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提线木偶
作者:梨太郎      更新:2021-04-15 17:26      字数:6790
  聊轻语与叶红莲讲述剧情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之后她又将自己对系统规则的推测告诉了他,二人几番讨论下来,竟是从天亮说到了天黑,可怜了苦苦等着他们的善苗苗。
  待二人终于循着记号找到善苗苗的隐匿处时,苗苗已伤重不省人事。他的左臂和双腿均被嚎鹰啄出了好几个血窟窿,经他自己草草包扎过后勉强算是止了血,可是伤口却发了炎,此时高烧不退,性命堪忧。
  这傻孩子为了聊轻语还真是豁了命了,这伤势看得聊轻语心内一紧,连忙掏出先前苏青为叶红莲处理伤口时偷偷藏了一些的伤药为他抹上。
  想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帮善苗苗处理伤口,第一次便是他们初次相遇之时,那时聊轻语正赶着去救王羽凌,路上偶遇了这位被追杀中的善客堂少主,一时兴起伸出援手,然后随便花言巧语几句话便哄骗得这个蠢娃娃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如此天真纯粹的一个人,一口一个“教主”喊得尊敬无比,那个花了一沓“救命之恩”契条换来的二长老之位也是宝贝得紧,一直忠心不二的特别自觉。
  面对这么一个少年,叫聊轻语如何忍心由着叶红莲哪日将复仇的兵刃指向他?早知天机阁与善客堂有如此恩怨,当初就不该轻易招惹了他。如今事已至此,真真是为自己自顾不暇的人生又平添一个难题。
  “美人,你说的那个鱼妖,什么时候能来找我们?”
  叶红莲抱臂倚树站着,先前一整日都只是佯装云淡风轻,平静地听着聊轻语满口“胡言乱语”,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本应是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的神情,曾不止一次想抬手捂住她的口,可最终还是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之感听她将所有想说的话道尽。仿若在她眼里,这世间不过是个大戏台子,他人则不过是这戏台之上呀呀说唱的戏子。她本是这戏外的看客,却莫名误入这戏台之中,得了一个丑角儿便不想将这戏继续演下去,可这戏台子的管事者却由不得她不演。如今她便是一边应付着其他戏子们的对手戏,一边想着如何跳脱这戏台之外。至于他叶红莲?他连个角色都没有分到,强行挤入这戏台之上不过是因为她在应付其他戏子们时的一句胡言乱语,意外在这话本之上又添了几笔而已。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戏。
  叶红莲面上风平浪静,似乎只是累了有些走神,内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信?让他如何信?怎么能信?信了她的言语,让他如何自处?信了她的言语,今后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聊轻语见他没有回答,又喊了几声,终于把出神中的叶红莲唤了回来。他攥拳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恢复以往神情,“临走前我和那鱼妖说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如果我三日后还没回去再来寻我们,现在才过两日。”
  “那我们现在是在这里等着好,还是带着苗苗回去好?”
  “等着吧,我有些疲了,善玉堂的伤势也不便奔走。”
  聊轻语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处理着苗苗的伤口,想想这几天叶红莲确实应该累了,便顺口说了句:“现在看样子也没什么危险,要不你去一旁睡一会儿,我来放哨?还有你的伤不要紧吧,是不是也该换药了?”
  “我的伤你毛手毛脚也处理不了,不用添乱了。”叶红莲倚着树干坐了下去,闭目假寐,“我歇息片刻,你别再乱跑惹事。”
  前夜聊轻语睡得倒是舒服,彻夜都是叶红莲在警戒四周,进入这秘境以来,他除了先前重伤昏迷时短暂合眼过一时半刻以外,就再也没有休息过。此刻坐在树下闭上双眼,全身的疲惫席卷而来,满脑子杂乱无章的想法横冲直撞着把他拉入沉睡之中。
  聊轻语处理好苗苗的伤口,扭头看见叶红莲已经沉沉睡去却依旧双眉紧锁,以为他这是因为夜凉冻的,便脱下自己的外衣替他盖上。
  这秘境之中约摸是夏末秋初时节,山中却十分静谧,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偶尔吹过的凉风把树叶拨得沙沙作响,听着还挺舒服。
  聊轻语窝在叶红莲身边,仰头看着星斗,细细想着之后又要做些什么,想着想着也进入了梦乡。
  人鱼湖主擅自将三日之约改成了两日,他可不认为一个重伤之人带着一个愣头青在这猛禽丘陵之中去救一个毫无自保之力的人,能撑过三天。不愿多带累赘的他,趁着众人入睡后只身上了岸。
  先前他交给了叶红莲一些自己的鳞片磨成的粉,让他沿途撒在路上。这些粉末旁人几乎看不见,但在人鱼湖主眼中,它们会发出幽幽光亮,尤其是在夜里更是醒目。
  沿着粉末的指引,人鱼湖主很快便来到三人的藏身之处。当看见三人竟然全数酣睡,不知该惊叹他们心宽还是该责难他们太过松懈。
  趁着几人还未醒来,人鱼湖主移步至聊轻语身边,弓下身子细细打量起这个据说是打开了异世之门的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个普通少年的模样;身子还挺瘦小,是因为年纪尚幼还未长开吗?其他人多少都带了些伤,但这人看上去似乎毫发未损,被保护得倒挺周全,不愧是开门人,在这一行人中的地位应该不低。这人怎么还握着把匕首,就不怕睡着了扎着自己或者身旁的人么?这鞋似乎垫了许多层,是嫌弃自己长得不够高大?
  被人鱼湖主从头看到脚的聊轻语翻了个身,手中握着的匕首险些划破了人鱼的脸颊,人鱼湖主后仰踉跄了一步,轻呼一声“好险”。
  聊轻语被这响动惊醒,一睁眼看见了个陌生人正盯着自己,立马举起匕首指着那人,“什么人?要做什么?”
  人鱼湖主竖起修长的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再指了指夜空,聊轻语顺势看去,夜空中正盘旋着几只巨鸟,不过似乎并未发现此处有人。
  “我是来接你们去安全之地的。”
  “你就是美人口中说的那只鱼妖?”聊轻语半信半疑,仍旧用匕首指着他,“既然是鱼妖,现在却是人形,你是鱼变的?什么鱼?鲤鱼吗?”
  人鱼湖主碧绿色的瞳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悦,“怎么都一口一个鱼妖地喊着,他们没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吗?”
  聊轻语摇头。
  “我的名字叫蓝鳞,别再喊鱼妖了。”
  “哦。”聊轻语忽然觉得有点奇怪,都已经对话了两三句,叶红莲为什么没醒?
  扭头望去,叶红莲仍在沉睡,毫无苏醒的迹象。聊轻语伸手推了推他,他也毫无反应。
  蓝鳞绕去他身旁,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他好像被梦魇住了,一时半刻醒不来。”
  “梦魇?”聊轻语又推了推叶红莲想把他叫醒却依旧没有反应。
  “另一个好像也一时半刻醒不来,不用叫醒他们了,先走吧。”
  “怎么走?一人背一个?我谁也背不动啊——啊,对了你是鱼妖,会妖术的对吧?”
  蓝鳞正准备念咒生出气泡来,又被唤上一声“鱼妖”险些想把气泡咒换成水刀咒。
  随着气泡的生成,猛禽丘陵的危险之旅总算是告一段落,一行人尽数被带入灵心湖底。
  当看到蓝鳞的双腿幻化为湛蓝的鱼尾时,聊轻语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原来叶红莲口中的“鱼妖”竟然是美人鱼!只不过与自己印象中的美人鱼稍有些不同,这美人鱼似乎是雄性?少了那对贝壳挂在胸前,总觉得这美人鱼缺了点什么。
  除了昏睡中的叶红莲与善苗苗以外,进入这禁地秘境之中的几人已围坐一团,狐狸不知几时缩成了正常大小,此时正懒懒地盘在严子易肩头,蓝鳞摆动着鱼尾悬于气泡之外,几颗夜明珠散出莹莹光亮照在他琉璃似的蓝色鳞片之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人正在商议些什么聊轻语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蓝鳞看着,看那萤萤的光亮随着鱼尾的摆动而在他晶莹的鳞片上四处流动,看他纤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动着周遭的湖水漾起阵阵涟漪,看他稍显宽阔的薄唇微微张合,看他浅蓝色的细长发丝在水中恣意飘扬。
  “看够了没有?”
  严子易拾起一颗石子打在聊轻语眉心,聊轻语闷哼一声揉了揉痛处,“你们说到哪了?”
  娄古附耳提醒:“正说到此行目的。”
  “目的?”聊轻语偏头想了想,目的是钻进来找个地方躲着就不出去了——这种话估计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另一个目的就是退而求其次:想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改变剧情的方法或者躲过剧情控制的手段——可是关于原著与剧情的事,在不能确保不会再回去之前,也不能随口在众人面前提起。思来想去,也就只好这么回答:“我是想来找寻阁中先人询问些事情的。”
  蓝鳞摆动着鱼尾,十分自然地说到:“那么就等伤重的两位清醒以后,我们尽早动身寻人去吧。”
  “我们?”聊轻语不解,“为什么是‘我们’?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行动?”
  “无人与你说交易的事?”
  聊轻语摇摇头,环顾一周似乎就只有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是不是被这群人给卖了,“什么交易?”
  “我将与你们一道回去,如若不然,则由你留下做我的奴仆——这就是我去救你们的条件。”
  “哈?”聊轻语茫然地睁大双眼,又环顾了一圈,众人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谁答应的?”
  蓝鳞悠悠抬手,指了指在一旁躺着的人。
  顺着蓝鳞的手指方向,是熟睡中依旧皱着眉头的少年。
  “苗苗?”聊轻语不可置信,那个满口教主长教主短的少年怎么可能会答应下来这种条件?“你可别趁人昏睡不可反驳就瞎指,苗苗怎么可能答应你这种条件?”
  “当时那两人也在场,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蓝鳞又指了指聊轻语身侧的两人。
  娄古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当时这鱼妖的原话可不是说留你做奴仆。”
  “那原话是什么?”
  “留下任他处置。”
  “这不是还不如奴隶吗!?你们怎么就让苗苗给答应了?”
  “他当时急着让这鱼妖去救你,没等鱼妖把话说完就已经答应了。”
  “苗苗,你害我——”聊轻语幽怨地朝苗苗望去一眼,虽说很感谢他救人心切的态度,但是,带一条美人鱼回去,就算自己愿意,也过不了剧情大人那一关啊!这下倒好,一下就把可去可留的情况瞬间转变成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难以自由生活的境地。
  聊轻语凑到气泡边缘,朝蓝鳞招了招手,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蓝鳞生出个小的气泡将她圈来自己身边。
  聊轻语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到:“这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你看你跟我们画风差别这么大,我们那个世界也不是个童话世界,枯燥得很,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妖怪给捕杀了,就算躲过捕杀,也只能过上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偷偷摸摸的生活,多惨啊你说是不是?”
  “没得商量,要么带我一起走,要么留下来做我的奴隶,自己选。”
  “不是我不愿意带上你啊,只是我上头有人,他不会允许我带上你的。不过,如果你能想办法制住他,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我不需要制住什么人,只要时刻跟着你,等门一开,我立刻通过就好了。”
  “你——你这么做会害惨我的。”
  “那就是你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了,与我无关。”
  看蓝鳞一脸柔和地说着这么不近人情的话,聊轻语总算知道了自己只能接受眼前的现实,回旋的余地是不存在的。她游回大气泡中,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还有什么要商量的就赶紧商量吧,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最好快些把想做的事做了。”
  接下来,几人又商议了些什么聊轻语也没心思听,才刚刚确定在这个空间中不受剧情系统的约束——也许并非完全自由,至少言语上已不再受到限制——她这时满脑子的想法乱七八糟的都还来不及整理,此时忽地又生出一事,让她想是该优先与人鱼建立些感情冒险把他带回去好,还是该优先想办法把人鱼甩开然后继续原本想要躲在这里某处的计划好。
  不过在剧情系统面前,人鱼的事总归都还是次要的。如果能弄明白这里为何不受约束,别说是带条人鱼回去,把他整个鱼群带回去都不是问题。
  至于这里到底不受约束到何种地步——聊轻语看了看严子易,又扭头看了看一旁昏睡的叶红莲:一个几乎毫发无伤有惊无险,顺手还捡到一只唯命是从的灵兽,而另一个简直天差地别可说是数度进出鬼门关,若不是身手了得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这二人论武力基本上可算是不分伯仲,论样貌也可说是各有千秋,若说有什么差别,除了权势地位以外,最大的差别就是:严子易乃原作中第一男主角,而叶红莲则身处剧情之外。如果说眼前的境遇差别不是因为一边挂着主角光环而另一边只能全凭本事,聊轻语还就真不信这仅仅是各人运气问题。若主角光环依旧有效,那就不能说这里丝毫不受剧情约束。
  以目前情形,是否可以假设:身处这秘境之中时,剧情系统对人物的约束仅限于影响其遭遇,而对其言行无法产生绝对的控制?
  想到此处,聊轻语脑中又冒出个想法来,这几天处处惊险,在脑中喊了剧情大人无数回都不见他有任何回应,原先还以为他会随自己一道进来——怕他归怕他,可好歹也是道靠谱的保命符不是?如今他音讯全无,不知是不是就与此地约束薄弱有关。毕竟他可是“剧情大人”,身为剧情管理者,是否会因为身份问题而无法进入这连剧情系统都不能顺畅运行的地方来?
  系统失去了强制执行力,管理者又进不来,那这里岂不就是我的天堂了?——聊轻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此刻如此乐观的猜想,理智告诉自己幸福不会来得如此轻而易举,可感情上却止不住地兴奋了起来,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甚至还笑出了声。
  身旁的娄古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从幸福的幻想中拉了出来。回过神的聊轻语发现众人竟齐齐地看着自己,茫然不知是因为方才自己莫名发出笑声,随口便问:“怎么了?”
  “你笑什么?”
  发问的是蓝鳞,严子易却代她作了答:“大抵是做了个白日梦,无需理会。”
  聊轻语也顺势点头,“殿下说的对,你们继续,不用理我。”
  思绪才刚刚起了个头,她可不想就此打住,旁人说什么都好,只要别再来打断自己就行。
  笑过之后再细想,聊轻语觉得事情定不如自己想的那么乐观。此行并不是瞒着零进行的一次秘密活动,不但没有瞒着他,反倒可说是经他授意才成行。以他那时看完先人手记的反应,很显然对这里已经有过认知,因此绝不会对如今的情况毫不知情。那日他临时嘱咐带上苏青,原本以为他是为了保护这一行人的安全,现在看来,苏青也许还有另外的用途。
  零必然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会脱离他以及剧情系统的完全掌控,让苏青进来大抵是希望通过主角的强大影响力,强行将剧情系统的控制纽带牵引进来。只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苏青的效果并不理想——即是说,他失误了,事情并未按照他预想的那般进行下去。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他都已经知道这里会不受控制,那为什么还会在不能十分确定是否能通过主角的介入而获得掌控权的前提下做出这种无异于放鱼入海、纵虎归山的举措来?他就不担心因为失误而失去了这部作品中所有的主要角色?
  依稀还记得零曾说要进来此地找人,难道就是为了要找的那个人,让身为剧情管理者的他宁愿冒着失去主角的风险也要送一行人进入这秘境之中?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好奇,但那人是谁暂可不必追究。如果方才的所有猜想都没有差错,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零并未掌握控制这秘境的方法,但却并不介意冒险尝试;为了达到目的,他无所谓是否失职,也不惧怕可能会面临的问责。
  想到这里,聊轻语表情沉郁下来,基于如上结论,稍加回忆过往的种种,一种如巨石压胸般的沉闷之感渐渐袭上心头。
  回想起自己自重生以来的所作所为,一连串的冲突发展至今,原始剧情早已摇摇欲坠。造成如今这局面,“军功章”有她聊轻语的一半,也绝对有身为剧情管理者的零的另一半。
  如果零能尽职尽责地从最初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就加以阻止,那其后所有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如果零能自始至终不与她产生任何交流,那她就只会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冷冰冰的剧情系统,绝不会产生能讨价还价的念头,很多事就不会敢于下手去做。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倒还给人一种乐见其成的感觉。明知她的胡言乱语会触发剧情系统的自动补完功能,却从来只是口头警告、说说而已,从未有过哪次是通过强硬的控制手段来阻止她那么做,就仿佛他也想看看她的言语会对这书本中创造出来的世界产生一种怎样的影响一般。
  他就这么眼看着她上蹿下跳,只在最基本的剧情受到篡改时才稍加惩戒——而这惩戒在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最低限度地保障剧情的完整性,推迟遭受问责的期限,以便做出更多的尝试罢了。
  曾还满心以为自己在努力地钻着系统的漏洞,一点一滴积攒着对抗剧情的筹码,现在想来那都不过是受他牵引而做出的属于他对某些规则的试探行为罢了。
  聊轻语忽然生出了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他会降下惩罚的事不敢做,他不会惩罚的事便各种尝试,呕心沥血困难重重一路走来,最终是为他找到了寻人的线索,为他打开了禁地之门,为他进入了这危机四伏的秘境,还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帮他将主角带来以便让他尝试该如何控制这片空间。
  深入想去,还来不及感到愤怒,浮现在脑中的想法似乎带着股股森冷的气息,让聊轻语隐隐觉着脊背发寒。
  零能够如此得心应手地将她当做提线木偶般牵来扯去,全然不过是因为知道她通晓剧情,知道在何处施压会让她做出何种选择。
  那么,她会通晓剧情,可能是偶然吗?
  聊轻语闭上眼,脑中又出现上一世坠崖之前的风景:无边的云海,瑰丽的日出,山顶冽冽寒风吹散浓雾,身后不知何处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推向了深渊。
  ——是恰巧身死的我知晓剧情,你才将我置入那故事世界之中,还是胆小如我刚好还知晓剧情,正符合你所有需求,你便伸手推我坠崖?
  聊轻语发现自己竟然微微有些发颤,不知自己这是在害怕,还是在愤恨。
  若果真生死轮回都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再继续想下去怕是要失了求生的念头,聊轻语咬了咬唇停下了那缕不断延伸的思绪,扬起脸来问到:“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那两人醒了即可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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