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草棚杀人一事，蝶玉与晋楚卿关系回冷，他表示自己不能跟晋楚卿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为伍，晋楚卿说他不在正好还能省一笔花销。蝶玉本是想听听晋楚卿的解释，不想他这么不给面子，戟指嚼舌把晋楚卿骂了一顿，钻回蝴蝶玉里没再出来。
  ——
  钟寺对晋楚卿有恩，他的意思是给钟寺足够的银子，让钟寺去找龙眠。
  钟寺既感激又失落。
  晚上晋楚卿把石滕叫到自己的房间，石滕进来以后从身后环住晋楚卿的脖子，晋楚卿皱眉。
  晋楚卿拿下她的手，回头看着已经变成他模样的石滕。
  “如何？”石滕。
  晋楚卿：“……”
  果真会读心术。
  “……你的能力可以传递给任何人？”
  “只能传给主人您。”
  那么其他魂灵的能力……
  “传递是牵情轮守护灵特有的。”石滕。
  “……”
  晋楚卿把衣服脱了扔到床上，自己换了身麻布衫：“好好应付他们两个，尤其是伏秀。还有，保证钟寺的安全。”
  “……是。”
  将自己易容成一个形容普通的赶路男子，晋楚卿戴着斗笠自窗趁着夜色离开。
  当机立断，是晋楚卿的优点之一。
  ——
  渡了昌洪河就是覆都了，河上结了厚厚的冰，在上面赶马车都没有问题。
  “晋楚卿”伏秀薛何三人在河边走，晨曦与冰面辉映，几个赶路人在冰面上驾马扬鞭。
  “你就是晋楚卿吧？”
  “晋楚卿”转过头：谢渊、执祖和三个三方审判打扮的人。
  执祖与谢渊差不多高，刘海快要遮住了眼睛，打扮看起来十分普通，扔进人堆里都难以找到。
  薛何：“你们要干什么？”
  “我是三方审判的执行者。”领头的木文，“这个通缉令，现在有数十名受害者联名状告晋楚卿欺诈、故意伤害、抢劫、盗窃、杀人……律法上写的不能做的，这上面没几样没有的，需要我一个个念出来吗？”
  “晋楚卿”：“所以呢？”
  “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
  “大审判堂。”
  央城的大审判堂是目前三方审判中最大的审判组织。
  薛何挡在“晋楚卿”的前面，抽出他的刀，木文也拔出他的剑，两人直接开打，过了数十招，“晋楚卿”让薛何住手。
  审判者中有一个是书生模样的，是当初捡到水仙耳环的人——梁狆。
  “既然如此，你就老实跟我们走吧。”木文从腰间拿取出特质的手铐，“晋楚卿”并未反抗。
  ——
  此时真正的晋楚卿已经进入覆都，他用人口贩子的牒文过的城门检查，易容到达覆都的侯岩城。
  覆都现在还很混乱，每个月都会有大型流血暴力事件发生，叛乱主要以女将军巳盐为首的组织在进行，巳盐手下的大部分是军人，还有一些战乱中失去亲人爱人的亡命徒，他们清楚舟曲国大势已去，复国基本无望，却不愿面对故国沦陷的事实。
  他们看不起仍在覆都当差的原舟曲官员，也为一部分自以为成胥宿国人明天会更好的舟曲人感到不齿。
  对这些徒众来说，活着就是为了报这份国仇家恨。
  有一些不理智的徒众甚至会集合对初来乍到的胥宿国平民奸淫抢掠，如同当初胥宿国部分渣崽对舟曲国平民做的那样。
  原舟曲国平民与胥宿国平民矛盾逐渐加深，一些胥宿国平民甚至发出屠城之后再分出一批胥宿国人入住的声音。
  战争、残害、侵略。
  纵古观今，无论哪个时代，人类从没有停止过互相伤害。
  人那无穷尽智慧和欲望，是掀起战争的导火索。
  而智慧和欲望中的佼佼者在哪里？都在胥宿国、曳国、乌国这些国家的朝堂站着。
  ——
  晋楚卿并不畏惧孤独，大多数时候他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听薛何和蝶玉吵闹惯了，猛地一清静，还是会觉得少点什么。
  晋楚卿路过观街村的时候，听到村落里传来阵阵的惨叫，他过去看到一名老叟被壮汉用枪插穿胸口，在老叟的旁边还有一个死去的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儿子。墙根有几名恶徒正在对一个幼女公然猥亵，幼女前面被两人架着胳膊的妇人声音凄厉。
  晋楚卿赶走恶徒，妇人冲上去抱住幼女，幼女已经被侵害，她下体还渗着血，满眼恐惧，浑身颤抖。
  “……”
  幼女和妇人肝心圮裂，那种直达灵魂的悲恸也烙在晋楚卿的精神上。
  善与恶只是一念之差，只有一线之隔。
  晋楚卿常常会想起颂香岭的事，一想起颂香岭里的人，他就心烦意乱。
  他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他自己还没累垮，坐骑先过劳死了。晋楚卿从马上摔下来稳在地上，看着还在地上抽搐的黑马，头脑终于冷静了点。
  在附近镇上找了一个旅馆，晋楚卿倒在床上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赶了这么久的路，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晋楚卿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他让伙计打水洗了个澡，从乾坤囊里拿出衣服换了身。
  恢复了点人样，晋楚卿下楼问伙计附近有没有马市，伙计说没有要到城里才有，他给晋楚卿指了条有牛车、驴车的路，晋楚卿点头离开。
  覆都目前流通的是胥宿国的钱币，原舟曲国的钱币在缓慢禁止，至今年三月原舟曲国钱币可在官府与胥宿国钱币一比一兑换。
  现在世道乱，镇上少有去城里的车子，好容易有一两辆还是跟城里做买卖的，不愿捎带晋楚卿。晋楚卿开出高价，那些人更觉得事情不简单，都不敢接。
  晋楚卿从驴市买了头驴赶，这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晋楚卿跟它杠上，折腾到半夜才走了几里的路。晋楚卿耐心被磨光，抽刀杀了驴子，把它扔在荒野中。
  晋楚卿往前走了几百米，有三五一小拨人从后面狼狈逃窜而来。
  巳盐骑着大马，晋楚卿抬头看着风雪中背脊挺得笔直的来人。来人表情坚毅，冷硬如铁，眉目精致，骨气清傲。
  晋楚卿及一小拨人被围住，冤家路窄，这一小拨人正是晋楚卿在观街村赶走的恶徒。
  一个人指着晋楚卿：“是、是你。”
  晋楚卿：“……”
  “你是谁？”巳盐问晋楚卿。
  “过路的。”
  “他是胥宿国的奸细，之前还跟踪过我们。”瞎话张口就来。
  巳盐：“……”
  “——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知错了。那是胥宿国的人，胥宿国……”
  “怨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手刃的是你们的仇敌，杀的是卖国贼胡丹，胥宿国的走狗潘志，我不仅不会怪罪，反而打从心里佩服。可他们只是胥宿国的平民，见色起意就是见色起意，国仇家恨不是你们滥杀无辜，泄一己私欲的借口。那个被你们糟践的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首领！”
  “杭关——”
  “在。”
  “带回去，清门户。”
  “首领！”
  “是。”杭关，“他呢？”
  巳盐：“一起带走。”
  晋楚卿：“……”
  能支使得动杭关的首领，也就是巳盐了。
  巳盐，巳安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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