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想说？”叶娴的声音间已染了一丝凌厉，眯眸盯着燕儿，“是想让我把你背后潜藏的东家也一并猜出来吗？还是想让我直接把你带到你东家面前？又或者，你以为有些事我们真的需要一一从你的嘴里验证吗？”
  以文曜之的能力，既然已经将她揪了出来，有些事，怕是早就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
  再让人把她带过来，不过是想让她亲耳听一听某些真相罢了。
  许是被叶娴话语里的那丝笃定惊到了，又许是有感于她最后那句话，燕儿终于不再紧闭双唇，将其一年前如何潜伏进王府，这一年特别是近几个月她又是如何一边探听王府里的消息，一边挑唆文曜之的那十八妾侍闹事，又一边接近陷害叶娴等都一一说了。
  对于幕后之人，她却有些说不清楚。介于她演技了得，叶娴不敢笃定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得让蓝萱将人押回去，待日后文曜之亲自处理。
  燕儿本就是祈王府的人，纵是从前她将她讨了过来，最多也只能算是借用，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去处理他王府中的人？
  何况，她知道，他们执着于让她审一审燕儿，最终目的，只是让她了解曾经的真相，知道曾经的文曜之为何会误会于她罢了。
  而有些事，也确实令她意外。
  元宵那晚夹着密信的飞镖，竟然也是燕儿所射，在文曜之对她起疑后再来这么一手，无疑是雪上加霜，把她和他彻底推到了对立面。
  至于那个前来抢夺密信的蒙面人……想来正是文曜之安排来查证试探她的。
  纵是他对她的误会都源于别人的安排与陷害，然归根结底还是与他对她的不信任脱不开关系。
  所以，就算她亲耳听燕儿说明了一切，又能如何？除了让她感叹一声对方手段了得、无孔不入外，难道他们之间的一切，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他对她曾经的厌弃，也能装作不曾发生吗？
  “王妃，主子他……其实……”看着叶娴，蓝萱再次欲言又止，“有赶去救您……”
  就算有赶过去，却终究没出手将她救出来，那同没去又有何区别？
  关于冷钰所说的，就因为当时陈可宜赶过去帮了她，他便怀疑她们二人密谋的话，更是让她无法理解与接受。
  在他眼里，她到底与多少人合谋，坏到了什么程度？
  “我都知道了……”无意再听蓝萱替她主子澄清，叶娴冲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去用晚膳吧。我累了，先歇一会儿，你待会儿再让人给我随便送点饭菜便行。”
  见她已经没事，又确实需要休息，安铭浩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用完晚膳，他还得再钻进药房里捣腾半夜才能睡呢。
  蓝萱见叶娴已作势躺到床上，便也只得应声离开，却是叮嘱了新派来的丫鬟好生看着。
  因着知道自家姐姐的心思，她又刻意警告了一番两位经红绡亲自点过来服侍的丫鬟。
  待到屋内只剩自己一人，叶娴并未真正休息，而是靠坐在床头，思量起了接下来应该应对的方向。
  古人说的没错，打蛇就该打七寸。否则，非但不能将蛇打死，还会反被蛇扑，伤了自己。
  从前对待叶婧，就是因为她太过仁慈了，又因着总有不停的变故干扰，致使她每次都不能让叶婧得到应有的惩罚，事后非但不能吸取教训，还总是蹦哒得更欢。
  但这一次，她不想再草草了事了。她必须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彻底伤了叶婧的元气，让她永远歇了再祸害她的心！
  文曜之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后，便再次来到了月影阁叶娴的屋内。
  彼时，蓝萱刚唤了新丫鬟丹紫摆饭，叶娴只得让她又添了一副碗筷，两人面对面而坐。
  知道他吃饭不说话的习惯，在他动作迅速而不失优雅的用餐过程中，叶娴一言不发，同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待到饭后蓝萱将茶端上来，一直按捺着的叶娴嘴唇才动了动，文曜之已先一步开了口：“三人都没事，你且放宽心。有无量大师护着，他们一时也无法找到他们。”
  “好，谢谢！”直到此时，叶娴才总算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原位，“那石柱可有详说当时的情形？”
  且不说柳绿和翠儿当时是否都在现场，就算都在，只怕也会因为对他的怨怒，不肯轻易将实情告知于他。也只有石柱，才会误以为她与他恩爱有加，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就算石柱受柳绿和翠儿叮嘱，想必他也有办法让其开口。
  似乎明了她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还好，比起柳绿和翠儿的怒目而视，私下里那石柱一番试探后对我还算信任，原原本本地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就知道会是这样！
  借着整理刘海，叶娴抚了抚额，心里涌起的却是丝丝暖意和甜意。
  “柳绿和翠儿自……奉你的命入住吉祥首饰铺后，便一直帮着掌柜的和石柱照应两边铺子里的生意。那日首饰铺里的生意格外好，石柱直接叫了柳绿和翠儿两人先将京兆尹夫人主仆领到了二楼的待客厅挑选样式，他自己则在招呼完一位贵客后接过伙计树根儿送过来的茶水入了里面。
  当日京兆尹夫人气色很好，对铺子里的首饰样式也很满意，正准备定下来，却在喝过石柱递上前的茶水后，突然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没几下便气绝身亡了。她的侍婢一下便吓疯了，连叫都不会，只会喃喃自语说茶水有毒。
  当时他们三人也吓懵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有人破窗而入，举剑欲取他们三人的性命。
  幸亏柳绿有些身手，紧要关头拉着他们避开了。后来又有人破窗而入，不但帮忙将要杀他们的人打跑了，还将他们带到了法然寺，并告诉他们，在你回来前，会确保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