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说这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一方面她很清楚自己之前从来没见过叶书沉，像叶书沉那样身份的人大概并不会为个妓子如此张扬；二是她刚刚从常烨磊口中得了这么多消息，凭借与父亲在世时的耳濡目染，舒玉本能想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分析。
  舒玉不知道她慌乱之下想引开常烨磊注意力的话，倒是真的一语中的。
  常烨磊听了不禁正了下身子，开始思考舒玉话中的可能性。
  御珩思承了王爷职位并不久，他又向来常驻京城不轻易走动，江南这片很少有人认识他，除非是一些经常接触京城那边的高官，所以御珩思刚来时坦然的和常烨磊共同出入过一些场合。
  御珩思变得不轻易露脸是从叶书沉抵达江南后开始，因为叶书沉作为京城国子监官员是认识御珩思的。御珩思一开始觉得叶书沉来江南是因为秋闱公事，没往心里去，但从前几日收到的消息来看——叶书沉是摄政王那边的人，这下御珩思不得不多想。
  若是御珩思被叶书沉当面看到，回头参他一本，哪怕皇帝有心保也得惹出一堆事。
  只是叶书沉想逮御珩思就逮呗，从个妓子入手是怎么个回事？常烨磊瞅瞅眼前的舒玉，不信舒玉有这么大的能量。
  舒玉就看着常烨磊无声的把折扇渐渐合了起来，神色变得捉摸不透。舒玉也不出声打断思考中的常烨磊，只是在心中琢磨难道真被自己说中了？舒玉只觉得这些上层人的世界可真特么复杂。
  常烨磊又盯了舒玉好一会，才出声说了句“喂”。
  “嗯？”舒玉回神，立刻应答。
  “你跟着御珩思为他办事，无非他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常烨磊自信道：“今儿你让顾媚开个价，我赎你出去还你自由身，此外我还许做我侍妾，以后你就跟着我如何？御珩思那边的事就算了。”
  舒玉不知常烨磊是哪根筋搭会说这样的言论，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常烨磊见状以为舒玉是不满意这个条件，忍不住讥讽道：“怎么，你这样的身份，让你做我侍妾都不够你满意？你跟着御珩思充其量得点金钱或身份，可十有八九是要拿自己整个命去博。但你若做我侍妾，只用当个美美金丝雀，我对你新鲜劲儿正有，你要是有福气能生个儿子，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舒玉一开始还告诫自己眼前这傻逼惹不得惹不得，一定要克制，可听到常烨磊后面那一串的自恋言论，忍不住冷声道：“是不是我们这样的女人在你眼里只是取乐生孩子的工具？”
  常烨磊以为舒玉会感激涕零，没想到舒玉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脑子一时间打结了一下。
  “常小爷，您有钱有家室有背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大把女人想取悦你给你生孩子，像我这样的蒲柳之姿怕是配不上您，当然常小爷您这么厉害，想要我的话大可去找御王爷说要人，只要御王爷开口，舒玉一定照办。”舒玉还没被常烨磊激失去理智，说到一半还记得把话圆润一下，再拿御珩思出来点常烨磊。
  常烨磊这样的人精怎么能听不出舒玉话红的含义，他忍不住冷笑，场面寂静的一秒后，只见常烨磊当场起身扯了舒玉的衣领，将她拎起，与舒玉贴脸压着声音道：“你要是心气高，说明白就行，别拐着弯的拿话刺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最讨厌别人阴阳怪气跟我说话。”
  舒玉被常烨磊提着，双脚离地呼吸困难，顾不得常烨磊说什么，伸手拍着常烨磊喊道：“放开我！”
  常烨磊应了舒玉的要求，淡定松开手，舒玉顺势跌倒在地。而倒地时又不小心碰倒旁边的香炉，香炉“哐当”倒下，香灰顿时洋洋洒洒。
  似是异样声响太大，引得一直在小广寒屋檐静坐赏月的林业成一个倒勾翻身，就从敞开的窗户翻进屋中，林业成站定后面瘫的扫视整个房间，在观察房中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没有危险，林业成凝在身上的“气”松了下来。
  常烨磊并不介意林业成的出现，寒着脸俯视脚前的舒玉继续道：“舒玉，想来你也听过我不少传闻，我这人想要得到什么，一般还没有人拦得住，我是得敬御珩思三分，可是你一个妓子还没有资格拿他压我。”
  舒玉被香灰呛的连声咳嗽，没法接话。
  正在常烨磊想要进一步动作，门口传来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常烨磊头也不抬对外面敲门人说了句“滚”。
  外面安静了一瞬，但门还是被自作主张打开了。
  “如若打扰了爷儿的雅兴，妾身先行赔不是，只是鸨母有命，不敢不从，所以抱琴前来想让常爷品鉴一首琴曲，不知常爷肯否赏脸。”那进门人声音清透无比，无意间消了屋中三分火气。
  舒玉背对房门，看不到来者，可听那熟悉的声音，舒玉判断出来者正是君成，心中不禁满腹疑惑。
  常烨磊见是那日在茶寓有一面之缘的君成，便放过眼前的舒玉，回到了塌上坐下，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沉声道：“那就弹吧。”
  君成看见地上狼狈的舒玉，疑惑着投去关心的眼神，舒玉撑起身子，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
  虽然担忧舒玉，但君成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好抱着古琴放在房中的琴架上，起手弹了她最擅长的《梅花三弄》。君成不愧自己红牌身份，一首《梅花三弄》弹的余音绕梁。
  曲毕，君成停手，向常烨磊行礼。
  “弹的好，”常烨磊鼓掌，似乎是非常赞赏。
  君成却攥紧自己的手指。
  “但是脱光了弹，估计更好。”常烨磊轻笑，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一样。
  舒玉咬牙。
  “若是常爷想看，君成照做便是。”君成清冷的声音说道。
  “那就做吧。”常烨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字。
  房中另一位男性林业成见怪不怪，默不作声。
  君成早就知道自己为何而来，沉默了一会，伸出玉手想解腰间的腰带。
  舒玉慌忙起身，跑去按住君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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