摸完双臂和下肢说道：“全身多处骨折，小腿骨折，膝盖粉碎性骨折，怀疑为钝器反复击打造成。”
  由此推断，仇杀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凶手并没有直接杀死被害人，在死者奄奄一息的时候，把他做成了血天使。
  尸体身上并没有发现明显致命伤，指甲、嘴唇、眼底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些伤加在一起，死者在剧痛之下经过了数个小时，这才断气。
  顾城奇道：“这得多大的仇恨才用这种方法杀人？”
  “等抓到凶手就知道了。”萧冰完成了初步尸检，剩下的工作要回到法医室。血液检测、胃内消化物检测等一系列的工作都要回去做。
  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衣物，萧冰的视线落在垃圾堆上，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城。
  “不是吧……”顾城立刻就猜到萧冰的意思，“学姐，这里好臭啊……”
  “难道你想让我来？”免费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萧冰喜欢看顾城吃瘪的表情。
  “我来！当然是我来！”顾城苦着脸赶紧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翻垃圾堆。一件一件的检查，萧冰在旁边提示不能大意，有时候一件不起眼的物品，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顾城在翻垃圾的时候，秦刚带着一队人拿着拍摄的死者照片在村子里走访，一圈走下来，没有人认识死者，甚至都没人见过死者，死者不是村子里的人。
  调取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或者车辆。
  萧冰休息了一会儿，突然道：“给我一个凶手的侧写。”
  “嗯……学姐这是想考察我大学最后两年的进步吗？”顾城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露就开花。
  “闭嘴！侧写是你的专业，法医是我的长项。”萧冰的语气透着一股自信：“如果这点工作都做不好，那你也没资格留在我的警局里！”
  “切！说到侧写，我记得学姐你曾经打赌输给我，那次承诺的约会还没兑现呢……”
  萧冰面无表情，侧身挡住其他人视线，掐住顾城肚皮上的肉，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腹部皮肤神经非常多，掐起来特别疼。
  “说，我说！快松手！”顾城在学校里就没少挨掐，还是相同的配方，还是相同的味道
  “快说！”
  “凶手年龄不超过四十岁，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格健壮，但是并不从事体力劳动，更不是建筑工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正当的职业，对这个村子比较熟悉。外表和善，本地人！只有这么多了，掌握的线索太少了。”
  “依据！”萧冰追问道。
  “你先松手！”顾城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整块肉都快被拧下来了。
  萧冰松手，顾城揉着腰说道：“以死者的状况，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移动，凶手只能扛着他走过来，尸体上没有拖拽的痕迹，这是最好的证明。根据死者身高，大致能推测出嫌疑人的身体状况，就能得出大概的数据。”
  “继续说！”萧冰很了解顾城，肯定有所隐瞒。
  顾城只好说道：“处理尸体的方法有很多种，毁尸灭迹是掩藏犯罪的最好手段。嫌疑人却选择在这个地方抛尸，还用的这种特殊的方式，有可能是对这地方很熟悉，或许这里对他有某种特殊的意义。不管是那一种，凶手都到过村子，如果凶手没有正当职业，经常在村里出现，肯定会引起村民的注意，早就报警了，村民们可不比朝阳大妈差！”
  “没有了？”萧冰意犹未尽，还想听下去。
  “真没了！我虽然很厉害，但是信息太少了，只能推出这么多。”顾城当然没说实话，嫌疑人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处理尸体，目的之一就是起警方的注意，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作案。
  萧冰收拾工具，准备运尸体回去。
  顾城小声说道：“学姐还是这么个性。”
  萧冰瞪了顾城一眼。
  刘庆看到这一幕，有点吃醋，这个新来的小子什么情况，竟然和冰山大美女聊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可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让萧冰记住他的名字。
  顾城把垃圾堆彻底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物，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有点奇怪，想要引起警察注意，又藏匿了死者身份，凶手想和警察玩游戏？”顾城自语道。
  这种情况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查找尸源，根据死者体貌特征，在警方的数据库中对比。同时发通告，让全城所有的派出所筛查辖区失踪人口。
  顾城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不好办。还没到重案组报到就遇到一个大案。
  血天使是一个令人闻风变色的连环杀手，在短时间内疯狂作案十几起。退一步说，如果是模仿者作案，会不会连这份疯狂也模仿了？
  警方目前的行动都在凶手的意料之中，筛查多半不会有结果。
  顾城觉得可以去找关在精神病院的血天使，说不定从他的身上可以获得线索。
  看队长脸色比锅底还黑，顾城就没提这话茬。
  现场的活都干完了，该运尸体回去，顾城只能搭组长的，萧冰骑上她的bmwhp4，突然开口问道：“你哥有消息了吗？”
  顾城愣了一秒钟，低声说道：“还没消息，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
  这是顾城的秘密，他的哥哥失踪了，知道的人并不多。下一秒钟，顾城就嬉皮笑脸的说道：“好暖哦，学姐开始关心我了！”
  给点阳光就灿烂，萧冰瞪了他一眼，发动摩托车，离开案发现场。
  “学姐慢点，注意安全！”顾城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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