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马甲
作者:
梦中无日月 更新:2022-05-12 02:38 字数:2078
“怎么?”陶君严笑着注视时昀,伸手将怀里的女孩往外推了推,“你不是一直想抢她吗?来啊!”
饶有兴致的视线一寸一寸的从时昀的下巴爬到眉梢,他不愿放过对方脸上任何即将走向挣扎与痛苦的表情。
像是深知时昀死穴的心魔,陶君严轻声细语的在燃烧得旺盛不已的火焰上最后浇了一泼油:“她一个,跟外面崇禹宗千千万万的弟子们之间,究竟该选择谁,不需要我来提醒吧,时昀?”
....师兄。
时昀紧绷的侧脸微动。
比起视同手足之人反目成仇苦苦相逼来说,更使时昀煎熬的,是在十二殿下与崇禹宗弟子们之间做出了抉择的自己。
当年陶家镇的镇民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今天,却要有一条无辜纯粹的生命,真真正正的死在他的手下!
莫非,这便是师兄想要的报复吗?
*
陶君严又将“女孩”往前推了推。
轻垂着头的时昀和仍然处于昏迷中的“公主”一下子贴得极近,迫不及待的等着后续发展的陶君严几乎是要将“她”送到时昀怀里来,他低声催促道:“时昀,听听雷声,知道在你犹豫的这些时间里,外头会有多少同门死于非命吗?”
时昀心头一颤,他看着那双与奕儿极为相似,并未睁开的双眼,又是遗憾,又是庆幸。
让“她”在无知无觉的梦乡中离开,似乎也不错。
“殿下...”时昀左手轻轻撩起“女孩”垂在眉间的发,将其拨至耳后。
他闭上眼,想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过去从未有过的情感,在生死相别的这一刻,逐渐充满了心脏。
“今生,是我时昀负你,待来世——”
没亲上花瓣似的柔软双唇,时昀被一根刺扎得生疼。
不是,这个花瓣似得,不是比喻吗?怎么还真的有刺?
放刺的疏辞双眼冒火:“还来世!搞得跟苦命鸳鸯一样,你们有把孤这个婚约者放在眼里吗?”
陶君严跟时昀:“没有!”
陶君严皱着眉看了下差点亲上,还被称为“苦命鸳鸯”的两人,心头很是不爽的将“女孩”拉回来了一点。
他道:“时昀,你要杀就杀,别搞什么幺蛾子。”
时昀闭了闭眼,手中的剑终于对着“烛奕”抬起。
再次被忽略的疏辞面色一变,立时甩出所有灵气操纵着急急催生出的巨大灵植朝着时昀身上的致命点攻去。
明明感知到了这一下攻击,时昀却目不斜视的只盯着“烛奕”,半点没有回身防护的意思。
照这个势头下去,时昀便是不死,也得受个重伤。
“慢——着——!”
郞奕:“他手里那个,根本不是拂幽十二公主本人!从刚才开始一直昏睡到现在,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时昀的剑在离幻象还剩一个指节的地方停了下来,疏辞的灵植则被奋力赶来的时怀拦腰截断。
陶君严这么一听,顿时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想想绝不可能背叛的苏长老,他又安下心,呲笑道:“你们还真信这不知哪儿来的小子乱说?“她”不是烛奕殿下,难道他是?”
时昀三人互相看了看。
时怀开口:“师兄也不知道他是谁?”
陶君严一愣:“你...什么意思?”
疏辞道:“不是你给他发的信件,让他到这里来救人?”
陶君严感到莫名:“通天山的信件,我只发给了帝君和时昀。”
就连多出来的时怀都是意料之外的产物,更别说从一开始就在打酱油,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进战斗的郞奕。
四道视线瞬间集中到了小鸠身上。
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到底是谁?
从天穹大口子上跳下来的郞奕拍了拍衣服下摆,慢悠悠的道:“我是拂幽十二公主烛奕。”
“.....”x4
小鸠瞪了瞪眼:“干嘛,公主还非得等人来救啊,就不能自己想办法脱困吗?”
想起相遇时对方身上空无一物的模样,基本上已经相信的时怀举起了手:“但是,既然殿下已经成功脱逃了,还带着我们返回来做什么?”
郞奕指了指脚下:“当然是破坏阵法了!谁知道你们会丢着明显有问题的阵法不管,就知道打架啊。”
陶君严看着面前三人都松懈下来的模样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此人嘴上随便说说,你们就信了?”
他拉出依然没有半点苏醒痕迹的幻象,“这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郞奕道:“那它怎么还不醒呢?”
陶君严强自镇定着寻找理由:“阵法需要的灵力太多了,所以殿下才会陷入沉睡。”
说着说着,他成功的自我说服:“没错,若她并非殿下,失了阵心的碧海潮生阵又怎能启动?”
郞奕耸了耸肩。
算了,无所谓,反正它需要得到理解的就只有时昀方的三人。
于是它对着疏辞道:“那天帝君的手艺,好得让我直到现在,还觉得唇齿留香。”
疏辞震惊的睁大眼:“竟,竟真的是殿下?”
郞奕看回时昀,心头有些便扭:“仙君之前强行破开伞中结界留下的伤,不知可否好些了?”
青年愣神,喃喃道:“当真是殿下。”
陶君严眼看着事态脱离掌控,身周气息蓦然阴沉下去:“既然你们非要相信一个假货,那这个真的,我想,也无需存在的必要了。”
他挥剑砍去了幻象的头颅,众人脚下的阵法瞬间爆发出巨大的震动,“烛奕”的身体分崩离析,散成蓝色的水雾,被阵法快速的掠夺完毕消失不见。
郞奕耳朵有片刻失聪,世界仿佛万马齐喑般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待它再听到声音的时候,地宫外的巨响只靠着令人惊心的动静,便足以叫鸠在脑海中勾勒出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时昀回头,身形不稳的问:“师兄,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救下哪一方?”
眼藏恨意的陶君严理所当然的道:“莫非你在陶家镇的时候,有手下留情的放过谁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