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寻道
作者:天九藏      更新:2021-04-13 18:26      字数:3327
  时间,过的飞快。
  塔兰自认酒量不差,然而在几个人的轮番轰炸之下他还是没能挺住。也许是快乐,也许是悲伤让他放松了对自己的控制。
  他是在一片嘈杂中醒来的,一睁眼前面就是一群模糊的影子正在侃天侃地,如果不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塔兰还以为自己被一群狼人包围了。
  肚子上沉甸甸的,就像放了一块大石头,还是那种时不时会动几下的。
  当它意识彻底从朦胧之中被拽出后后塔兰周围的一切清晰起来。
  无语,真的恐怖。
  当你醒来时发现一屋子的人在床边指手画脚唾液横飞是什么感觉。
  但这都不重要了,当一个人大吼一声“他醒了!”这世界安静了片刻,便再次炸开,boom!
  “塔兰,他们说的是真吗?”一个身材消瘦,干尸一般的老者凑了上来。看着他的脸在视野中不断放大,塔兰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惊悚感。
  “你说的什么话,是不相信塔兰小兄弟吗”一个穿着淡蓝色巫师袍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巫师一把拉开那个‘干尸’凑了上来“塔兰小兄弟,说说经过吧,埃弗里那家伙说你只用了一剑就把那血祖砍死了,是真的吗?”
  ……
  当塔兰打发走其他人后屋内只剩下两个白袍老者韦伯斯特和艾尔玛婆婆,塔兰简单的向他们说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不错,我们低估了血祖,没想到它还拥有释放魔术的能力,不过多亏你们了,我们一进丛林就被一群狼人拖住了,我们打它们就跑,我们休息他们就来骚扰,这个血祖确实不简单。”迪里斯用手捻了捻胡须,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塔兰注意到趴在他肚子上的‘石头也醒了,还伸出银色的小嘴蹭他的脸,麻酥酥的。然而塔兰只是在心里默念这小东西别擦枪走火伤到自己人。
  虽然这件事情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当回到法夫尼亚时塔兰才意识到其中的恐怖性。
  他的事迹被巫师晨报刊登在了首页,封面图是嗒然睡觉时被偷拍下来的图片,旁边还夸张的画着一只被利剑贯穿身体的狼人。狼人的造型也许是出自幽默画家之手显得极为滑稽。
  标题是大大的,加粗的——“刺穿血祖的英雄——塔兰“。正文部分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塔兰说的一切,包括小队中的其他人也都分配了板块,其实塔兰内心是很惭愧的,他觉得埃弗里的功劳并不小于自己,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
  这一期报纸在法夫尼亚学院中流传甚广,几乎每个人书包里都塞了一份,校长觉得这件事似乎是宣传本校实力的机会,本来塔兰因为杀死三只雪地巨魔的事迹在学院中家喻户晓了,但与现在相比还是相形见绌。
  在塔兰踏入寝室的第一时间莉丝就跑了过来向塔兰问长问短,虽然塔兰一再说明自己只是在埃弗里的帮助下挥出了那一剑才碰巧杀死血祖的,但莉丝显然并不相信。
  她的眼神飘忽,似乎把塔兰简单的叙述脑补成了《阿克西亚》般的史诗,就差两眼冒星星了。不光是莉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停有人跑到塔兰这里询问释放魔法的经验,塔兰也很绝望呀,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他在放假的前几天才勉强掌握魔导弹,像“奥格斯之锤”这种高级魔法他也只能看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教的。
  最后,有很多高年级的学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塔兰的剑术上,每天早晨塔兰都能看到一群人在演练场中练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剑术招式;像什么“天外飞剑”“屠龙剑法”这种塔兰听都没听说过的奇怪招式都能受到一大群人追捧。这样可苦了医务部的伍德教授几乎每天都有骨折或者瘀伤的人被抬过去。
  每次古尔德教授见到塔兰都是笑眯眯的。最近学校对于魔药学的经费削减了一部分让古尔德教授整天唉声叹气,当这一期巫师晨报发下来之后,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将上面的“塔兰在克林魔药的帮助下恢复了伤势”这句话重点标记出来。在学院总会议中反复宣读,最终保住了自己的预算还在原有基础上额外增加了一笔,他现在怎么看塔兰怎么觉得顺眼。
  一直到几个星期以后席卷整个学院的“塔兰热”才逐渐恢复平静,虽然还有人抱着书本来找塔兰请教问题但至少没那么狂热了。
  在这种压力之下塔兰的战斗魔术也快速精进,艾丽卡老师已经盯上了他,每次讲新课都让塔兰先做演示,让他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塔兰的战斗魔术造诣也不断提高,除了魔导弹他还掌握了屏障术和魔力波。
  每天在魔药学,战斗魔法,生活魔法和魔法理论中不断徘徊的他倒也过得充实。
  然而,平静的日子还是被打破了。
  一天和莉丝用完晚餐之后塔兰回到寝室发现床上多了一封信件,拆开一看上面画着倒插的剑行标记,下面写着达罗尔‘巫师帽’旅馆。看完后塔兰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笑出了声,这个剑形标记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专属于提提尔大师的符号,相别多年的提提尔大师来看他了。
  塔兰跑到艾丽卡老师那里随便编了一个诸如“艾尔玛婆婆让我回去”之类的借口就连夜赶去了达罗尔。
  达罗尔镇就在加勒斯峰的下方平原上,当塔兰赶到‘巫师帽’旅馆时还没过晚饭的时间,他顺着标记来到了约定的房门前。推开门,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
  一身朴素的麻布衣衫,一个枯黄发黑的斗笠,一节及腰高的竹制拐杖。苍老的布满沟壑的脸颊,犀利敏锐的目光。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就是在剑术界威名赫赫的提提尔大师。
  还没来的多想提提尔大师手腕一抖,从竹制的拐杖中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向塔兰刺来。提提尔大师的剑还是这么快,这么果断,一剑刺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任何虚妄任何华丽都要在这一剑之下破开伪装。
  塔兰已经习惯了提提尔大师的这种‘欢迎方式’,他抽出极昼直接做了一个自下而上的侧撩。塔兰不知道从提提尔大师这一剑下摔了多少跟头,这一剑表面上是刺实际上运力内敛可以随时转变招式,在你格挡定性的一瞬间下一剑就会刺到,所以塔兰采用上撩的方式一方面封锁提提尔大师的进攻位置一方面进行反击让他无法挥出下一剑。
  然而提提尔大师却并没有执着于这一剑的失利,他停止挥动剑刃反而用剑柄砸了过来,这一招来的迅猛,让塔兰措手不及。这是一种以力破巧的后手攻势,因为塔兰已经看破了提提尔大师的第一招让他陷入了被动之中,所以他干脆用这种方式砸击塔兰持剑的手,众所周知剑柄比剑尖更靠近挥动的圆心所以打击的速度更快!这一招竟是硬生生地将塔兰逼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塔兰顾不得多想,直接收剑后撤一步堪堪躲过了提提尔大师的砸击。在一击落空之后塔兰又像一根弹簧一样一剑刺向提提尔大师,你来我往之间凶险万分但两人都能十分精确的把握好度。
  就在塔兰窃窃自喜认为下一记上挑即将得手时提提尔大师快速的两下反向劈砍将极昼直接打飞插入了木制的桌子中,提提尔大师的剑尖也抵在了塔兰的喉咙上。
  塔兰无奈的摇摇头,姜还是老的辣呀。
  提提尔大师缓缓收起剑对塔兰点了点头:“有所进步。”
  如果说别人的夸奖塔兰要考虑是不是虚伪的奉承那么对于提提尔大师就没有类似的忧虑,提提尔大师说好那就是真的好,有进步那就是真的有进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直,比那挺拔的竹竿还直。
  “不知大师找我有何事”塔兰恭敬地倒了一杯茶递给提提尔大师,提提尔大师是个风一样的人,他来时像一阵风,倏地就来了,走时也像一阵风,眨眼就没了。每一次与提提尔大师相遇都会让塔兰有种莫名的惊喜。
  “指点你”提提尔大师在床上盘腿而坐。
  塔兰欣喜若狂,一直以来提提尔大师教他的全是基础剑式,提提尔大师本人的剑术也是这样,简单,质朴,浑厚没有一丝的杂质,每一剑挥出都像是在雪白的纸上写下浓重的一笔,潇洒,果决。
  “塔兰,你可知自己的道”向外延伸的斗笠遮住了提提尔大师的脸,让塔兰看不出他的神情。
  “是剑之道吗”塔兰疑惑了
  “非也”大师摇摇头,语气缓慢
  “魔法之道”
  “非也”
  “恕弟子愚笨,不知世尊和解”塔兰也很干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是你的道”提提尔大师语气加重“身为巫师,身为剑士,你无法精于其中任意一种,若是二者兼济也不过是狗尾续貂。你要找到你自己的路,不是剑之道也非魔法之道”
  塔兰还是疑惑万分,除了剑术和魔法还能有什么可以成为自己的道?
  “阴阳合于混沌”提提尔大师摩擦着剑柄
  “混沌含阴否?”
  “否!”塔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含阳否?”
  “否!”塔兰仿佛看到一束光线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闪烁着,但自己始终抓不到。
  “阴阳比之魔法与剑,如何?”提提尔大师一语落下轻如鸿毛却犹如千钧之力撼动塔兰的心神,犹如红日初升,犹如河出伏流。
  “非剑道亦非魔术之道”念叨着这句话,塔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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