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让它随风而去
作者:
汐染 更新:2021-04-17 11:25 字数:2129
次日早晨,叶娴掀被而起,随手抄起一旁的外衣穿上,一个转身,却正对上大床上趴着的文曜之颇为复杂的眼神。
似无奈,似幽怨,又似控诉。
他这是被人强了?
这是第一瞬间浮现叶娴脑海里的念头,也是她对那眼神最初的解读。
当然,一个王爷,特别是祈王,在自己的府里被人强了,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如厕?”叶娴将腰带系好,皱着眉头走到床前,还算关切地问了一句。
除了这个应该让人略显尴尬的要求,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令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来。
谁知,文曜之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依旧地又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她眉头越皱越紧时,他才弱弱地道了一句:“伤口裂开了,疼……”
那表情显得极度委屈,就好像叶娴欺负了他似的。
好好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叶娴没理会他的表情,因着他的话,皱着的眉头又拧了拧,旋即想到,昨儿晚上她似乎睡得格外香甜,完全忘了照顾他的事情,而他也没有叫醒她。莫不是他后来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抻着了伤口?
于是,她一把拿起一旁的药箱,坐到床沿上,一面替他解开伤口,一面没好气地道:“都这么大个人了,明知道身上有伤,起来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小心些吗?还好没有扯裂伤口,否则,有你好受的!”
他已经很小心了,可她蹬被子的动作也实在太大了点儿,他若不死死压制着她,她此时说不定已经染了风寒。
但这些话,文曜之哪里敢说?
他毕竟搂了她小半夜,她会不会说他是想占她便宜,生他的气儿?
好在,叶娴虽然嘴上说得冷硬,再次为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比昨儿个轻柔多了,这让他不由得心中一甜,乖乖地道:“以后会小心了。”
简直跟个听话的乖孩子似的。
谁管你以后小不小心?
叶娴翻了个白眼,却动作迅速地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外面的柳绿和翠儿以及虽不住在这儿却每天白日里都会在这儿待着的蓝萱听到动静,也忙进来侍候。
不想文曜之真的再将伤口一再扯裂,拖延恢复的时间,叶娴遵照承诺,亲自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虽不至真的把屎把尿,却也是端茶递水,还算尽心。
空闲时,她便在坐在一旁的矮榻上或是看看那本泛黄的医书,或是听柳绿说说两个铺子并一个田庄的进展,偶尔也画一画新想到的首饰新样式。而每每这时,假寐的文曜之则会微侧了身子,眸光柔和地欣赏着她认真而安静的侧颜。
两人虽然交流得不多,屋内的氛围却很是温馨,让文曜之觉得无比的舒适、享受,也让他越发向往有朝一日,她能真正原谅他,两人过着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
只是,每当他柔和的目光落在她仍比常人略显苍白的脸上时,他的眸光又不由得一深,眸底快速地掠过一抹忧虑,却又很快被他压下。对上叶娴偶尔投过来的视线时,他忙又绽出一缕带着点巴结的笑容,每每得到的,却是一个白眼。
可他也不恼,反而脸上的笑意绽得更开。叶娴就忍不住想着,许是那晚的黑衣人,真的把他的脑子给敲坏了。要不然,从前一个淡漠疏离看着跟坨冰似的王爷,怎么就成了个二愣子?
在照顾这个二愣子期间,叶娴也在心里重新将三起案件所勘查到的情况进行了一次梳理,对于于虎时不时递来的其他消息也进行了分析,却还是摸不到一点头绪,找不到一处突破口。
而这样让文曜之极为向往的日子不过过了三日,冷钰便面色难看地冲进了月影阁。迎面与翠儿遇上,他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急急地入了屋子:“主子!”
“出什么事了?”文曜之正侧躺在大床上瞅着叶娴托腮望着窗外的侧影,闻声,皱眉转头,瞧见他脸上的神情,眸光跟着凝了凝。
多年的相处,他立即就从冷钰的脸上看出,应是他让其办的那些事情出问题了。
冷钰却在看了一眼窗旁的叶娴后,突地吱了声。原本看着窗外的叶娴忽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你们聊,我先去外面走走。”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个外人,很多他们主仆之间的秘密,是她这个外人连听都不能听到的。
“不必!”文曜之却出乎意料地唤住了她,冷声向着冷钰道,“从今往后,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避着王妃的。你还和从前一样,该怎么回禀,便怎么回禀。”
他的神情冷厉却坚定,倒是看不出一丝的假意。
但叶娴却是笑了笑,果断拒绝:“王爷说错了,我乃一介外人,怎能探听王府之事。何况,我也不想听。”
不可否认,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一丝暖流划过。便是这些日子他所做的种种,说她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但感动归感动,不想往事重演的心理和一直强迫坚定的离开信念,却让她不得不将这一切压下。她有时记仇,有时其实也没有那般斤斤计较,但对待感情,她不想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更何况,还有从前的教训摆在那儿。她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但感激不能取代一切。曾经的种种,恩也好,怨也罢,误会也无所谓,都让它随风而去吧……
叶娴闭了闭眼,抬起的步子迈得更快。文曜之一个着急,竟是不顾后背的伤,猛地蹿下床一把将她拉住:“娴儿,嗯……”
“主子和王妃错怪属下了。”冷钰忙也急着出声,“属下之所以犹豫,乃是此事事关王妃名声,属下怕王妃听了难过,这才不敢随意开口。”
一句话,不但令得叶娴微顿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也令文曜之的眉头蹙了起来,目露担忧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叶娴淡淡勾了勾唇,无所谓地道,“我叶娴从来都没有过好名声,难不成还怕他们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吗?”
经过文曜之的眼神提醒,她也隐约猜到了冷钰要说的是什么。但同他们不同,她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