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洗澡没拉浴帘？”
  “呃，嗯，没拉。”
  “我说地上怎么全是水。”
  李慧锋走进浴室，又出来向高天一说了一句，高天一躺在床上羞红了脸，假装镇定。
  “看来自己猜测得没错，那个东西就是挡水用的。”
  高天一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不过自己没有坚持住最初的想法，看见浴帘被打湿了又赶忙拉开，担心李慧锋发现了会笑话自己，但最终的结果不是因为浴帘弄湿了被笑话，而是地面上的水。
  不管怎样高天一从李慧锋的口中知道了那个帘子叫浴帘，而且自己对浴帘的无知也没有被李慧锋发现，或者李慧锋已经发现了，但他没有戳穿，高天一还是保留住了心底里最后的颜面。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虽然高天一从小到大没住过几次酒店，但参加工作以来的几次酒店经历足以让高天一假装成了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当然，浴帘这件事除外。
  “今天上午进行笔试考试，大家不准抄袭，严格遵守考场纪律！”
  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说完话就开始发放试卷。高天一被分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这个位置可是一个作弊的好位置，学生时代，学习不好的人都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但高天一骨子里不是一个作弊的人，而且也没有复习材料给他作弊，他根本不知道考题是从哪里出的。
  试卷发下来，高天一快速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企业文化题，还有一些自由发挥题，比如什么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之类的，但还是有20分左右的题很难，你不会的话就真的不会。高天一答题时很认真，根本没有关注到其他人在干什么，当把会的题答完后，高天一坐在最后一排抬起头来看了看，他震惊了。
  他发现有一部分人手里拿些小抄，还有一部分人在互相抄袭，他很吃惊那些人的小抄资料是哪里弄来的。对于那20分没见过的题，高天也有些着急，他发现监考人员管的很松，可能很多公司都是这样吧，说是考试，实际就是走个形式，哪里会有学生时代那么严肃。但高天一发现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反倒成了劣势，身后没有人，右边靠墙，左边过道，就身前一个不靠谱的还在等着高天一的答案呢。时间快到了，高天一硬着头皮把不会的那20分题蒙了蒙，就这么交卷了。
  “哎，我旁边的那个人可厉害了，他的小抄我看了看，基本上是原题！”
  “啊，你那么幸运，不过他咋有原题呢？”
  “他们机关里上班的人天天和人力的泡在一起，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懂的！”
  听到这，高天一瞬间感觉到绝望，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考试，一个辛辛苦苦准备的人和一个知道考题的人怎么比，第一环节的笔试高天一就落后了，即使考试成绩还没出来，高天一就知道自己与这次提前转正无缘了。
  下午和第二天一整天都进行个人演讲答辩，高天一深知自己当年大学毕业答辩的出场顺序，就是倒数出场，等待的过程真是煎熬，他祈祷着自己这次的出场顺序能排到前面。
  “46号。”
  天呐，一共50个新员工，高天一一上去就抽到了46号，这就是命吗？
  高天一想着笔试那个环节的种种不公平，想着自己也没有必要准守规矩了，他把纸条攥在手里，又把手伸到抽签箱里，顺势换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五号，一群人围上去抽签，也没人发现高天一作弊，即使个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说，因为很多人根本不在意，高天一假装淡定，拿着纸条去登了记。
  演讲环节很快就开始了，没轮到自己之前，总感觉心里头有一颗大石头悬着，这也是高天一不想要出场顺序靠后的原因。高天一也没啥心思去听其他人的演讲，但又得时不时的瞟几眼，看着前两位讲的都很一般，到了答辩环节，他们表现的都不好，问题答不上来被问住了。
  “还有一分钟时间到，演讲者注意。”
  第三个人的演讲也有些超时了，很多人都这样，私底下练的时候时间控制的还可以，但一到了台上就不知为什么时间变长了，不过还好，人力资源的工作人员会及时提醒，让自己组织下语言尽快结束演讲。
  “有个新员工家里有事请假了，放弃了此次提前转正的机会，少了一个人四号签没人抽到，下面五号上台演讲！”
  “呐尼，这是什么鬼，也不提前说一下！”
  虽然只差了一个顺位，但对于高天一来说还是有些突然，高天一一边走上讲台，一边心里面抱怨着。
  深呼吸两口气，高天一播放ppt演讲，他慢条斯理地讲着，嗓音洪亮，吐字清晰，自己也进入了状态，忘记了之前的紧张，完全投入演讲中。
  “现在已经超时一分钟，答辩成绩扣分，请停止演讲！”
  “尼玛，说好的提醒呢！”
  前面几位在时间快到了都会提醒，到了自己这里却直接告知超时、扣分、停止演讲！高天一真想去把那个人力资源的工作人员给宰了，自己平时也没得罪过她啊，为什么？
  “让他讲完。”
  公司主管生产的副总晴海松晴总发话，人力的也不好说什么。高天一继续着自己的演讲，但这次的中断也影响了高天一的演讲节奏，高天一尽量稳定情绪，长话短说，快速的着把自己的演讲内容讲完，随着台下响起的一片掌声，高天一进入了答辩环节。
  “我问一下，你现在在生产部，你平时都有统计过构件吗，怎么统计的？”
  各个项目的项目经理都是评委组里的，那个面相不是很好的官立本开始拿起话筒提问。
  “我都是随身携带图纸，进场构件标记一种颜色，安装的构件用更深颜色的彩笔进行覆盖，看着每一层的平面布置图可以有一个很直观立体的感受，另外回到办公室我还会在excel里标记，利用电脑快速统计。”
  “现场施工有很多单位使用塔吊，这个塔吊协调一直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你是平时是怎么处理的？”
  “我会和总包单位积极沟通，因为总包是塔吊设备的租赁方，但我更会为深入一线，和总包的劳务单位负责人打交道，而且这是一个交换的过程。我们的塔吊时间如果土建单位要借用我会拍好照片做好记录，到了我们在人家单位使用时间去借用的话，我会找他们的负责人沟通，并且拿出那些照片和记录。总之，那些工人的文化水平可能不如我们，但我们要尊重人家，他们也是讲道理的！”
  高天一回答完，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这个不面善的官立本笑了，但更重要的是，公司的副总晴总满脸笑容。
  为期两天的答辩就这么结束了，虽然精心准备了一番，但还是出现了各种意外，高天一在答辩结束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这次提前转正是与自己无缘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毕竟在答辩环节展现了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坐着火车回项目了。在火车上高天一进入了放松的时间，想想工地上的那些烂事，自己又开始心烦，所以在火车上的这段时间显得格外珍贵，啥也不用干，就是坐在舒适的高铁座椅上，望这车窗外，思想放空，发呆就好。
  时间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不会因为外界事物而改变。但这种说法不适合个人，对于每个个体而言，时间就是一种主观的感受，说白了就是那句：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痛苦的岁月总是很漫长。比如高天一在高铁上这三个小时的行程，对于着急回家见老婆孩子的人来说太漫长了，而对于高天一这个不想回工地的人来说就像坐了十分钟那么短，恍惚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怎么样，你们几个能转正不？”
  “够呛！”
  “表现得一般，应该不会转。”
  刚一回到项目上，综合管理员闽富就事事儿的问起来，大家都说转不了，不过高天一心里面知道，有的只是谦虚而已。
  很快到了周五，这一天晚上高天一和李慧锋准备去小区旁边的商场里溜达溜达。高天一他们的宿舍位置还可以，虽然是个新区，离余华市的市中心很远，不过新区建的好啊，马路宽敞，绿化率高，城市规划做的也不错，旁边儿有个大商场，看电影，吃饭，大超市什么的一应俱全，没有必要再去市中心了。到了商场里，琳琅满目的，高天一虽然对很多东西好奇，但都望而却步，这种望而却步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就是很想去看，但忌惮于服务员的热情和问候，尤其服务员问你需要什么时，你居然回答不上，你可能因为是没有需求而无法回答，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你不懂的黄金首饰的流行款式，你也不知道皮鞋名牌都有哪些，你不知道这件东西的本身价值，所以你也无法衡量是卖的贵还是卖的便宜。总之，高天一就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去欣赏款式，顺便看看价签，但总有热情的服务员过来招呼。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啊，我就是看看。”
  听完这句话很多服务员都会心里一万个草泥马。
  “有喜欢的款式可以试一试。“
  服务员每当说这句话的时候，高天一就只有两个选择：
  “不用了，谢谢！”然后扭头走人，自己心里面不甘心，想看的东西还没看呢，就是参观参观当见世面了，这个简单的要求也无法满足。
  或者第二种：
  “好的，这个我试试！”明知道自己不会买还要麻烦服务员，高天一心里面不舒服，自己不是那种人也不会去做，万一硬着头皮试了试，顺便看一下价钱，自己会被吓一跳。然后被服务员追问不买的原因。
  “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还有别的。”
  你说不喜欢人家还会热情的再给你找，到最后你还是不买，服务员真的是杀了你的心都有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你又不能直接说太贵了买不起，这样让大家都尴尬，包括和你一起逛街的同事也会尴尬。
  那怎么办呢，干脆就啥也不看好了，就直奔主题，去超市里逛，没人搭理你，里面的东西大多数也消费得起，最后就导致了那些奢侈品店自己一直没进去过。
  二人逛完超市，李慧锋走到了几个手表的柜台前，最后锁定了卡西欧手表专柜，高天一也跟着过来。
  “这些手表肯定会很贵，李慧锋难道要买？”
  李慧锋挑选了一只手表在试样子，高天一无聊也低头看专柜里的手表，看到价钱高天一惊讶了，几千块的有，但也有一千以内的，虽然不算便宜，但比高天一心理的预估值要便宜太多。
  “我就喜欢带手表。”
  高天一脑袋里突然浮现了这么一句话，这是高天一小时候妈妈姜敏和邻居聊天时说的话，当时的高天一就记在了心里。高天一开始挑选手表的样式。
  “把这只表和那只表，还有那只，都拿出来看一下。”
  服务员带着白色的手套，按照高天一的要求把表拿出来给高天一看。
  “这个表链都是可以调节的吧？”
  “对，我们的表链特意加长了，可以根据大小调节。你要是送人的话，让他们带着发票来专柜，随时免费调节表链。”
  “那，我们自己能调吗？”
  “可以的，不过要买一套修表的工具。”
  高天一想着把表买回去，如果表链不合适的话会很不方便，开始犹豫起来。
  “没事，淘宝上有修表的工具，一套很便宜，我们去淘。实在不行就拿回你家的修表店去弄！”
  “也是哈！”
  就这样，高天一买了两只表，一支紫色的表盘金属表链，价值788元送给妈妈姜敏，还有一只黑色表盘金属表链，价值999元送给爸爸高春。
  回到宿舍，高天一开始把两只表放到拉杆行李箱里，然后上了锁，这两只表作为回到家里给父母的新年礼物。
  说到新年礼物，也就是过年的脚步临近了，虽然还差一个月过年，但高天一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是想家了，再者也想急迫看到父母收到自己礼物开心的样子。
  社会发展太快了，不知不觉淘宝就流行了起来，李慧锋在淘宝上买了两套修表工具，没过几天快递就送上门了。这种以前一直传说的东西到了今天却成为了现实。
  快到了过年，回家的车票那也是相当的紧张，有的人彻夜去火车站排队，有人去黄牛那里倒票。现在火车票也实名制了，还推出了一个12306，高天一也尝尝鲜，注册了一个账号，只不过没有抢到火车票，系统瘫痪登陆不进去，好不容易登进去了又出了鬼都识别不出的该死验证码，验证码输错了，再来一轮，终于进到了购票页面，然后发现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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