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料室外的走廊上，三人翻阅着这些刚刚抄写的文件，努力地想要通过回顾事件的发生来得到些蛛丝马迹。
  卡鲁索兰认真地浏览着文件里的每一个字，一丝不苟地思考着这些事件的影响。
  莫雏菊则是显得心不在焉，只是如同机械一般翻阅着这些文件。
  凯瑟琳干脆就看着字与字之间的空隙发呆。
  “通过这些东西，你有什么发现么？”卡鲁索兰随意地翻阅着这些文件，若有所思地发问道。
  莫雏菊仿佛是被从某个地方拉回现实一般，看着靠在墙上的卡鲁索兰。
  “不，没什么发现。”莫雏菊在反应过来之后随口搪塞道。
  “这就对了。”卡鲁索兰咬了咬因为天气干燥而开裂的嘴唇，无奈地瞟了眼莫雏菊窘迫的样子，“说实话，这些东西价值有限，我想我们应该多观察一下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正在发生？”
  “嗯，没错，”卡鲁索兰一边戳了戳同样心不在焉的凯瑟琳，“一切都不是那么特别，这么一个人放在那里都不会是让人特别在意的那种人，除了中学时期有过几幢麻烦事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也就是说，在人际关系上，或者利害关系上找突破口？”莫雏菊很快跟上了卡鲁索兰的思路，把想到的答案说了出来。
  “的确。”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只有两天了，真是的，当初应该把时限再延长一些的，比如说半个月什么的。”凯瑟琳重新强调了一遍她们所拥有的时间。就像一个小提琴手那样把琴弦蹦得更紧了。
  “也许，我们可以从另外的思路上找找突破口，首先，我们之前不是讲到过么？这之中可能有是什么阶级矛盾，毕竟现在那些贵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敏感。”莫雏菊想到了之前卡鲁索兰带她进行的一次换位思考。
  “确实需要从另外的思路入手，但我认为对方可能不是贵族，或者说，关系不是那么简单。”凯瑟琳点了点头，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为什么？”莫雏菊显然有些意外。
  “因为贵族完全可以直接干预或者给出事实，也拥有质询权这样的古老特权，她们可以进行不违法干预，哪怕受到学生会排挤，也可以让人散布谣言，极其简单的事情，再说，学生当中也有反对学生代表近乎独裁的自治，要求共同议政的势力相当多。”凯瑟琳根据自己目前的情况回答道。
  卡鲁索兰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似乎确认了些什么，就如同在窃窃私语当中构建出阴谋的谋反者一般默契。
  “如果真的一点特权都没有的话，贵族阶级就不叫贵族阶级了。”卡鲁索兰叹了口气回答说，“一下子的大变革在任何社会当中都是行不通的，任何社会都没有接受这种变革的可能性，既得利益者的反抗与其他人的不安会让改革失效，而且如果不让一个人背黑锅的话，以后再想要改革就如同登天一般，改革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沿着从前铺出的铁轨前行，我之前讲得太粗略了。”
  “好吧，那么幕后黑手受到了监视？”莫雏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布兰卡提到的贵族监督机制。
  “也许是，但是我们目前的思维都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上，那就是对方想要打败布兰卡，其实这也是我的错误，我一开始就用我自己的猜测为我们推理竖了堵高墙。”卡鲁索兰看着莫雏菊的黑色眼睛回答说，“也许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那样的话，范围就成几何倍数扩大了啊。”莫雏菊若有所思地回答说，“那么还是从证据上面入手，目前已查明的指使者是...”
  “乌里扬诺季娃。”凯瑟琳回答说，“我还算认识，至少是简单地交流过几次，挺死板的一个家伙，不像是那种会考虑出复杂计划的人。”
  “不应当放弃对任何人的调查，不过她可以缓一缓，靠后些，这次资料盗窃事件当中的两个人没能成功，不过却让一些其它的文件遗失了。”卡鲁索兰随意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是一份医护部的仓库管理单，有毒物质仓库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神情异常紧张。
  “也许关键就在这里。”凯瑟琳答道，神情一反常态地严肃了起来，“卡鲁索，雏菊，我想我们也许发现了一座浮于水面的冰山。”
  “怎么了？”莫雏菊几乎是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想到了，“投毒？或许那两个爱尔布特斯人...不，也许是幕后黑手做出的选择？”
  卡鲁索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就在另外两人准备继续的时候，卡鲁索兰开口了，“不，可能不只是如此，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调查应该立刻坐起来了，当然，也许是我们多虑了，藤野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了。”凯瑟琳点点头回答说。
  “先等等，”莫雏菊抬起手来，然后用着一种殷切的目光望向卡鲁索兰，咬了咬嘴唇，稍作犹豫之后，开口问道，“如果我们真的证实并阻止了，可以获得迁移许可么？”
  “为什么问这个？”凯瑟琳疑惑地说道，“而且你不是共和国那边的人么？问我们有什么用处么？”
  “你先别管。”卡鲁索兰望了望疑惑的凯瑟琳，摆了摆手，又转过头来：“如果查明的确是这样的事情的话，自然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抱有希望，随时做好最坏的准备，这和加入空军不同，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样么...”手臂一下子软了下去，莫雏菊的目光也暗淡下去了。
  在分配完任务之后，凯瑟琳和卡鲁索兰走了出去，莫雏菊原本也想要一起去，但是卡鲁索兰把她带到一边，“你还是先回去，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有家人，很多的家人，她们需要你的保护，这种事情并不好受。如果你要消磨时间的话，去帮忙多问问其他人吧，这是离开这种情绪的最好方法，作为外人，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没等莫雏菊回答，卡鲁索兰就离开了。
  莫雏菊跨出几步，却发现卡鲁索兰已经消失在这条走廊里了。
  应该去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我对这历史的车轮束手无策，但是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忘记它么？一切都是那么迫切，现在在我面前的，除了真正可以结束事件的重点调查之外就只有这一个问题了。
  而它，绝对是没有答案的。
  许可证只有三张，可以带三个人出去。可这么做势必会留下一个，
  留下谁？
  不管是谁，都会是一场噩梦。
  除非加入一个与我们有着亲缘关系的人，可是有这样的人么？
  虽然米歇尔可能会加入，但是她一张多余的也争取不到，毕竟她是独生女。
  让木槿加入？
  想到这里，心脏仿佛突然收紧一般，莫雏菊坚定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
  实在不能想象，当她真正坐进那随时有可能成为她棺木的狭小舱室的样子。
  未来的战争，绝对是世界大战级别的，可能会更加猛烈，比苏德战争长了一倍有余的战线却可能容纳几十倍的人口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我下不了这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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