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村庄
作者:天九藏      更新:2021-04-13 18:25      字数:3934
  嘈杂声中塔兰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体正在随着身下的载具剧烈晃动着,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顺着铁质马车窗中透出来,马车四周都是密封不严实的木板,阵阵冷气流顺着门板间的缝隙吹进,让他感觉好像有针尖在不断刺进他的毛孔。这是奴隶贩子押运奴隶的马车,他的周围还有几道黑影,明显都是其他“商品”
  塔兰挣扎着坐起来,他意识到他的双手已经被一个沉重的锁链锁在了马车的门板上。思索片刻,塔兰从内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轻轻的插进了门板间的缝隙再用力一挑,已经在岁月流逝中变得陈朽的木板发出了崩裂的声音,锁链在他用力的拽拉下挣脱了木板的束缚滑了出来。
  响声惊动了其他的奴隶,他们纷纷向塔兰靠了过来,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塔兰。塔兰犹豫片刻,走到铁窗边看了看外面,外面火把晃动,人影绰绰,不断响起兵器的交击声和惨嚎声,明显是两拨人正在火拼,没有人会注意到在一辆小小马车里发出的声响。
  见情况允许,塔兰退了回来帮那些奴隶撬开了锁链.这辆马车内算上他有四个人,那三人里面有两个男性壮丁,和一个女性,因为夜色漆黑塔兰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待四个人都恢复自由后塔兰沉生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想活下去过会一切听我的。”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瑟缩在角落里不断颤抖着身体。
  过了片刻,外面的厮杀声减弱了,却传来一阵阵狼的嚎叫声,这种声音塔兰知道,是灰背丛林狼,一种生存在丛林中的狼类,也许是被这里的厮杀声和血腥味吸引来了。
  冬季马上就要来临了,棕背森林狼会为安全的度过冬季而大量的储存脂肪,此时的它们是最危险的,会成群结队的捕食其他动物和人,也是丛林中最危险的杀手之一。
  塔兰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叫喊声就平静下来了,只剩森林狼的低吼声和啃食的声音,窗外,一双双地绿色的眼镜格外的瘆人。
  塔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式从怀里取出了一截熏香和打火匣,点燃后,马车里瞬间充斥着淡淡的紫罗兰香。棕背丛林狼的体型是正常家犬的两倍,破开这种马车墙板对于一群棕背丛林狼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奴隶车本来也只是为的囚禁住手无寸铁的奴隶。
  做完了这一切塔兰也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墙角坐下来,静静的等待着黎明的出现,丛林狼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只要太阳一旦升起,他们就安全了。
  这是一个可怕的夜晚,到处都是丛林狼的嘶吼声和撞击马车门板的声音,有几个押送奴隶用的奴隶车被丛林狼破开了之后吃了个干净,惨嚎声响彻整个夜空。
  黎明如约而至,丛林狼找不到新的猎物之后就成群的钻入了密林之中道路上都是被撕扯得粉碎的尸体。
  “我们走吧,打赢的那一伙人过会应该还会回来,他们的战利品还没有拿走呢”塔兰撬开了门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寒冷的空气让他有些微微颤抖,不过为了生存还是跟着塔兰跳了下来。
  塔兰围着尸体搜索了一圈之后就在一个布兜里找到了自己的剑,将其佩戴好之后就准备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他清楚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一定能找到城市。
  “慢着,大人”几位奴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拦住了塔兰,一位奴隶打理了一下脏乱的衣服,走上前说到“大人,可以看出您并不是和我们一样卑贱的奴隶,您也不是一个残暴的奴隶主。您救了我们,但我们没有能力从这个险恶的丛林中走出。您给予了我们自由,如果能保全我们的生命,我们就会献上忠诚。”
  塔兰诧异的看了看这位奴隶,他的谈吐与他的身份想去甚远,思索片刻过后塔兰道“我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家,不需要奴隶,如果你们想跟我走就不要再以一个奴隶的身份和我对话,你们的奴隶主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束缚你们的自由,我也不例外。”
  几个人面面相觑“好的,大人”刚才那个奴隶说到,他的声音中有一些颤抖,可以看出他们很激动。
  塔兰转身,朝着逃走的那一伙人的反方向离开了,那群奴隶也亦步亦趋的跟上,剩下的奴隶总共有五个人三个男性,两个女性,他们的衣着都很单薄,在寒冷的晨风中不断发着抖。
  “你叫什么名字?“塔兰对刚才和自己交涉的奴隶说到
  “盖尔提,大人“那个人赶紧走上前回答。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可以看出你从前受过教育”塔兰打量着这个人,年龄应该不算大,约摸三十岁左右,脏乱的胡子和毛发下面有着一张稍显斯文的脸。
  “大人,我们都是约那顿的子民,亡国后被奴隶贩子掳去成为了奴隶,我以前是一名教师。”盖尔提说到眼神中全是凄凉。
  塔兰又转身问了其他人的名字,那两个女性叫尼娅和帕娜拉,剩下的两个男性叫乌鲁斯和拉米斯,他们都是约那顿的人,只是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改名叫加里索斯了。几个月前爆发的边西战役中,这片土地失去了一切。
  大概到了中午,前方的道路出现了岔口,现在摆在塔兰前面的选择只有两个;第一,等在岔路口待途经的旅行商人经过和旅行商人一起离开。第二,随便选择一条路前进,无论是哪一个决定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项。如果停在这里他们可能遭遇到丛林狼的袭击,而且也无法确定下一队旅行商人到来的时间,而随便选择一条路则可能深入丛林,迷失其中。
  思索片刻塔兰决定选择第二个方案,预期将命运交给运气还不如自己主动些来的好。丛林里的道路不是很平整,虽然塔兰也感到有些劳累了,但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只是其他人有些坚持不住了,毕竟他们不像塔兰一样受到过良好的锻炼,数十天饥寒交迫的生活也让他们的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众人不得走走停停。
  夕阳西下时众人看到前方出现了幺幺的炊烟。塔兰出了一口气,在丛林中过夜,而且是在这个时间节点,是极为危险的,只有那些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才会为了发财冒这种风险,如果能找到一个村庄那将会是一个不错的转机。
  前面的丛林变得越发稀疏,地上的灌木类植被多了起来,远远看去可以看到一个不大的村庄,约摸有四十多座低矮房屋,都是石头砌成的,上面长满了苔藓,看起来有年头了,依稀和可以听到牧畜的叫声,村子的后面是一片平原地带,没有了密林的遮挡一座座雄伟的山脉丛平原的尽头显现出来,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在夕阳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一阵阵的雾气泛着淡金色的光辉。
  塔兰思考了一下,对现在的位置也有了初步的估计。在西大陆只有两条山脉高度抵达雪线;一条是费米尔山脉,另一条则是费米拉山脉。费米尔山脉在克里斯商人共和国的东侧,而费米拉山脉则在巴菲洛共和国境内,根据时间估算现在位置大概率在费米尔山脉。
  因为这里是面向海洋的迎风坡,所以冬季由北海吹来的季风会穿过这里,因此这里的房屋大多都是低矮结构,有一半都是建在地下,这样可以增强低于寒风的能力,这也印证了第一条猜测。
  在喜悦的氛围中众人渐渐接近了前面的村庄,村庄里跑出了一些人远远的打量着众人。
  待众人走近后,一个脸上遍布着刀削一般皱纹肤色棕黑满头白发,身穿泛黄的羊皮大衣的老者迎了上来。
  “请问各位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老者礼貌地鞠了一躬,操着不太流利的尼撒语对着塔兰问道,很明显,他一眼就看出了这群人中谁占主导地位。
  “你好,老伯,我们只是在丛林中迷路的旅者,想在这个村庄中暂且住下。”塔兰也礼貌地回了一礼,他可以从这位老者的眼中看到些许的忧虑,也许他把自己想成了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了。毕竟这个时候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瞎逛的不是潜逃犯,劫匪就是某些为了发财不择手段的旅行商人了。
  老者眼中的戒备消散了一些,他能从服饰和举止中看出塔兰不是身份卑微的人。
  “当然可以,我们的村子永远欢迎热爱和平的客人”老者闪开身,引领众人进入村子。
  “我是这个村子的大祭司,阿努尔·切克”老者介绍着自己
  “我叫塔兰,来自克里斯的丹拿港,他们分别叫盖尔提,尼娅,帕娜拉,乌鲁斯和拉米斯”塔兰一一介绍众人,其他人也都分别向阿努尔致意。
  “这个村的东边有一个空的屋子,以往都是给来到这里采购费米尔山羊绒的商人居住的,你们可以暂住在那里,晚些我会让别人送些食物过去。”阿努尔把众人带到了一个石屋前,石屋的门十分低矮,要躬着身子才能进入。
  众人进入屋子后阿努尔就离开了,屋子里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收拾的很干净,塔兰点上油灯,坐到了一张床上,盖尔提也把屋子内的火炉升起来了,昏黄的火光在这个小屋中显得格外耀眼。这个屋子大概只有一个小型马厩的大小,不过墙壁非常的严实,在里面丝毫感受不到外面呼啸的寒风。
  屋子里有一个桌子,四把椅子,和一个土坯床,这种床是山地十分常见的床下中空铺满晒干的植物,上面铺上用羊皮和羊毛布制成的床面就可以起到绝佳的隔热效果,这张床占据了半个屋子三面都与墙壁相连睡七八个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当太阳彻底落下之后村长带着一些高地红茶和黑面包来到了这间屋子,塔兰觉得那五个人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照这种情况肯定是无法穿过丛林的,于是就通过村长向一个农户买了一头费米尔山羊,支付了卡顿之后乌鲁斯和拉米斯自告奋勇去河边将山羊宰杀,洗净之后带了回来,将处理好的山羊架在了火炉上,不久之后便溢出了阵阵香气,已经烤的发黄的羊肉上渗出滴滴黄色的油脂,滴到火上后响起劈里啪啦的声音。
  其他几个人都已经是饿的腹中翻滚了,他们忘了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吃上一顿大餐了,只是看塔兰还没有开动才强忍住冲动。
  塔兰见肉熟了,就取出小刀割下了一块放入口中,虽然费米尔山羊的肉算不上鲜嫩,甚至还有一些羊膻味,但对于现在的众人绝对算是无上的美味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动,盖尔提虽然也很饥饿但却强行保持着进餐时的风度。而乌鲁斯和拉米斯则是比较粗犷,本来沉默寡言的他们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抱怨没有阿塔酒,一边向众人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尼娅则是取走了一块羊肉坐在一边吃这羊肉一边看着火光愣神,帕娜拉却是和众人聊的很开心,非常活泼,与白天的神情像是变了一个。
  众人边聊边吃,一只羊转眼就只剩小半只了,收拾完残局后帕娜拉为众人泡了一些高低红茶喝,之后便都收拾收拾睡下了。
  没有凛冽的寒风,也没有悉悉簌簌的树枝摇曳的声响,昏黄的火光下,这一夜显得十分温暖,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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