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开。”
  放下骨片，劳拉轻语。
  收回手，睫毛上的细屑被气流卷起，李响才发现，那是一片炉灰。
  劳拉小脸贴近水晶球，烛光穿过球体，在她脸颊映上奇怪的光斑。
  双手合十，她念叨着，声调平和又怪异，“命运之神，拯救这只迷失的羔羊吧，借您的眼，我要窥视未来之河……”
  这样的奇怪的祷告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放下手，她开始盯着水晶球，好像在那空无一物的透明中中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我看到了黑色，扭曲的黑色，崎岖，混沌，无止境的折磨。”
  一小会儿沉默，嗅着雕炉的香气，李响默默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会有很多人因你而死，也会有很多人因你而生。”突然，劳拉表情狰狞起来，抬起头，她端详着李响被火光照亮的半张脸，神神叨叨道：“孤狼负罪，恶徒端于神座；狱者无言，座下白骨累累……你是什么星座？”
  ……
  “孤狼负罪，恶徒端于神座；狱者无言，座下白骨累累。”
  抱着顶个羊头的大纸箱，李响站在马路边，思考着占卜时劳拉对他说的话。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就变的正常了起来，开始扯一些占卜常见的套话，问一些星座啊，血型啊什么的东西。
  当李响询问时，她还一脸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从没说话这种话，可能是他被香炉熏的出现幻觉了。
  幻觉？这明显不可能是幻觉。
  不说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就凭他的文学素养，也不可能在幻觉中扯出这么奇怪的话！
  “劳拉魔法专卖店，有趣。”回头看了眼上书大大‘出售情趣用品’字样的牌匾，李响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神秘了起来。
  。。。
  翌日，滨江海岸，楚怀瑾的豪宅。
  电动大门朝两边退去，一辆黑色宾利驶入庄园。
  “老板，到了。”
  宾利一个转向停稳在院中，开车的中年司机回头道。
  揉了揉因熬夜所产生的黑眼圈，李响没等司机过来开门，自己就下了车。
  三层高的欧式豪宅，坐北朝南，几百米外就是平静的滨江湾。
  真是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
  关上车门，李响心中感叹，楚怀瑾的车库估计都比自己房子占地面积大。
  “李……大师来了，快请进。”
  门庭前，楚怀瑾和小吴早就站在了那儿，虽然脸上带着焦急，但他还是强挤出微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恩，我带的东西在后备箱，轻拿轻放。”点了点头，李响朝屋内走去，“去带我见你女儿。”
  “这边，李大师请。”
  示意小吴去拿东西，楚怀瑾连忙引路。
  “哎哎，吴哥。”
  小吴从后备箱中拿东西的时候，接李响的司机凑了过来，“这位小兄弟是何等人物，能让老板这么迎接。”
  一手提起羊头，一手拎起装着水晶球的书包，吴皓瞪了司机一眼：“去去去，小兄弟是你能叫的？不该问的别问，把车开车库去。”
  看着吴皓离开的背影，司机叹了口气：“哎，同人不同命啊……”
  ……
  屋内，李响跟着楚怀瑾进入了一间粉色布局，光线充足的房间。
  在房间一边的轮椅上，靠坐着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
  少女皮肤白皙，长相可人，憔悴的面庞没降低她的颜值，反倒增添了一种病娇萝莉的感觉。
  当然，以上画面需不看她头顶。
  因为……少女是光头。
  化疗所致。
  “教主！”
  四下无他人，楚怀瑾立刻改了称呼，“听您的吩咐，医生给她配了点安眠药，还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了。”
  拉上窗帘，李响接过小吴带过来的东西道：“别让其他人靠近就好了。”
  “小吴，你去走廊。”
  把保镖赶出去，关上门，楚怀瑾温柔的看了女儿一眼，突然咣当一声朝李响跪了下去。
  上半身挺得笔直，他眼角泛泪低吼：“教主，我楚怀瑾一辈子没跪过谁，只要您能把我女儿治好，以后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在所不辞！”
  他这一番话说的舐犊情深，掷地有声，李响并非铁石心肠，自然为之动容。
  微微侧身避让，他认真道：“虚无之王的存在不容置疑，既然你已加入我虚空神教，这种事我自然不会不管。”
  “那就，谢谢教主大人了。”
  楚怀瑾起身，重重朝李响鞠了一躬。
  “嗯。”
  有昨天的练习，受了这一躬后，李响从袋子里拿出五个白水晶球，熟练的分立在少女四周，将加了磨碎风信子的水倒在地上，直至稀碎的花铺满水晶球围住的区域。
  随后他拿出一把小刀，轻轻在少女手指割了下，放出一滴血在羊头上。
  做完这些后，背对着楚怀瑾，李响微微一笑，黑颜法袍从储存空间取出，灌注魔力后，在前者惊诧的目光中，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举着羊头，练习无数次的法术模型在脑中构建，魔力缓缓注入这简陋的法阵。
  羊头缓缓浮起，地上的花水像雾般凝结，缓缓飘进分立的水晶球内。
  违反物理学的，水晶球内彩色的雾气翻涌，点点的黑色不断在雾气中扩大。
  伴随着黑色的增长，少女的脸上，渐渐出现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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