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儿没有说话。
  李曼看着气氛尴尬，笑着道：“哎呀，唐小弟，你别弄的生离死别一样啊，以后有缘了还可以一起聚一聚的！”
  “对。”霏儿顺势说，“唐钰成，谢谢之前对我的照顾。”
  唐钰成不情愿的嗯了声，犹豫了几秒，问：“你上次说陪我吃饭，那是散伙饭吧，都没吃成，现在还肯再陪我一起吃吗？”
  提及上次，霏儿眉头微蹙，就是上次她才知道慕彦磊有未婚妻，知道唐钰成是他未婚妻的弟弟。
  “唐钰成，既然你知道是散伙饭，吃不吃不重要，免得影响心情，也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
  说完，霏儿侧头对李曼小声道：“学姐，我们走吧。”
  唐钰成愣在原地，听到霏儿说的话如此直白，他心里自然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他也觉得霏儿今天的表现很古怪。
  她刚刚跟自己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看自己。
  平常就算再怎么不情愿看见自己，也不会这样的。
  下意识的，唐钰成追上去，叫住霏儿。
  “霏儿，你等一下。”
  闻声，霏儿和李曼不得已停下，霏儿还装作淡定的样子，半垂着眼眸望着前方。
  她这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在望着自己前方的地面。
  唐钰成走到霏儿面前，盯着霏儿看了好久，“霏儿，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好像没做错什么事让你生气吧？”
  “没有。”霏儿急忙应着。
  唐钰成到也没多想，应声说：“真的？不是讨厌我，或者是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让你生气？”
  霏儿还没回答，李曼忍不住帮腔。
  “唐小弟，你别逗了行不行，霏儿又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好吧。”唐钰成皱眉，却尤是不死心的问：“可是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啊？”李曼抢先霏儿问，“唐钰成你别问了，我们赶着去买东西呐，先走啦。”
  说完，等唐钰成反应，李曼拉着霏儿离开。
  霏儿看不见，有些慌乱的隔着李曼的步伐，过来才跟李曼的步伐合拍。
  唐钰成转头，目送霏儿和李曼走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正要收回目光时，却见到霏儿和李曼前行时，迎面走来一个大妈和霏儿擦身而过。
  大妈手里拿着东西，霏儿竟然就这么径自走过，连躲都不躲一下。
  大妈回头看了霏儿一眼，黑着脸嘀咕：“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到我提着东西吗？”
  霏儿听了这话似乎身子僵了片刻，随后，被李曼挽着往前走了。
  但是，唐钰成却在这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迈步又追上去。
  ……
  李曼以为唐钰成已经离开，放松了警惕，而且，她和霏儿已经走到了书店门口。
  李曼侧着身，小声提醒霏儿台阶。
  霏儿应着，一边抬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上踩。
  唐钰成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狭长的丹凤眼瞬间眯了起来。
  上台阶还要试探，这是……看不见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吧。
  看不见……
  意识到这个问题，唐钰成忽然觉得好像被一盆冷水浇灌，浑身都拔凉拔凉的。
  他下意识进了书店，见到李曼和霏儿在那边，他走到另外一端，趁着李曼不注意时，一把攥住了霏儿的手。
  霏儿被这突然的举动吓的尖叫，本能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手，却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唐钰成已经看出她眼睛的不对劲。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伸手，在霏儿眼前晃了晃，失声说了句：“抱歉。”
  霏儿刚开始没听出来唐钰成的声音，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没有说话，下意识往李曼那边缩去。
  李曼怔愣着，已经不知道怎么圆场了。
  没想到唐钰成会跟上来，还用这样突然的举动试探。
  看着唐钰成拿手在霏儿面前晃，李曼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学姐，怎么了？这个人是谁？”霏儿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声询问着。
  唐钰成看着她这样，又看看李曼，眼神始终是难以置信的。
  李曼对着他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没事，不小心的。”
  霏儿哦一声，却敏锐的察觉刚刚抓自己手的人并没有离开，就站在自己跟前，还看着自己。
  霏儿下意识的伸手，一下子就碰到了唐钰成僵住的手，她像是触电一样的缩回手，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唐钰成？”
  “霏儿……”李曼为难的开口，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如实相告，“对，唐钰成。”
  说完，看着唐钰成道：“你先出去好吗，我和霏儿买了书再说。”
  唐钰成愣愣的点头，却没有离开，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霏儿虽然看不见眼前，却也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她选择漠视，抱着李曼的手臂往前走。
  李曼心里也挺乱的，带着霏儿走远一点后，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啊，霏儿，没能帮你瞒住。”
  霏儿苦笑，“学姐，你别这样说，你又没做错事，瞒不住就不用瞒了，
  我本来只是想让他以为我走了，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现在也好，看到我废了也会死心。”
  李曼没说话，走到放菜谱的区域，随便拿了两本，带着霏儿去结账。
  两人出来后，唐钰成立刻迎了上去，想要伸手去搀扶霏儿，可却不敢触碰到霏儿。
  这会儿，霏儿反而释然了，淡定了，笑着问：“唐钰成？”
  “在，”唐钰成急忙应声，“我就在你身边。”
  唐钰成到这会儿还有点难以相信，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成了盲人？
  太不可思议了！
  霏儿应了一声，语气淡淡的说：“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
  眼下这个情况，不说看来是不行，犹豫了一会儿后，霏儿把那天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当然，慕彦磊救了自己，还有医院发生的事情她不会提及。
  只说这两天跟李曼在医院住院，昨天才出院的。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听到唐钰成恨恨的声音，霏儿轻轻叹口气，“唐钰成，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个人做错事，会受到法律制裁的，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这几天会回老家。”
  “你真的会回去？”唐钰成不相信，“你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现在忽然看不见东西却要回去，不怕你母亲难过吗？”
  这话……真是一语中的。不等霏儿反应，唐钰成又说：“霏儿，让我照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