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明辉医药第五号实验室，灯火通明，实验台上放置着各式实验器皿，身穿实验服眼戴护目镜的明理对同样身穿装束的明哲道：
  “大哥，绿源这支鸡禽疫苗里面含有兴奋剂，能够使刚刚注射疫苗的鸡鸭在最短时间内兴奋，从而造成疫苗效果突出的假象。除了兴奋剂之外，能够使鸡禽产生抗体的药物微乎其微，只能延缓鸡禽发瘟的时间，而且我发现其中很多元素要不已经失效，要不就是过期变质。”
  “嗯。”明哲皱眉点头。
  “如果这种疫苗流入市场的话，所有注射这个疫苗的鸡禽都活不过今夏。”他犹豫再三道：“尤其是一些大型养殖场，那些购买绿源制药疫苗的场主会损失惨重。”
  “嗯。”明哲转头看到明理道：“二弟，你提醒的对。绿源这次造成的恶果，我们明辉不能卷进去，我这就暗中安排人员去调查取证，固定证据。”
  明理抿了抿唇道：“大哥，你知道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你知道？”明理愕然，“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岔开话题。
  “商场如战场。”明哲长叹一声，道：
  “二弟，相比于你而言，我首先是个商人，我不是个圣父，不会以德报怨，那些背叛我的人就应当得到应有的报应。今年差点因为有些长期合作的客户单方违约，我们明辉原先购入的原料差点就报废，幸好我背着父亲打入了北方市场，才算平息了这番风波。明家不能毁在我手里。”
  “大哥……”
  明哲拍了拍明理的肩膀，道：“这件事情，我们明辉要置身事外，以免被媒体以及不明真相的网友恶意中伤、道德绑架，就当不知道吧。虽然我不会出面提醒那些养殖场主，但是我会通过其他方式提醒他们，就看他们能不能领悟，又能领悟多少了。”
  明理垂下脑袋，愧疚道：“大哥，对不起。”
  “没什么。”明哲淡淡一笑，“病死的鸡鸭可有产生对人体有害的病毒？会不会传染给人类？”
  “据目前观测的，没有产生对人体有害的病毒，不会传染给人类。”
  “没有彻底死亡的鸡禽，可有救治的可能？”
  “这我现在不好说，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另外，就算救活了，这些鸡鸭都已经感染过，它们的筋肉和骨骼都发生病变，可能不能再食用了，救回来也没什么意思。”
  “嗯，我知道了。”明哲点点头道：“虽然这些感染过的鸡禽救回来没用了，一家养殖场有可能并不全都用的绿源的疫苗，可能也用了我们的疫苗或者其他品牌的疫苗，最关键的还是要防止健康的鸡禽交叉感染，我们需要研制出有针对性的药物，以免损失扩大。”
  “对，大哥你说的对。”
  “嗯，接下来辛苦你了。”明哲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我们还需要研制出有针对性的消毒药水，我想再过不久，鸡瘟一旦爆发，消毒药水就会脱销，我得让合作厂家做好准备。”
  “大哥，我会尽快研制对应的消毒药水的。”明理道。
  “一飞，通知所有法务部的成员九点到会议室开会，公关部待命。”明哲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将吕秘书叫进办公室。
  “是。”吕一飞小跑着出去通知法务部和公关部。
  明哲拿着两盒未拆封的疫苗走进会议室，法务部六位成员已经坐在会议室。
  明哲将两盒未拆封的疫苗放到会议桌上道：“五分钟，你们看下这两者的区别。”
  “是，明总。”
  “好的。”
  见明哲眉头紧锁，法务部六位成员连忙应声。
  五分钟过后，其中一位成员任晓斌道：“明总，这两盒疫苗，从外观看基本上一样。”
  “两者的大小也差不多。”
  “不对。”明辉知产负责人之一的朱春苇摇头，“这两盒产品的生产厂家不同，这盒是我们明辉生产的。”她把明辉医药生产的疫苗放在左手边，又拿起另外一盒疫苗道：“这盒是郭氏绿源生产的。”
  “吸——”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去仔细辨别这里面的微小差别，看完之后恍然大悟道：“果真如此。郭怀才这是要做什么？”
  “明总，我们要不要告他，这简直一模一样，这已经侵犯了我们明辉的知识产权了。”
  “对，绿源已经侵犯了我们的著作权、外观专利权、注册商标专用权，构成不正当竞争了。”
  “这必须得起诉他们。”任晓斌道。
  “对，告不告，明总，您拿个主意。”
  法务部的六位成员意见出奇的一致，都有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干劲儿。
  “告，要广而告之，要告得满城风雨。”明哲目光锐利道。
  “这……”刘蕾迟疑道：“打官司上法院，其实对企业的声誉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无论是有理还是无理，吃瓜群众会认为我们是狗咬狗一嘴毛。我建议走仲裁，仲裁都是秘密不公开的，媒体和公众都不知道，不会被媒体大肆报道，甚至歪曲事实，手段比较平和。”
  明哲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法务部部长冯舟道：“冯部长，您有什么建议？”
  冯舟摸了摸自己已经秃顶的地中海，眼神坚定道：“起诉，上法院，必须让消费者知道，提前声明事实，打好预防针。我担心的不仅仅是外观商标侵权，恐怕后续再发生点其他什么事情，有口说不清，现在的媒体，啧啧啧，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墙，让舆论倒向我们这边，后续若是有其他状况，我们也能站在上风。”
  会议室沉默了片刻，有人点头赞同，“冯部长说的对，这不光是外观商标侵权，我担心绿源疫苗的品质不如我们明辉的，要是消费者将其误认为我明辉的产品就不好了，以前不有过假竹叶青酒对真竹叶青酒造成很大影响嘛。”
  “对对对，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刘蕾一脸惭愧道。
  “你也是为公司的声誉考虑。”
  “好，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现在回去草拟起诉状，今天上午十点到二中院起诉绿源。”明哲道。
  “是。”“好的。”“……”
  散会之前，任晓斌道：“明总，这次我们用哪家律所呢？”
  “鸡禽疫苗这个产品的外包装外观设计专利、商标是沈孟律师事务所代理的，继续用沈孟吗？”朱春苇道。
  任晓斌提出异议，“据我所知，郭怀才的老婆是沈所长的老婆的妹妹，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对啊。”有人附和。
  明哲笑道：“就用沈孟，我相信沈能谋还不至于拎不清，再说，沈孟在s市也算是水平顶尖的大律所，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委托沈孟的律师，郭怀才肯定会用沈孟，这次我要断他后路。”
  “还是明总想得周全。”
  “对对对，明总说的对。”
  明哲道：“派两个人去法院。”想了想又道：“不，我亲自去，一定会很有趣。”
  周一上午十点十分，明哲带着法务部的任晓斌和秘书吕一飞走在s市二中院前的几十级台阶上，早已等候在法院门口的媒体记者，举着长枪短炮蜂拥而至。
  “明总，听说您起诉了您隔壁的郭总，是不是真的？”
  “明总，请问是什么促使你忽然起诉绿源医药的？”
  “听说您还申请了诉前禁令，并提供了担保，您就不怕万一官司失败，颗粒无收，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听说明辉医药起诉绿源制药不正当竞争，并索赔上亿，是不是真的？”
  “明总，请问这次涉案产品是哪一款，是人用药吗？会不会对消费者造成影响？”
  “明总，明总，请您具体讲讲吧。”
  “明总，您有什么话想对消费者说的？”
  梁今摸了摸有些饥饿感的肚子，咂咂嘴，想起昨晚便宜她的几条小鱼，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就能吃午饭了。
  饭前上了个厕所，大家在电梯门前聚头，互相问道：“吃什么？”
  “唉，想不到吃什么？”
  “下去在说吧。”
  在一排餐饮商铺面前溜达过，还是很难决定吃什么，梁今忽然道：“要不，我们去吃黄焖**。”也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黄焖鸡会不会涨价？
  “吃鸡啊，行。”
  “走，黄记黄焖鸡的人还好不算多，不用等很长时间。”
  “嗯。”
  梁今、孔玉恒、贾静秋、杨月一行四人走进黄记黄焖鸡，各自点好餐之后坐到四人桌边。
  “叮——”
  “叮——”
  “叮——”
  “叮——”
  “……叮——”
  忽然四个人的手机屏幕都亮了起来，一条劲爆的消息被“即刻头条”全网推送到所有人的手机上，甚至能听到这家黄焖鸡店铺里其他食客手机响起的“叮，叮”声。
  一看触目惊心的标题“东华网：明辉诉绿源不正当竞争，索赔上亿”，梁今立马解锁手机查看消息。
  “哥，明辉医药出大事了？”倒吸着凉气看完消息，梁今焦急道。
  “什么大事儿？”孔玉恒也正在浏览新闻消息。
  “你看，明辉起诉绿源，摊上官司，不就是摊上大事了嘛。”
  孔玉恒抬起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正常的商业竞争，手段而已，再说这场官司是明哲自己要打的。”
  “哥，我有时候怎么感觉你对明家兄弟有成见啊。”
  “没有。”
  梁今吐了吐舌头，看向对面的贾静秋道：“静秋姐，你帮我看看，这场官司，明辉医药的胜算有多大？”
  贾静秋笑道：“我又不是律师，我怎么知道？”
  “我上回看你不是在学民法吗？”
  “我就是随便学学，多学些法律知识，现在不是提倡依法治国嘛，离专业还很遥远。”
  “哦，那你认识什么律师吗？”
  “我倒是认识法律部的一个律师，我帮你问问她有没有空哈。”
  “那个，问问题，要不要收费啊。”梁今迟疑道。
  “这，我真不知道，要不你亲自问问她？”
  “嗯，嗯。”
  贾静秋放下手机道：“我猜明辉医药或者绿源制药，会有一方会委托我们沈孟来打这个官司。”
  “那到时候问那个律师？”
  “一旦委托，那个律师肯定不会跟你说，这是律师执业操守，要保守委托人的秘密。”
  “好吧。”
  杨月一直埋着脑袋刷手机，看完一条消息又看另一个条消息，都是关于明辉诉绿源的消息，媒体和自媒体人都在对这个消息发表各自独到的见解。
  “一只小小的鸡禽疫苗，标的金额就上亿啊，律师能拿多少代理费啊！”杨月感慨地看着面前店小二刚刚端上来，热气腾腾滋滋作响的黄焖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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