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姜沫雅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
  天空明媚，蓝天白云的，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吴檬摇头，收回视线。
  或许，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吧。
  很快，吴檬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吴檬试穿了好几款婚纱，试穿的腿都要废掉了，最终，她们敲定了一款鱼尾式婚纱。
  “这个，是不是要身材高挑一些的人穿才好看啊？”
  “谁说的？”姜沫雅瞟了她一眼：“你看这模特，一看就不到一米七的样子，可是人家身材好啊，前凸后翘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腰还细，再看你，也是那种虽然瘦却不干扁，身材有料的那种，你穿上这个啊，一定把厉峥迷死。”
  霍恬挑着婚纱正走神，闻言也走了过来。
  “檬檬，去试试吧，好不好看穿上才知道。”
  店员也在一旁帮腔游说：“这位女士虽然个头娇小，可身材很好，穿上我们定的这件婚纱一定很漂亮，女士，请跟我到这边试穿吧。”
  吴檬走后，姜沫雅用肩膀挤向霍恬，挤眉弄眼道：“怎么了？刚刚看着那件婚纱走神，羡慕了？”
  “去你的，我看你才应该更着急吧，姜阿姨和你哥不是一直在等着你把老公领回去,她们不逼你了。”
  试穿镜前，吴檬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
  镜子里的女人真的很美，皮肤白皙光滑，身材玲珑有致，婀娜妩媚。
  她低头盯着重新发育的那里，是不是因为怀了孕，肚子里有了宝宝，所以她才会这样美？
  吴檬侧身，长吁一口气。
  好在，她现在肚子还不明显，腰也很细。
  可是……
  吴檬从试衣间里出来，姜沫雅和霍恬一阵惊叹。
  “哇，也太美了吧，檬檬，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有料啊！”
  吴檬红了脸，侧身走到外面的试衣镜前。
  姜沫雅站在她身后，笑望着她：“怎么样，我就说你穿这件婚纱会很美吧？”
  吴檬点点头，掐着腰迟疑的晃动两下，有些忧虑。
  “可是，过段时间我的腰会不会很粗啊？肚子是不是也该很明显了？”
  不会吧！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可是，每个女人的身体以及反应都不一样，就像她当初怀丫丫的时候，一整个孕期都没有孕吐过，哪像吴檬这么早就开始孕吐了。
  所以她也不敢确定，吴檬的体质会不会跟她完全不一样。
  偏头想了想：“服务员，能不能把这件婚纱下腹那里改的相对宽松一些。”
  “可以的，女士。”
  “可是，鱼尾裙这样改动好看吗？”霍恬担忧的走过来。
  姜沫雅比了比：“改小一点，尽量让人看不出来的那种，她们下个月结婚，肚子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好了，就照我说的改吧，吴檬，你去把婚纱脱了吧。”
  吴檬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试衣间。
  脱掉婚纱换上自己的衣服，刚要推门出去，一阵反胃感突然袭来。
  她捂着嘴跑出试衣间，四处打量，看到洗手间几个字，迅速跑了过去。
  服务员被吓到了，刚刚匆促中接过她递来的婚纱，抱在怀里，担忧的跑了过来。
  “女士，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你的朋友过来？”
  吴檬从格子间里出来，虚弱的去盥洗台前洗手洗嘴，双臂支在盥洗台上。
  “不用了，谢谢，我缓一会就好了。”
  她只是孕吐而已，谁来也没有用，况且，这是每一个女人怀孕生产都要必经的一个过程。
  吴檬低头洗手，偶尔抬起头瞟一眼自己的肚子，嘴角就会扬起即将要成为母亲的幸福与愉悦感。
  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宝宝，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对着镜子深吸口气，吴檬转身，刚要往外走。
  “啊……”
  急促的脚步说明她有多害怕，吴檬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刚跑出两步就扑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安全感。
  吴檬猝然抬头，看到厉峥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沫雅霍恬以及刚刚那个店员都闻声跑了过来。
  “怎么了檬檬，你怎么了？哪里疼了吗？撞到肚子了吗？你到底怎么了呀？”
  “檬檬，你别一直哭啊，告诉我们，怎么了？”
  厉峥的眉宇皱的很紧：“先别问了，回去再说。”
  他拦腰抱起吴檬，感受到怀里的她正在瑟瑟发抖，狐疑的目光往女卫生间的方向看去，悄无声息的朝姜沫雅打了一个眼色。
  女人会意，点了点头。
  医生给吴檬检查完，说她只是吓到了，也许是上一个宝宝的失去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对这个宝宝会格外敏感。
  他叮嘱厉峥要好好照顾她，不要再让她受刺激，就离开了。
  吴檬累了，可能也是被吓到了，此刻睡的很沉。
  厉峥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里。
  此时的姜沫雅和徐慕千正站在楼下。
  “怎么回事？”
  “我进洗手间看过了，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不过……”
  “什么？”
  “你看这个！”
  姜沫雅拿出自己的手机，这是她刚刚拍下的女洗手间窗户上的照片。
  北方的寒月里，因外面的气温极低，而房间里却有温暖的暖气，冷热相撞，就会让窗户上刻下美丽的白色霜花。
  这霜花，原本都该是一大片或是一小片的，决不会成环形，中间是镂空的那种。
  这一看，就是有人在窗玻璃上动过手脚。
  “我去窗外查看过，地上有少量的血迹，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在窗玻璃上用血写字，吓到了太太。”
  “监控？”
  徐慕千愧疚的垂下头：“对不起厉总，因为婚纱店外的监控前两天坏了，一直没有人来修，所以……”
  男人放下手机，从沙发前站起。
  在客厅里踱步。
  他走到落地窗前，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厉峥！”姜沫雅想去安慰他两句。
  厉峥却突然转过身来，锐利的眸光直指徐慕千。
  “那个女人你们可盯好了？”
  “是的厉总，我刚刚打电话确认过，这件事和那个女人无关，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自己的别墅里做饭练插花，没有出来过，也没有接触过外人。”
  是吗？
  厉峥转过头，狐疑的目光再度转向窗外。
  如果不是她，还有谁？
  还有谁会看吴檬看他们的孩子不顺眼？
  *
  一片荒芜的大草原上，只有她自己。
  那种无助的孤独、寂寞、彷徨，让吴檬感到害怕。
  她歇斯底里的叫着厉峥的名字，可是，无人回应她。
  她的声音孤单单的在草原上回荡着。
  吴檬累了，她不想跑了。
  站在大太阳底下炙烤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回到了小时候，老师罚她不让她吃饭的那一天。
  好热，很热！
  吴檬曲膝坐在地上，满头满脸的汗，怎么擦也擦不干。
  她热的就快不能呼吸了。
  忽然，画面一转，草原上出现许多小朋友。
  有她小时候见过的面孔，也有陌生的。
  吴檬迅速从地上站起，好不容易见到人的她迅速跑过去。
  四处扫视一眼，并没有发现大人或是老师，只有这一群小朋友，她们快快乐乐天真无邪的在草原上玩耍。
  吴檬很高兴，她想融入他们。
  可是，那些孩子就像看不到她一样。
  转着圈圈，要么唱歌跳舞，要么打打闹闹，就是没有人愿意看她一眼。
  吴檬站在孩子群里天旋地转。
  耳边一会是孩子们欢快吵闹的声响，一会又是震耳欲聋的嗡嗡声，这些声响频繁更换，她的头疼极了，疼的好似要炸开了似的。
  就在她闭着眼想让自己冷静一会时，一个漂亮的像洋娃娃一般的小男孩走过来，抓住她的衣角，仰起头。
  “姐姐，姐姐，你能送我回家吗？”
  终于有人能看到她和她说话了，吴檬非常高兴。
  她迫不及待的蹲下身体，和小男孩平高。
  握住他的肩膀，笑容亲切的问。
  “你的家在哪里呀，你的爸爸妈妈呢？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啊？”
  吴檬一连问了3个问题，男孩却垂下脸，摇摇头道。
  “我不知道。”
  “那，你的家在哪里啊？”
  男孩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让姐姐怎么送你回家啊？”
  漂亮的小男孩突然扬起脸，露出诡异一笑，转过身体。
  他的白衬衫后面用血写下了4个大字。
  胎死……母亡！
  “啊……”
  吴檬尖叫一声，从恶梦中惊坐而起，眼神惊恐，满头大汗。
  她的焦距还很模糊，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她唯一记得梦里那个小男孩幽怨以及诡异的双眼，头痛欲裂，吴檬抱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出话来。
  她害怕极了，也恐慌极了。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到她头顶：“退烧了？”
  吴檬回过神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盆，以及盆里的毛巾。
  这才反应过来，她发烧了吗？
  所以才会这么热，热的都不能呼吸了。
  墙上的时间指向4点，凌晨4点，窗外一片漆黑。
  吴檬记得，她昨天和霍恬姜沫雅去了婚纱店，之后……
  玻璃窗上的那些字……
  她梦里梦到的，不就是窗户上的那些字吗？
  胎死……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