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雪中送粮
作者:月龙天      更新:2021-04-17 14:47      字数:4526
  绵绣山河正气凛,百花相映引蝶迷。
  四寰穹宇碧空净,危峰古树严成派。
  走兽飞禽各其道,难逃一物降一物。
  灵来雾隐难辨明,何处据占祸或福。
  人间情长生别离,茶馆评说枉嗟叹。
  皆是前世因缘定,今朝应勿恋红尘。
  奈何身负明暗债,眼羡心欲做俗人。
  莫以前世说故事,莫将因果置惘闻。
  一朝梦醒识轮回,万千业力不由身。
  人间日月轮转,天庭无日夜,却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曾公子坐上玉帝宝座第十日,就嚷嚷着要到凡间游历。太上老君极力劝阻无效,又担心玉帝安危便随同一起下来。
  如今人间百练苍桑,腊月飞雪,北风呼啸。村庄里的茅草房上积压了厚厚的白雪,道路上融雪化泥,少有几个行人披着牛皮粗衣,挺着严峻红疼的脸艰苦的行走。泥雪里一脚落下,已近没膝盖,天道无情,尽吹寒雪飞花,刮的身上又冷又疼。。。
  村里上百座茅草屋皆是苍白,年迈的村长挨家挨户唤人出来,拿上铁锹铲子,去打理各房上的积雪,以防压塌,还叫人清理地道上的厚雪。
  村中老人小孩拾来干柴,在空地上搭起火架子,一群妇女小孩及年迈者围在一起,烤火取暖,年轻精壮者则在村长指挥下清理房上雪,路上雪。
  她们是底层的平民,日夜劳作,胭脂水粉尽管有买,但和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子相比,依然显得皮肤黝黑,蓬头垢面。
  火里的光映着他们四处补丁还有破洞的厚棉袄上,一个个尽显臃肿。虽然看起来穿的很厚,却依旧不少人冷的嘴唇直打抖擞。
  一位母亲紧拥着自己五岁的儿子烤在火堆旁,她恨不得将他塞进心里,这样他就暖和,就不会被冷的感冒昏迷,在她怀中不醒。
  火堆旁坐着十来个,个个脸色严肃,看起来毫无乐趣可言。他们不是对那孩子莫不关心,而是无能为力!
  大半天过去,快近黄昏,雪也清理完了。
  一村人上百号,将火堆起的更高更大,一村人围着火堆,跳起舞来,这样自己身上就不会太冷。仍有年迈者和那抱着儿子的妇女呆在火堆旁。
  村中小孩子反而欢声一片,四处追逐打闹,这群小孩感染了跳舞的大人们,大人们也逐渐笑颜绽开。
  火堆旁,一口无牙的老人叹息摇头:“这孩子命苦,看来没救了,村中那李二牛的孩子,狗娃,就是这样,昏迷了五天,在第六天早晨就在梦中死去了。你这都昏迷有四天了吧,米粒未进。。。”
  一个头发苍白老奶奶,苍枯的双手使劲往火里深,狠不得火能窜进她身体里般:“就你呀,执着,孩子就说别起太高端风雅的名字,你还偏不信。取什么老鹰!你那孩子就随我们,一生都是贱命,取贵了,取高了,孩子受不住,当时听我的多好,叫花猫,准不至于这样。。。”
  那妇女双眼紧紧盯着熊熊烈火,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昏迷的儿子,左手手掌紧紧贴着他的额头。他的额头热的灼心,她凝望着火的眼睛眼泪无声姿流。
  “这是你第五个孩子了,没一个能养活的,这个,以后呀,还不知能不能再生养。邻村那张大伯的女儿也水灵,今年快十三了吧,赶紧得叫你丈夫向人提亲去,晚了就被别人下手了。要再向上回慢了,你早找我们也没用!人啊,一天天老了,不多生几个子女伴身,早就被饿狼叼了去,生死无人管。”
  那妇女眼泛泪花,这时她的丈夫过来,将她怀中昏迷的儿子接抱了过去,看着怀中犹如死去的儿子,这位父亲抱着他回家,然后出来时比进去时多扛了一把锄头,最后一步步走向后山。
  妇女看着那方向,她那死去的四个孩子都埋在了那里。她坐在地上收拢着双腿,一头栽埋进去,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膝盖,全身都在无声抽泣。
  火堆旁边的跳舞人犹比之前热闹,更有不少人开始放声高唱,旁边人附和合唱。
  远离人群,来到清高鸟叫嘹亮的后山。
  这位父亲就任意将怀中昏迷儿子放在冰霜雪地里,然后举起锄头在四座小矮坟旁挖起了新坑。。。
  村中人正欢声笑语,突然热闹声渐渐熄落。此刻村外正来了一帮外地陌生人,而且穿着极为华贵。火堆旁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全都逃到村长后面。
  此刻火堆旁仅剩那坐在地上埋头抽泣的妇女。
  那一帮外来之客,男女老少均有,约有十人众。男的束发戴冠,女的白嫩干净腰佩白玉。
  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下凡回曾家村的曾公子,恰巧途经这里。
  以曾公子的能力是完全可以一步到位,瞬息到达曾家村,只是他的内心需要缓和:到时怎样的身份面对曾家人?
  这一行人分别是曾公子,秦瑶,太上老君,三清,张百忍,曾慧,小馨儿,金刚,李天龙。
  这群人皆显高贵挺拔,精神煯煯。
  虽说打扮都是这村里人惊悚的源头,可他们一眼就能瞧出,这一行人的领头应该是那中间的老头。
  那老头身穿白衣,黑发如韧,头戴金冠玉簪。眼神炯炯深遂博智,下巴胡子如一川黑色瀑布垂在胸口,旁有年纪较老的四位老者和两壮士为伴,虽皆比那人高一个人头,却打扮装着低了一个档次,有众星拱月这感。
  再看,那领头旁的女子端庄威仪,却侧半个身子向着中间那老头,更显他是头儿没错。
  在他们最旁边则应是他们子女,两少女一孩童。
  曾公子望着满天飞雪,又见他们害怕自己缩在一旁远离火堆,上百人一个个穿着大破棉袄,灰头土面,一双双畏惧的双眼。。。
  这些村民是本能的害怕,以为曾公子他们要抢他们的火堆烤火,或者村里人谁惹祸来兴师问罪。毕竟,平时他们就被那些穿着华衣的人欺辱打骂惯了。
  唯有一人,抱着双膝在火堆旁埋头抽泣。
  曾公子一行人渐渐靠近火堆,渐渐靠近她,她的丈夫埋好儿子后,下山突见这情形,把锄头一扔,转头跑了。
  村里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为那女子担惊受怕。
  曾公子走了十几步,到那女子坐着的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大火堆。
  她应该有什么伤心的事吧。曾公子看了看远处缩成团的村民,放开声音却是语气中肯:“来来,都过来,这儿有火,暖和。”
  半晌却无人应答,也没人敢动。
  曾公子一阵尴尬。
  太上老君脸色瞬间肃穆,身旁金刚和李天龙望到,遂上前几大步,越过曾公子:“都给我过来!”
  两人一阵威喝,村民瞬间小暴动,有种要上断头台之感,一个个你推我缩。
  “金刚,天龙。”曾公子:“你们回来,不要吓到他们。”
  金刚李天龙遵命返回。
  曾公子沉吟了一会,然后对村民说:“大家不必害怕,我呢,就住在这附近的曾家村,在外做了点买卖,赚了点小钱。也结识了不少的朋友兄弟,如今衣锦归乡,途经此地,叨扰之处还望海涵。我也出身卑微,我的家乡指不定也此般寒霜窘境,于是这次回来,带了些衣料和粮食,以报家乡养育之恩。”
  曾公子转头向太上老君:“老君,分些衣物粮食给他们。”
  “遵旨。”
  “下界,就不必过多客气。”曾公子笑着。
  “谢玉帝。”太上老君手中拂尘一挥,火堆旁瞬现百余袋粮食,百匹布料。
  村民们皆下跪:“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曾公子:“你们中,哪位是村长?”
  “拜见仙人,草民是。”村长跪出。
  “你过来。”
  村长直起身来亦比曾公子高,为表尊敬,弯腰恭敬过来:“仙人有何指教。”
  曾公子打量了眼前这村长:“村叫什么村?”
  “回仙人,叫保二村。”村长虽极力让自己镇定,可身子依旧抖的厉害。
  曾公子看在眼里:难道我很霸道?凶恶?
  “来,坐下说。”曾公子率先席地而坐。
  村长一惊下意识:可惜了这身衣服好面料。
  村长却是拒绝:“草民不敢,仙人但请吩咐。”
  曾公子也不多强求,只要对方舒服就行,无论坐着还是站着:“你说这村叫保二村?”
  “是的。”
  “为什么叫保二村?”曾公子一时兴起就问。
  那村长尴尬的笑了笑:“草民糊涂,上百年来,打我出生这村就叫保二村,一直到现在,草民也不知为何叫保二村,大家喊着喊着,这村就叫保二村了。。。”
  这时抱膝埋头抽泣的妇女,抬头突见一群陌生人,且衣裳华贵,慌张张望,然后一身扎进村民人群里。
  “她怎么了?”曾公子随口一问。
  “她。。。”村长脑筋急速转动:“她是像我们一样尊敬仙人吧。”
  曾公子知道他在拍马屁,但也没追究:“村中几户人家?”
  “有四十三户。”村长如实回答。
  “那么一户超过六人的有多少?”
  “草民。。。大约有二十一二。。。二十多户吧。”
  “那好!”曾公子起身,步到村民前头“一户人家超过六人的往我右手边站。”横举右手。
  村民们不知祸福,面面相觑,小声低语。
  “村长。”曾公子:“请你去安排一下,过六人户的往我右手边站。”
  “是的仙人。”
  村长吆喝几个人名,叫他们出来,有的人害怕想隐瞒与村长还有拉扯,谁都不想站出来做出头鸟。
  村长口中有二十多户,实际出来也就八九户!相差甚大。
  村长回来禀报:“仙人,过六人户的都在这里了。。。不会去当兵打仗。。。”
  “不管为什么,人一定要诚实,诚乃立世根本!”曾公子对着村民:“过六人户的还有没有?有就现在站出来。”
  等了老半天,也没人出来。
  这时曾公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帐簿,一支笔,对着那站出来的人:“每家每户的当家人过来,报下名登记。”
  他们登记完,曾公子很欣慰:“大丈夫敢作敢为,以诚信立天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畏祸福。活的尊严自在,不为世俗摇尾乞怜。这个冬天,你们受苦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多好,要穿好睡好。”
  曾公子一指那些堆在火旁的粮食:“我喊的名字的,你们去拿三袋粮食三匹布,李小虫!”
  “到!”
  虽然答到,可是他们不敢去拿。
  曾公子只好自己过去扔三袋粮食和三匹布出来:“来,李小虫,你们家的拿走!”
  李小虫一家人才过来,一打开麻袋,居然是白哗哗的大米!而不是稻谷!李小虫全家兴奋,扛起就走,在场所有人都兴奋雀跃起来。
  发完他们过六人户,曾公子唤村长过来:“村长劳苦功高,你们家也三袋粮食三匹布。其余你来发放,每家每户须登记,一户人家一袋粮食一匹布,听清没有。”
  “听清了。”
  “重复一遍。”曾公子。
  “每家每户须登记,一户人家一袋粮食一匹布。”村长喜悦的。
  “嗯。”
  村长组织发放,一下热闹炒杂,曾公子他们就围在火堆旁烤起火来。
  曾慧,小馨儿,张百忍站着围在一起,成个小圈商量着什么。
  张百忍有点嫌弃,小声:“这么脏怎么坐?我去拿个板凳来。”却被小馨儿拉着:“别,别去,你没看到玉帝和师傅师伯们都直接坐地上吗?你拿个板凳显得你聪明是吗?”
  曾慧唯唯诺诺倒插话:“怎么不行吗?”
  “曾慧你呀。。。”小馨儿不敢说曾慧笨了,毕竟她是公主了,于是:“做仙得讲究,跟人间其实是差不多的。”
  “百忍,你还记得玉帝登基那天谁为你请来的御马之功?”
  “我知道。”张百忍感恩的眼神望着小馨儿:“是师姐。”
  “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小馨儿:“是曾慧。”
  曾慧眉飞色舞:“当然是我咯,求我爹老半天了,他才答应我的,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后来提到我和小馨儿的交情,总不能小馨儿有忙我不帮吧,让我失了面子。。。”
  “曾慧,你父亲挺聪明的。”小馨儿夸赞着。
  “怎么说?”曾慧惊讶。
  小馨儿坏笑:“我师傅修行高你爹太多了,可你爹是玉帝,位尊权贵。”胸有成竹:“终于明白我师傅为什么不亲自向玉帝开口让百忍做御马马夫了。”
  张百忍:“是师傅脸皮薄。。。”
  “薄你个头!”小馨儿敲了张百忍一下,疼的他疼叫一下:“啊呀!”
  “那是因为什么?”曾慧追问。
  “嘘!”小馨儿这才神秘兮兮说道:“害怕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两人小声追问。
  曾慧十分疑惑:“这和欺君之罪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两猪脑子!”小馨儿赶紧改口:“不,张百忍,你是猪脑子,曾慧不是。”转身拉着曾慧:“走,我们去玩。”
  张百忍就在雪地里追着小馨儿和曾慧:“师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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