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五岳真形
作者:乱山觅行云      更新:2021-04-16 00:34      字数:2469
  也不知为啥,听见我这么问他突然就不高兴了,面容冷淡地说,你们既然打定主意,就该自己负责到底,何必再来烦我?呵呵,这不是有高人在场镇守么,我老阎又算个啥?
  他这是又闹什么别扭呢?说完这一番没头没尾、不知所谓的话,他还瞟了屠师傅一眼,神色略有不满,我瞧着竟还有一丝小小的嫉妒在里面,反观屠师傅脸色漠然,专注闭目调息,对阎书记表现出的敌意没什么反应。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阎书记,怎么也想不通他说出这番酸话的原因,虽说这人平日里喜怒无常,小气巴拉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啊。见我呆呆地发愣,他似乎更气了,冷哼一声解释说:“自你们下去后,半日再没消息传上来,对讲机失灵,一群人简直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井口那些家伙早就已经急得乱成了一锅粥。那个老董,糊涂!”他说到此处拔高了嗓门儿,一脸愤愤,“你们都下去一个多小时了,他才想起去村委找我,早干什么去了?”
  话说到这里我就全明白了,同时也意识到我们几个行事的确是欠妥了。本来,阎书记对我们的这次计划是全盘知道的,他还说这也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儿了,我们也该轻车熟路,只要对井底石板上的图文视而不见,应该就不会出大事,只是没想到,下井后的我们居然又意外发现了通往地下的暗洞,而且对他连话都没有一句就直接下去了。
  对我们来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急于解开秘密,考虑不周,可对阎书记来说,根本就是我们有了屠师傅,一个同他一样的修行者,然后就忘了他这个旧人,也难怪他赌气,还迁怒屠师傅,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乐意?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计前嫌,得知此事后立刻赶来营救,让我和严东心生感激。
  碍于屠师傅在场,我俩也不好说什么,只检讨说是我们太过于莽撞了,也是心急,所以才犯了错误,请他原谅云云。他翻了个白眼,语气却缓和不少,拉长着语调埋怨道:“真是,你们也实在是太轻率了……”
  之后他就不再说话,集体沉默了下来。四周依旧黑暗无边,若不是刚才经历的那一场恶战和身边姜怀坤的尸体提醒着我,我几乎分辨不清是梦还是醒,是要上去还是刚下来。我正胡思乱想,一直寡言守静的屠师傅一口老血喷出,一个坐立不稳险些栽下石梯,“屠师傅!”
  幸好阎书记眼疾手快,一把揽住给扯了回来,“你这是怎么了?”屠师傅冲紧张的我们摆摆手,“刚才与那怪物拼斗时受了些暗伤,不打紧。”
  尽管他这么说,但发白的嘴唇和头上的青筋暴露了他当下的不适,显然是伤得不清。我想起刚刚红衣力士幻灭的同时,这老屠也是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难道说,那力士就是传说中和主人休戚与共的本命鬼灵吗?
  我和严东虽然没有捉鬼除妖的本事,但好在年轻力壮,两把子力气还是有的,之后的路上,严东背着姜怀坤的尸身,我背起屠师傅,阎书记则在最前方开路,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继续往回走了。
  其间路途漫长,身心俱疲,无以慰藉,就只剩下扯淡了。我对刚刚老屠勇斗鬼婴的步法和剑招十分好奇,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那样一个刻不容缓的紧急情势下依然身法随意,时而刺空刺偏,比起一旁虎虎生风的阎书记,他的一招一式更像是一场自我表演,或疾驰,或徐缓,仿佛正优游于这天地之间,万象皆空,一切皆自在。
  他听我说完,可能是觉得我一直背着他挺辛苦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我的问题,颔首一笑,细致地讲解起来:“你观察得倒仔细,也有悟性。刚才我舞的那套剑法叫做五岳真形剑,取自五岳真形图。所谓五岳真形图,据传最早是太上老君亲绘的华夏神州之山岳图,晋代葛洪在《抱朴子》中介绍过:‘凡修道之士栖隐山谷,须得五岳真形图佩之。其山中鬼魅精灵、虫虎妖怪,一切毒物,莫能近矣’。这回懂了吧?这本身就是护身符一般的存在。只不过后世能人辈出,将之改编成一套剑法,取其深意灌入,既是剑法,也是剑阵,精妙之处就是借力于五岳,化作自己的力量,使手中剑得到淬炼和提升,剑意,你意,皆道法自然。后来在明朝,这套剑法再次经过一位佛道双修的大拿的再次改编,又添入一丝禅意佛音,这也就是你感受到的‘万象皆空,一切皆自在’,明白了吗?”
  “刚才是那鬼婴的主场,它的力量源源不绝,但我们却难以施展,干耗下去也是个死,所以老屠用一套五岳真形剑暂时阻隔了那小鬼与周遭气场的呼应,一是能破开一个缺口,让气场动荡,你们这些普通人也能觉得好受一点儿,二是建立一个临时的法阵,搞他个主场中的主场,牵制于它,也添了许多胜算。”阎书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经他俩这么一说,我和严东恍然大悟,纷纷赞叹,都道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正叹着,一声轻微的呼噜声从我背后传来,原来是屠师傅睡着了。
  也许是心中怀着对外部世界的期待,我们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再加上阎书记给我们服食的药丸,先前身心俱疲的感觉得到很大缓解,我和严东脚下生风,竟然只用了五个多小时就返回到了井底,对讲机已经恢复了功能,我们跟井上取得了联络,话筒中传来一片欢呼。
  我们几个先是七手八脚地将封土填回并用脚踩实,接着又把姜怀坤的尸体送出井外,最后把井底先前迷惑了严东的那块石板给挖了出来,也送到井口,因为上面所刻符文具有迷惑人心的作用,我们还用衣服将其严实缠裹,以免有人好奇或大意中招。
  经过一番周折,全部下井人员都返回井口,虽然其中一位已经成了一副尸体。我越过井沿,双脚再一次站在地面之上,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四点多,天已经大亮,距离我们下地洞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个小时,我看着身边的董教授,董乐宜,丛良,崔浥尘,司浩然,从来没觉得这么亲切过,身上传来的暖意也让我觉得,原来免费的阳光可以如此可贵。
  至于他们是如何大呼小叫地面对已经死透的姜怀坤,又是如何扶住刚刚睡醒的屠师傅,我几乎都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我和严东互相搀扶着,傻呆呆地站立原地,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机械和呆滞的表情,以及一种与这个所熟悉的世界久别重逢的无言。
  丹丸的功效很快消退,依阎书记的说法,这是因为我和严东不会行气,所以只能靠肠胃来吸收最基础的药效,而这丹药真正的神奇之处却不能对我俩起作用,直说好东西喂了两只猪,肉痛得不行。我和严东在宿舍睡了两天,第二天晚上方醒,并且得知一切已经在我俩昏睡期间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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