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眼泪是甜的
作者:
汐染 更新:2021-04-17 11:20 字数:2157
都差点葬身狼腹了,他还有心思纠结这个问题?
叶娴嘴角暗抽。伤口处的疼痛令她咬紧了牙关,抬起左手在肩头抹了一把,看着满手的鲜血,她的眉头皱紧,伤口越发疼了几分。
“吼……嗷……”
不知是因为灰狼的倒下,还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笼子里的一众野兽越发躁动了起来,将铁质笼子撞得哐当作响。
看着那些下一刻不知道会不会倒下的笼门,叶娴眸光一紧,咬着牙按着伤口沉声提醒还在喃喃的安哲榆: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若是一会儿它们也从笼子里逃出来,咱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安哲榆的声音猛地一顿,嗖地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向着来路奔去,拳头处的鲜血滴洒了一路。
然而,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叶娴此刻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看着不远处紧紧盯视着她和安哲榆的高大男人,听着身后越来越响亮的兽吼声,感觉着右臂处令人窒息的疼痛,她的眸光凝结成了冰。
就凭她们二人,就算身上不曾受一丁点儿的伤,狭路相逢,赤手空拳之下,怕也难以匹敌。
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捏着兽笼的锁匙。一旦他将那些虎狼都放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这儿来,可知已是死路一条……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闯进来,今日,我就要让你们再也无法离开这儿……”
冷冷的喝骂声才落,他人已握着长剑扑了过来,却是直奔叶娴而来。
这是想柿子捏软的捏吗?看着她一介女流,又身受重伤,所以打算先将她解决了,再一心一意对付安哲榆?
叶娴无语,从未如今日这般,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顶。
“当”
叶娴咬着牙拼命地一侧身,左手高举起的锯子与长剑相撞发出铿锵的声音,同时她的左手一麻,锯子从手中脱落。
男人手臂一转,挥下落空的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后,再次朝着她劈来。
就在她以为安哲榆会跑过来帮忙时,眼角余光却瞥到那道白影举起手臂晃了晃后,竟是向着一侧的暗道中奔去。
“哧!嗵!”
利刃插入肉中又从中拔出的声音在叶娴的耳旁回荡,温热的鲜血自右侧肩头喷溅到她的眉眼处,又缓缓往下滴落,“啪嗒”一声,与她一起摔落在地上。
鲜血从新旧两道伤口处涌出,在地上积聚成一个小血潭,它鲜艳的颜色和特有的味道,引得笼子里的野兽更热切而烦躁地嚣叫着。
在地上瘫了半晌,叶娴吃力地抬起头来,眼神木然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许是以为她已经死了,崖洞内那男人的身影也消失了,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一只只恨不得咬断笼门立刻扑过来将她吞咽入腹的野兽,一双双兽眼狂热盯视着她。
她扯了扯唇角,脸上缓缓绽出一抹凄凉的笑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抛弃了……
两团雾气在她眼眶内打转,却硬是被她逼了回去,看了一眼右侧扑腾得最凶、很可能下一刻就将笼门咬破的老虎,她拭了一把泪,咬牙缓慢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锯子,略一犹豫,踉跄着步子向着来路走去。
她的人生,似乎注定了只能靠自己。前世如此,这一世,亦是如此!
她就不信,没有安哲榆,她就走不出这个崖洞,回不到祈王府去。
前方的嘈杂声,让才离开野兽们一小段距离的叶娴脚步猛地一滞,左右观察一圈后,转入了左侧的一条暗道中。
黑暗中,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这一处崖壁有多长多深,又是如何的九曲十八弯,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每每直到身体撞击到了前面的崖壁,只有往右侧拐才有新的出路,她才知道又到了一个“7”字形的岔口。
因为不停的撞击,右臂处的伤势一再加重,疼痛一次一次加剧,好几次她都差点被痛晕了过去。
但她没有倒下,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咬着牙不知道究竟往右拐了多少次,一直漆黑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抹光亮。
火光跳动间,有阵阵冷风迎面袭来,偶尔有一两声火烛爆裂的声音传来,除此之外,并无人声和兽声。
再往前走,似乎就走出崖洞了,是不是就能安全地离开了?
就在她心里盈起一缕希望时,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过片刻,在她还来不及后退之时,已再一次地与人狭路相逢。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遇上的是三个身形强壮、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握着长剑的男人。
且对方二话不说,拿着家伙直接就迎了上来,以三对一,没有丝毫风度可言。
“哧!”
第一柄长剑因为她拼尽全力又侥幸的一侧身,偏离胸口要害处,刺入了她的右侧腋窝处,血柱直接喷了持剑的男人一脸。
鲜血和力量的加快流失,令她紧握在左手里却举不起来的锯子再次掉落。
紧随而来的直抵胸腹要害处的两剑,令她瞳孔一缩,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哧!哧!”
接连两声利器入肉声传入耳中,叶娴僵硬木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腹处,两团鲜艳的血迹在她的眼中逐渐变大。
身旁人影一闪,一道熟悉的若有似无的冷香飘入叶娴的鼻端,一袭黑袍的男子挥掌将她身前摇摇欲坠的两个男人击飞,站定在她的面前:“不用看,中剑的不是你!”
目光扫过她血染般的右侧臂膀,他的眉头深深蹙起,眸中掠过一道暗芒,菱唇微抿间吐出冷硬的一个字:“笨!”
叶娴却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他。
他近乎一米九的挺拔身姿,如同她前世房前的那棵千年古樟一般伟岸高大;之前一直被她吐槽为丧服的黑色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如此的贴身好看;就连他那张一直被她喻为雪地里的冰的俊脸,此刻也是如此地亲切,亲切到她鼻头一酸,有种想要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的冲动。
她一直咬牙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泪珠从眼角滑落到唇边,湿润着她已经开始干裂的唇。她伸舌舔了舔,却意外地发现,她的眼泪除了咸,竟还带了点淡淡的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