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婧今日出阁？
  叶娴挑了挑眉头，旋即恍然。
  是了，之前文曜之便与她说过，皇上给安王和叶婧定了正月二十二大婚。
  因着她不想见叶府中任何人的嘴脸，更不想参与到叶婧那桩肮脏恶心的婚事当中，便早早地便叮嘱了文曜之帮忙回绝叶府里邀请她参加关于叶婧与安王婚事的一切邀请，以至于竟差点将这事儿给忘了。
  如今，六礼只剩亲迎一礼了，不过……
  “文昌国还有这风俗？为何我……从未听过？如若新嫁娘没有姐姐，是不是就没有这一仪式了？”叶娴拿着汤勺舀粥的动作一顿，挑着眉头看着眼前传话的婢女。
  对于叶娴对此一无所知，那婢女似乎有些意外，旋即却是耐心解答着：“自然不会，如若新嫁娘没有姐姐，家中父母便会请了族中成了婚的居长堂姐帮忙着冠，如若在族中仍是居长，还可请了相交友人之女帮忙呢。否则，便是不被祝福的婚事，婚后必定经历比别人更多的磨难。可若因为姐妹生了嫌隙，姐姐故意不为妹妹着冠，便会令妹妹受到诅咒，婚后必定是不幸福的。
  几年前，京都便曾出过这么一件事，一位姐姐因记恨妹妹曾经陷害过她而断然拒绝为其着冠。后来不出一月，她妹妹便被夫家扫地出门，而她自己，也被夫家嫌弃报复心太强，心性恶劣，两月后被夫君休弃。”
  所以，今日这一趟，她是非走不可了？
  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粥，叶娴微微拧了拧眉，半晌后，眸中盈起一缕寒光。
  她成婚时，嫁妆是自己用计夺来的，叶府大门是自己走出来的，那凤冠更是自己随手戴上去的。
  叶康平当初那般无情，丝毫不曾担心无人着冠的她婚姻不被祝福、婚后经受磨难，此时又凭什么要求她去替叶婧着冠？他担心叶婧受到诅咒，就不曾想过一点点她的感受吗？
  敛去眸底寒意，她缓缓舀了一勺粥送入嘴中，细细地嚼了几下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我用完早膳换好衣服就会过去。王爷若是急，就让他先去。若是不急，那便等等我吧。”
  至于等多久，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燕儿，我让翠儿去厨房里给你请一天假，你陪我出去一趟，行吗？”看着已动作迅速地帮着翠儿将整个屋子都擦了一遍的燕儿，叶娴含笑将她招到了身边。
  翠儿身上的伤还未全好，柳绿又是这个样子，需要人照顾，纵观整个祈王府，也唯有这些天一直默默帮着她照顾两人的燕儿值得她信任。
  “奴婢当然行，只是，奴婢只是厨房里的一个侍婢，真的可以吗？”惊喜讶异过后，燕儿咬着唇瓣垂下了双眸，双手忐忑不安地搓着衣角，见叶娴放下手中的碗，忙又上前将一旁的帕子取来递到她的面前。
  “怎么不可以？”叶娴接过擦拭完嘴角后，拉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多亏你帮着我又是送饭，又是打扫卫生，便连我们的衣物也是你帮着洗的。你这么能干，比起府里的那些一等丫环一点儿都不差。你放心，我待会儿同王爷说一声，他会答应的。”
  “奴婢，奴婢怕走出去给王妃丢脸。”燕儿还是有些不安，眉头蹙得紧紧的。叶娴抬手将她的眉头捋平，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你长得不差，又这么能干，走在我的身边，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真，真的吗？”燕儿欣喜地抬头，感激地看着叶娴，直到她重重点头，她才眼含雾气地道，“谢谢王妃如此看重奴婢，奴婢一定努力不让王妃丢脸。”
  “嗯，好，让翠儿带你去换身衣服，过会儿我们再走。”叶娴拍了拍她的手，含笑目送着她欢喜地拉着翠儿离开。
  因为自那日翠儿和柳绿受伤之后，叶娴的心情便一直不怎么好。
  所以，等到她悠然地研究完十页医书，再换好衣服缓步走到待客厅时，已是两个半时辰之后了。
  站在厅外，看着文曜之的身影仍在，正拧着眉头神情淡漠地品着茶，而他身旁的冷钰则伸着脖子往外张望，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样，她心内积压着的郁闷与气怒，总算是消却了那么一点点。
  对于那日发生的一切，诸如为何他明明在书房里却任由侍卫将她支走，为何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她以为，他至少应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可是，别说那一晚，便是之后的几日，他仍然是不曾在她的面前露一次面，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就连她让燕儿给他送去的纸条儿，他也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他这样的做法，纵是有太多的原因甚至是不得已，也让叶娴觉得无法接受。
  他自己也曾说过，有什么问题，两人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可如今，他一味躲着她不见，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有那冷钰，前脚才与翠儿互相表露了心迹，这会儿翠儿伤成这样，他竟连看都不曾去看她一眼。
  这个男人，还真跟柳绿认为的那样，有其主必有其仆呀。
  想到这些，叶娴才消散一点的怒意，又蹭蹭蹿了上来。
  “走吧，”对于她的姗姗来迟，放下茶盏快步走出来的文曜之未作任何评论，倒是看着她身旁跟着的仅有的一位十三、四岁的燕儿时，眉头拧了拧，冲一旁的冷钰道，“去另选两人过来。”
  “不必了，”知道他指的是跟在她身边的侍婢，叶娴立即张嘴表示了反对，看着身旁乖巧之余又略透着紧张的燕儿，淡淡地道，
  “她一向乖巧能干，最主要是没有二心，她跟在我身边，我放心。其他人，我不敢用。毕竟，我和翠儿、柳绿都只是平凡的血肉之躯，并无金刚不坏之身，再经不起新一轮的陷害。”
  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与埋怨，文曜之拧着的眉头紧了紧，顿了半晌，才继续道：“那行，再让蓝萱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