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起身给他倒了一盏茶，让他喝了口润润嗓子，继而道：“老爷，这可是好事啊。四殿下是咱们的女婿，难道沐家不希望他胜出吗？”
  胜出？这意思是要他继承皇位了。
  这夫人还真是敢说，沐丞相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诧异不已：“你就这么看好他？不管是从才能，出身，还是皇帝的认可来说，聂腾都不占优势。”
  大夫人在心里吐糟，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女婿吗？
  那都是人前的假象，经过她这段时间的查证，发现聂腾跟她猜想的一样，并不简单。
  现在朝堂中的风向，她从沐邵安口中也打探的清楚，越发觉得聂腾非池中物，一定是能跃上蓝天的那条真龙。
  毕竟是自己的女婿，怎么能轻易看清？
  只要聂腾能登上皇位，那么沐家以后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老爷，这此一时彼一时，或许某些人就是扮猪吃老虎。还有，聂腾毕竟是沐家的女婿，为了子菡的幸福，咱们应该极力支持。”
  沐老爷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是让他全力辅佐聂腾登上皇位。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若是押错了宝，很可能连累到整个沐家。
  他沉着脸道：“夫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大夫人又不是小孩子，相反是个很聪慧，有手段的女人，对于这一切，自然是探查清楚，也有九分的把握，才做出的选择。
  “老爷，其实你一直知道局势，就是心里对聂腾有个人偏见。”
  沐丞相被说中心思，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回想聂腾的身世，实在太普通不过，是一个御前伺候的宫女，在一次巧合的机会中爬上了龙床，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的女人，继而从美人做起。
  能在宫里生存的，哪个会是简单的人物呢？
  没几年，这个宫女就成了宫斗的牺牲品，而四殿下也寄养在皇后名下，但是他从小就性格顽劣，在宫中时常惹祸，也不爱读书认字。
  长成十二岁时，便被皇帝安排在宫外。
  再过了几年后，就成了别人口中哪个爱混迹青楼的浪子了。
  至于这几年，聂腾做了什么？他的真面目是什么？他有什么才能，沐丞相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并未亲自去了解他。
  这也难免有所差错，可能就像夫人所说的，他对聂腾就是有偏见。
  但就这样一个人，偏偏成了他的女婿，而且还是皇帝亲赐的。
  这代表着什么？这其中的意义，没有几个人会不明白的，包括他也心里明白，就是心里不愿承认。
  沐子菡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嫡女，既然要嫁给四殿下，那么这往后的人生就不能得过且过
  那么就唯有一条出路，就是要助四殿下登上皇位。
  沐丞相细细琢磨，好像就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而三殿下被发配，已经算出局了，剩下的殿下不是太年幼，就是太平庸。
  他需要时间考虑，才能真正下定决心。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清晨，在膳桌上，沐子菡就按耐不住性子的问道；“母亲，这都过了好几天了，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大夫人笑笑，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前几日还排斥着聂腾，这会人还没有嫁过去，就处处为他着想了。
  女人啊，就是这样，一旦确定了归宿后，所作所为都是为夫家考虑。
  “你母亲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你爹就那性子，他像一块石头，需要我这水滴轻轻敲打，才能滴水穿石。
  其实他的心已经在动摇了，就等着别人给他下一剂猛药。你看着吧，聂腾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最大。”
  沐子菡脸上带着期许，若是母亲说服了父亲，那么全力辅佐聂腾，那基本上这皇位就是板上钉钉了。
  等聂腾登上帝位，那她不就是皇后了吗？
  这什么宋雨竹，什么沐逸晨，统统都是一句话就能灭掉的事。
  “娘，你就这么有把握？”沐子菡有些紧张的问。
  大夫人分析利弊道：“不然你看朝堂的局势，还不够明朗吗？”
  不过这没有到了那一刻，也不能说的太绝，关键还得看自家老爷。
  只要他肯全力以赴的辅助，那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你现在也无需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即可。最近你可以约见一下聂腾，跟他培养一下感情，这正妻的位置，你可要坐的稳稳当当的。”
  沐子菡一脸自信：“母亲放心，对付这样的男人，我自有一套手段。不过，这聂腾看上去就是个浪子，他真的有母亲说的那么厉害？”
  大夫人点头：“不然呢，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是再三调查过，以及现在朝堂的风声，还有什么不能信的？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平日里低调养精力，关键时刻脱颖而出。”
  好吧，沐子菡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都这样，那她就顺从天意。
  “看来母亲对他还算满意。”
  大夫人道：“毕竟是沐家的女婿，为娘还能说什么？好在皇帝不是心血来潮的乱点鸳鸯。要不然，别说你要气死，就连为娘都要气得吃不下饭。”
  她这最大的宝还是压在女儿身上的，希望能借助她，让自己的身份地位在高一层楼。
  沐子菡心想也是，皇帝看来也不像是那种老糊涂，这么做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听母亲分析朝堂，她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之前的排斥到被动接受，到现在的隐隐期待了。
  “多谢母亲，子菡就知道母亲最疼我。”
  大夫人递给她一盏燕窝道：“那是当然，你可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疼你谁疼你。至于你哥从前也是站队太子那边的，但现在他也表明了态度，会支持你。”
  沐子菡一乐：“那哥哥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等聂腾登上帝位，第一个奖励的就该是她哥哥。
  大夫人保养很纤细的手指，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碗里的米粥，笑道：“这个自然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切都是形势所迫，但现在还没到那种撕破脸的地步，你哥明面上还是太子的人。”
  说着，大夫人特意叮嘱道：“这些话，你听了就好，可千万不要宣扬出去。”
  沐子菡道：“这个自然，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岂能分不出好赖？”
  大夫人戳了一下她，轻笑道：“你呀，知道就好。”
  “谢谢娘，娘，您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