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昵昵儿女语
作者:粥小鱼      更新:2021-04-15 01:39      字数:3476
  夜风轻柔,让人忍不住要开口说话。柳其华伸手戳了下他,迟疑地问。
  “你......?”
  青衫客不待她问完,便给出了答案。
  “姓黄。”
  既然猜到她要问什么却说一半话?可恶之极!柳其华变指为拳,捶了下对方。
  “名字!”
  青衫客话到嘴边,鬼使神差般地换成了他出生时的名字。
  “固。”
  其实,他青年时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有个一直延用至今令人闻风丧胆、名动天下的绰号和名字:东邪----黄药师。
  柳其华隐约觉得这名字前世在哪见过?书?还是某个不出名的电视剧?她想了几秒便放弃了。
  “固执的固?”
  见他点头,柳其华“哦”了声,挑眉说道:“人如其名,果然贴切。”
  黄药师食指微跳,突然有种想点她哑穴的冲动。
  柳其华犹自未觉,上瘾似地点着他的胸口。嗯,软硬适中,手感不错。
  “那么,我叫你阿固好了。你若不愿,我就叫你阿黄。怎么样?你自己挑。”
  黄药师横眼以对。他性情孤僻乖张,行事但求心之所适。常人以为是的,他以为非。常人以为非的,他却以为是。
  这番调笑若非出自柳其华之口,他早已动怒。岂会如现在这般反应平淡?
  柳其华根本不看他的表情。完全自说自话,很快有了决定。
  “既然不吭声,答案默认首选项:阿固。”
  黄药师看看怀里完全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戳自己戳得十分起劲的小女子,心情莫名大好,笑了。
  “不许笑。”
  对方胸腔的振动让柳其华停止了小动作,她抬头认真地说:“阿固,我想看你真正的样子。”
  她能看破自己的伪装,黄药师毫不意外。
  握住她的手,引导着,缓缓从脸上揭下一张皮来。原来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_面具,是以看上去诡异古怪之极。
  这本来面目一露,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柳其华当下难以移目。半晌,替他把面具重新戴好。
  “长成这样,不戴面具可惜了。以后没我的同意,不准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嚣张的小女子!黄药师以“哼”声作答。
  “没反对,我当你答应了。”
  想到他为自己解围时的手法,柳其华不客气地说:“下午你露那一手挺帅的,给我再演示下。”
  武林中窥人师门秘技是禁忌。黄药师行事全凭心情,到也不恼。姿势、口诀和要点一一告知。他这厢刚说完,柳其华那边已经使的像模像样了。
  黄药师兴之所起,又教了几招入门的掌法。虽然柳其华内力全无,但瞬息之间掌法比划得和他教的别无二致。
  这种学习速度,黄药师为之瞠目。她的灵慧和悟性,他自认弗如。暗道若将桃花岛的内功心法一并教她,不出几年江湖上便会大大有名。
  念头既起,黄药师在她腕间轻轻搭手,然后微怔。她经脉有别于他人。天生狭窄且有多处淤滞。幸而调理得当,身体尚算康健。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经脉不畅内力也难以有进境。除非有人肯为她打通经脉,但风险极大。稍有闪失,她会经脉尽毁。
  虽然看不到他真实表情,柳其华仍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天赋异秉,是武学奇材?”
  见她一脸希冀,亮晶晶地大眼调皮地冲他眨了眨。黄药师扭头假作冷淡,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故意沉声说道:“有我在,根本不需要习武,没人敢动你分毫!”
  柳其华试探着问:“你若不在,我岂不是危险?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你要护我多久?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黄药师迟疑了下。若不是为了寻女儿,他不会破誓离岛。而遇到她更是始料未及的。这种人生大事,他要么不说,说了就是一生一世。
  柳其华两世为人,头一次向异性示意。对方的迟疑,让她倍感尴尬。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去了。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
  黄药师深深地看她一眼,依言,放她下树。
  柳其华脚刚着地,便头也不回地急跑。天黑,路不平,没留神踩到个石子,身子踉跄了下,摔倒的瞬间跌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柳其华心里蓦地发酸,狠命地推了黄药师一把。非但没推开半分,反而被箍得更紧。
  “谁要你管!管得着吗?”
  黄药师嘿嘿一笑,回答得很肯定。“当然。”
  “你?!”柳其华一时气结,想要挣脱却做不到。
  黄药师抓过她脚踝捏按了几下,筋骨未见异常,放下心来。从怀里取出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膏状物均匀涂在踝关节上面。
  柳其华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自鼻端沁入心脾。药膏里面有几味她叫不出来的成分,忍不住问道:“你加了什么进去?”
  黄药师看着她,眼神颇为诡谲。“桃花引。”
  “起什么作用?”
  “好闻。”
  柳其华直觉他有所隐瞒,更加气恼。“放开,我要回家了。”
  黄药师但笑不语。
  “让你放手,你听不到吗?”柳其华急于挣脱,刚学到的几式掌法尽皆施展在他身上。
  黄药师见她活学活用,不拘泥于形式自是欢喜,悉心指点起来。
  饶是他没用内力,对拆几招之后,柳其华还是败得很彻底,心中气馁不已。于是,恨恨地咬着下唇,收了手。
  黄药师有心缓和她的情绪,语调放低。“明天上午我有事,晚上去找你。”
  柳其华只觉着有股不属于她的气息自耳边侵入,扰得人心绪不宁。想要说些硬气的话,偏偏身子发软,只好轻声回话。
  “知道了。”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黄药师见她一味低头,双手捻着袖角,女儿家娇态毕现。心中不免大起怜意,以额抵额,柔声相询。“你叫我阿固,我叫你灼灼可好?”
  被他这样亲昵地叫着,柳其华不禁脸颊发烫,小声地抗议。“不好。”
  黄药师故作不解地拉长调子“嗯”了声。然后,凑得越发近了。“为什么不好?灼灼不是你的名字吗?别人叫得,偏我不行?是何道理?”
  他眼睛亮得出奇,更加慑人心魄。柳其华哪敢对视。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用手阻止他嘴唇一再的贴近,娇叱着:“你别明知故问!”
  “即便如此,那......你又能奈我何?”怀内佳人又羞又恼的可爱样子,让黄药师心神俱荡,忍不住在她玉白的小手上轻啜细吻。
  柳其华像被烫到似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没了这道屏障,两人气息近到仅有一纸之隔。不待他吻下,柳其华连忙出声制止。“这样不可以,阿固。”
  黄药师闻言未止,却向上移了移,最终落在她额头。
  柳其华不敢看他。努力在他怀里挣扎了下,结果被他扣得更紧。她下意识地轻扯他的襟口,娇声低语。“阿固,我要回家。”
  黄药师虽视礼教为无物,但不想迫得太紧,轻轻地放人下来,改牵她的手,柔声道:“好,我送你。”
  “谁要你送。”柳其华瞪了他一眼,甩了两下没甩开他的手,反被抓得更紧,索性听之任之。
  月光明亮,夜风轻柔,空气中散发着桃花的芬芳和淡淡的药香,慢慢地混到一处。
  黄药师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肯移开半分。他感觉自己倾尽所有溢美之词也形容不出此刻眼中她的美好。那颗沉寂冰封已久的心,跳动得强而有力,一如往昔。人仿佛回到了热血年少,恣意飞扬的青春时期。
  “明天我备好礼,登门拜访令尊如何?”
  “哼!不如何!”
  “真的?”
  “真的!!”
  “不想知道是什么事?还是有的事不用问?那我就不客气,直接下手了。”他说完,便把暴走的俏佳人拉到身前,惩罚式地在她额头轻啄了下。
  “你敢!浑蛋!臭阿固!”
  柳其华嘴里骂得起劲又趁机踩了他几脚。被踩的人没反应,踩的人当然不解恨。想必她的举动取悦了对方,头顶传来一阵低笑。
  “哦,真生气了。好吧,疼。”黄药师极没诚意地呼痛。
  柳其华两辈子第一次被人气到炸毛。“你?你!你欺负我?!”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心里莫名委屈得厉害,眼眶难免发热。
  “怎么了?”听到柳其华声音发颤,黄药师连忙捧起她的脸,看见眼中渐渐凝聚的晶晶亮的两汪水痕,怜惜之余未免生出几分其它想法。“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说了还敢不认!我掐死你!”
  柳其华说到做到。手刚伸出去,便被人乘势一拽。
  “黄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认!不过,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黄药师咬牙切齿地说完,把她锁在怀里。
  “谁用你给机会,我想反悔就反悔!”柳其华兀自挣扎。
  “嘿嘿,再乱动一个试试。”
  这不是警告。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猛然浊重起来,由额头、鼻尖急速向下,停在她唇间摇摆不定。柳其华两世为人,纵没亲身经历过某事,但不代表她不明白某些过程。所以,马上乖乖听话。
  “阿固,别闹了,好不好嘛。你答应送我回家的。”
  黄药师是何等样人,怎会不知她这点微妙小心思。终归不想为难她,强压下某种窜起的念想,深吸了口气,略带威胁地问:“那,明天......你想好了?”
  柳其华用几不可察的声音“嗯”了下。然后,羞不可抑地把头埋在他肩头,不肯再抬起来。
  黄药师开怀大笑,在她头顶重重亲了口,说道:“好,咱们回家!”
  柳其华挣出他怀抱,回头又狠狠地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凶道:“还不快走!”
  两个人携手走在路上,不再言语。间或相视一笑,有种秘而不宣的甜蜜在各自心底渐渐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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