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二百亩水田也没有逃过他们的毒手？
  如此准确而全面，除了叶婧和容氏，再不可能是别人了。
  “凌风收到消息，王妃庄子里的庄头去年预留的谷种不知因为什么，出芽率极低，预计的二百亩水田的谷种，种出的秧苗竟只够插二十亩田。那庄头火急火燎之下便同往年一样去了将军府禀报。”
  叶娴没有问出口，冷钰却从她紧蹙的眉头间看出了她的询问，“不料将军府的管家竟听从容氏的安排，让他先去想办法借银借种。偏那庄主一向人缘很好，很快便借来足够的银子重新买了谷种播下，倒也勉强能应季。只是……
  新买的谷种出的芽更少，便连之前的那二十亩秧苗也陆陆续续全都死掉了……如此一来，王妃的那二百亩水田，不但错过春插时间，只能荒芜一季颗粒无收，还欠下了大笔的银子。
  庄头这才想起那二百亩水田当时陪嫁给了王妃的，才亲自到王府要向王妃禀报实情……”
  “只怕不是真的才想起，而是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吧？”叶娴冷笑，双手紧握成拳。
  她原本还想着回京后便去庄子上瞧瞧的，却不想她们竟下手如此之快。如此赶尽杀绝，她从前对她们母女还是太仁慈了。
  “凌风也这样认为，所以庄头一离开便派了人去详查。”冷钰同意地点头，又转向眸光冷寒的文曜之，“还有京兆府那边，他查封王妃的两个铺子后曾当着世人的面写下给主子的请罪书，还上书了皇上，令得凌风不敢再多加干涉，唯有暗中买通狱卒，让铺子里被拘的一众人不致吃太多的苦头。但凌风给主子的信，应该是被人中途截了！好在里面只是简单斜述了事情经过，并未涉及其他。”
  提起这个，冷钰含着担忧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如今连凌风给主子的密信都能被截，对方对他们的了解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了，以后他们的行事须得越发谨慎小心才行！
  “现如今一切查得怎么样了？”文曜之眸中的厉色加深，“可查出是什么人干的了？”
  其实不用查，他也与叶娴一样，已经猜出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了。但凡事讲究证据，若没有真凭实据只靠猜测，她们定然是不会承认的。
  冷钰忙点了点头：“凌风行事一向利落，很快便循到其中有安王和安王妃的身影，并找到些如意脂粉铺和南郊水田被人做手脚的证据。只是……目前张大人似乎尚未查出京兆尹夫人的死因，且暂时还没有合适的证据能证明京兆尹夫人的死与吉祥首饰铺的人无关。因为当时正给京兆尹夫人挑选式样的石柱至今下落不明，官府正拟了通缉令要到处张贴捉拿他。那石柱若是藏起来了还好，若是被什么人偷偷带走的话，只怕是已经被人灭了口……”
  若是那样的话，案情将更复杂难明，吉祥首饰铺更难证明清白。
  “未必！”
  谁知，白雪背上前后而坐的两人却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与他不同的看法。
  两人也有些意外竟然想到了一块儿，对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文曜之向着冷钰吩咐：“你现在速去一趟张大人府上，注意尽量避开眼线。”
  “是！”冷钰虽还有些没明白两位主子的未必是何意，却不敢耽误主子的事，应声后忙急急离去。
  文曜之却在与叶娴再次一个对视后，抖着缰绳继续前行，只是此时的速度却明显比方才慢了许多，倒似是在等什么人。
  与两人所预料的一样，行到祈王府外的深巷转角处时，一直平静的身后，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一道暗影从一侧疾射而来，文曜之迅疾出手接住时，一道压低的熟悉声音传来：“我们庄主说了，会让祈王和王妃看到他的诚意的。”
  传话之人，正是当初两度传话给叶娴的人。
  看来，她们所料果然不差，柳绿她们，应该都是被魏庄主的人带走了。
  叶娴思量着低头，文曜之已将手中抓着的纸条递了过来：“入府后再看吧。”
  点了点头，叶娴攥紧了右手。
  白雪一直疾驰到了月影阁，文曜之才携着她纵下马背。
  一个多月不曾回来，月影阁仍是清洁整齐，同她离开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听到动静从屋内奔出来迎接的，却不再是满脸欢愉的翠儿和明明心中欢喜却要假装严肃的柳绿，而是两名陌生而神情恭敬的新丫环，低身向他们行了个礼：“王爷，王妃……”
  叶娴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纸条上，轻轻颔首后便急步走向屋内。
  “退下吧！”文曜之冲两人挥了挥手，迈出两步后又补了一句，“让凌风把人带来。”
  屋内急急打开纸条的叶娴一目十行地将其上的文字看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又忧虑丛生。
  “怎么样？人可都还安全？”文曜之随手将一盏茶递到叶娴手上，蹙眉轻声问道。
  叶娴垂下的眸光落在他捏着茶盏的修长手指上，一愣后伸手接过：“纸条上说，他的人察觉到当时有人欲对石柱和柳绿、翠儿下手，他担心是对方想将他们灭口，便让人暗中将他们带走了，此时在一安全处住着。”
  至于到底是哪一处，怕是还得她亲自去再见一次魏庄主了。
  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她又继续道，“但是，这上面说，石柱亲口承认京兆尹夫人确实是喝了他递上的茶水后才死去的，若不能查明在茶水里下毒的另有其人，只怕很难替石柱洗清罪名。便是你我，怕也难免牵扯其中。”
  “可若真是茶水中毒，张青为何迟迟不公布京兆尹夫人的死因？”文曜之同样呷了一口茶，清冷的神情间透着几许思量，“要么，京兆尹夫人的死另有原因，要么一切都对石柱不利，他想暂且拖到我们回来，再作计较。”
  以张青的能力，一般的中毒之症，是不至于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