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赌注
作者:织袍      更新:2021-04-13 10:44      字数:10188
  一则极度慑人的消息传了出来,警方找到了程禾呈的尸体。程禾呈既然死掉了,那周庄重也就不在了。没有被警方抓捕的程禾呈被什么人杀掉了。警方的失落感整个局里都装不下。
  “你们在哪儿发现的?”匆忙赶到警局的罗带问。其实他不必着急,整个案件马上就会被通告出来。
  “确定那是程禾呈?”
  “对。”被询问的也是一脸不悦。现在正忙着赶紧取证呢。
  “就没想过是某种替代。程禾呈不在了警方就不必再追击周庄重。”罗带要使劲缠着警厅里的人。
  “请让让,现在要赶往现场。其实有报案者通知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和这几天疯狂通缉并重金悬赏的周庄重一模一样。身上还背着名片,名片就就田系的程禾呈。”
  那人推开罗带,想要往车上往赶。
  “名片,一般的发现者怎么会去动死者身上的东西。潜逃的程禾呈身上还会背着名片?”罗带抛出一系列疑问。最终请求他也要跟去。
  “请收敛一点吧,前罗警官。现场已经警戒,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而第一发现者就这次的总指挥,省公安厅副厅长杜予乾。”他随即攘开罗带,登上了警车,奔驰而去。
  罗带呆呆地站着。杜予乾,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公务繁忙,也没空见一个小小警官的。但是他怎么成了第一发现者?这次周庄重大案是他直接指挥没错,他也来到了桂城。虽然他时常一个人出没,一个人来去察访,但这种身份的人直接成了程禾呈尸体的第一发现者?罗带有股古怪之感。古怪之感随即逝去了。想一想杜予乾在校时的独来独往狂野之态。他正喜欢单打独斗而突然插涉进某个事件中,一当其出现,就令人不有一种紧迫感。杜予乾自从了解这起案件后就一在独自调查?
  罗带想到了不好的东西。香城是程禾呈与杜予乾的共处之地,他们平常有所交涉也说不定。杜予乾成为第一发现者,程禾呈的死便不可伪造了。杜予乾是这样的人?罗带自己了解,杜予乾虽然怪僻,如警界的一颗流弹,总是搞出震惊的事,但他对于犯罪者是绝不姑息的。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来往不知道他在警界的名利场中发生了怎样的转变。
  报告出来了,经鉴定那确实是程禾呈的尸体,周庄重大案落幕,请残党速速自首。就如此简短的一个社会公告。罗带抓着头皮,他问再多,和他没有交集的省厅人员也不会透露太多。他要去找杜予乾,然而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懈气的罗带真没脾气了。省厅如此藏掖一定会有蹊跷。最终他铆劲调查,才在取证者那里知道了一点相关情况。周庄重旁边还倒着一个女人,很年轻的一个女人。田系人员说程禾呈平时是不耽于女色的。为什么会有女人在他怀里?又一则消息泄漏出来,是关于曾经田系灾难的事,非法移挪就是程禾呈和一个女人做的。那女人是田系的老板娘。老板娘被田系的个暗部折磨至死了。这则消息一经透露,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效应,养了巨匪的田系,擅用私刑的四五田。这个巨型企业貌似不那么光明啊。引来一批唯恐消息不爆炸的媒体人,开始要对田系的过去进行深入挖掘。
  也许,省厅怕现场的一些东西被张扬出去,才封锁了那个地段,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他们想把这起案件压制下去,也许不想使曾经的一些东西被妙作者给拿来渲染。
  懈气的罗带调查不出更多了。
  更让他心中不解的是章佐。他那样平静,自从南水边的枪战后他就再没有过小孩子的情绪。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也不去找工作,甚至连无比牵挂的黎棠的情况也不去探听。他像在等待着什么,偶尔和小蜷吃个饭,除此外分外安静。
  小蜷也担忧他是不是病了。小蜷什么都不了解,这样长久失落的哥哥还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小时候她被蛇咬的那一次。因为是哥哥背着小蜷与野外探险的。那一次他几乎半年没缓过来。“哥哥,出了什么问题吗?”
  章佐想挤出笑,想去倾诉,但小蜷是个事外之人,他不会找她的。“要是我是个做恶者,小蜷会这样笑嘻嘻地和我一起进餐吗?”
  “没办法,要是哥哥坐牢了,我会给哥哥送饭的。我们一家人都会等你。”在小蜷眼中,章佐只是被欺负的一方。
  被欺负的一方,他听到了这样的心声,一个木偶一样的甘愿忍受者的形象浮现在脑海内。他振作起来,义无反顾。
  当章佐回来后,发现罗带在自己的屋内。罗带面色凝重,坐得很直,以一种审察者的眼光往前瞅。“章佐。”罗带噎了一句,掏出包中的爽口糖,往嘴里抛了两颗,快速地嚼,把章佐瞅着,十分焦虑。“这是什么。”罗带抛给他一份花名册。
  “你怎么进来的。”
  “你一直住宾馆,当然是在前台登记后进来了。我说自己是警察,前台就把备用房卡给我了。这是什么。”罗章问二次。章佐亦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擅自进来?”
  “不知道。这是我的习惯。”
  “这种习惯正是作贼的习惯。”章佐冰冷冷的。他和罗带算不上好友,只是通过戚海崖才结识而已。
  “好吧,因为章佐很奇怪,这一个多月来你似乎忘了之前发生的事。章佐不擅骗人,我想你一定有么瞒着。我就来看看。这个,章佐,是你吗?”罗带很失望,但没有脾气了。他拿着的那一份花名册正是章佐未交出去的东西,是这半年来口的新进人员还有周庄重的一些得意弟子。
  章佐隐瞒了!他交出的都是口的一些不要的弃子。因为这个原因,警方未能查清口的实在人力。南水边废弃化工厂突然蹿出来狂野之士全部是逃脱者,周庄重身边的心腹也被他隐瞒。
  罗带记得章佐说过,因为要制衡自己的原因,口把他伪造成了口中一员。“口中有章佐,你不会……”罗带噎了一口唾沫,有一点惊恐。章佐脸色铁青,朝他逼来了。
  在这一刹那,罗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翻腾感。他是口的一员,这种狂烈的情绪撞击着罗带。章佐会从衣兜里掏出什么!一把枪,那把柯尔特左轮。
  因为章佐隐瞒的缘故,警察未能全部缉拿而遭遇了枪战,伤亡的警察的命算在谁身上!罗带曾经是位警察,那对那份职业有挥不去的喜爱。“章佐!你背叛了?”
  章佐将掏出的枪交给了罗带。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持有它了。章佐坐到矮脚沙发上,长长舒缓一口气,颇像一位垂钓者。他学着调控自己的表情,慢慢由一个内在现形于色的人变得深藏不露了。“确实,我隐瞒了。何小如后又交给我一份,将所有连着新近加入的成员的详细信息也给了我。我隐瞒了,自我决定,并未受什么威胁。”
  “而且!章佐了解警方的计划吧,警方需要章佐配合,把你牵涉进去。当事者的你只要稍微留心,警方的部署就全在股掌。”
  “你想说明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想说明。”罗带已经不敢猜测了。
  章佐双臂搭在沙发外侧,瘫躺下来,该是个晒太阳的好日子。“我是干的,罗带,我将警方的部署全都泄漏了。后来的搜捕行动也是。因为我算个当局的受害者,也是经过煎熬才决定拿出记录站队另一边的省悟者。他们不会怀疑我,只会怀疑与周庄重有过勾连的内部。”
  “为什么?”罗带差点跳起来,很失望。在章佐没有交出记录前是不能强迫他的。但他既然要交出记录,就不应该造假和欺骗,让警察和未预料到的变故搏斗而丧命。他为那些伤亡者负责!
  章佐束手就擒,他确实该负责。他从来不想置身于一些复杂变境中,现在却新手把自己送进去了。他现实确实算口的一员,是实实在在的恶组织的一位谋划家。“呵呵,他说要提拨我成为执行组的组魁。”
  罗带长嘘一口气,看来章佐真见过周庄重了。“要是我还是个警察,那么我会用手铐将你投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了。其实要我来这儿看看的是岳湫,在她回香城前就觉得你不对劲。她说那种脸色是吸毒的脸色,又没吸毒的兴奋劲。而且现在每晚和你通话时,你都心不在焉。即使再有愧疚也不会不理她的。她问我你会不会在吸毒?我说那怎么可能。她要我查查到底是什么让你什么也说,什么都沉默。所以我就来调查了。结果没找出毒品,找出了这个。”
  “呵呵,毒品。湫不姐果然和我是一路货色,再突兀违和的东西都想得出来。”章佐强调你不抓我?
  罗带也瘫在矮脚沙发上,“怎么说呢。我是个比较爱猜测的人,因为表浅现实就去臆想。但已经犯了好多错,在探清实事之前,我不再想下定论了。”相比被炒也相信戚海崖,他在章佐身上持保留态度。
  “呼,真是承蒙你的厚爱啊。”章佐闭上眼,任其处置了。或者请他回去,自己呢,则继续无业地游混下去。
  “你不去找工作?”罗带担忧着。
  “我不是还有湫小姐嘛,她主外我主内也行。”
  “你们还没结婚吧。身为男人在这时就要她养你,你也真够耍赖的。”罗带讥笑着,好像章佐的欺骗都不算个事。“章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看见他未有动作,罗带就懈气。他带着那份记录要亲自将它交出去。
  “你不能把它带走,罗带。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那你就告诉我!”
  章佐让他坐坐,给他泡了杯岳湫买的碧螺春。那也不是什么一定要自己藏着秘密。“我们来聊一会儿吧。我特别抑郁灰冷,正打算去朝大海呐喊。既然你要逼我,那我就对你说,不对山与大海吐了。”
  章佐提起了鉴定黎棠的整个过程。她确实有奇怪的性格,说来即便她真的是周庄重也特别符合那样的身份。最开始,黎棠的印象就邪恶很近。由意识到黎棠的另一面开始,到调查过去那十几个相似的以情骗财的案子,三个姓名拼凑出周庄重,情况就已经开始一边倒了。知道她过去的经历,在孤儿院里遭受欺负,又被领养的父亲当作筹码交换进了口,接受口的摇篮计划进行犯罪培养,这一切都是她恶种子的培养土。又经由雪田的调查和对事实的考证,确定她就是周庄重。原因已然明了,性格特别符合,证据稳固如山。但也许,那并非更真实的事实,因为孤儿院中欺负黎棠最卖力的就是后来为她出卖一切的葛蔓生。
  一种更凶猛的恶念袭击了这位原警官的脑袋。因为向往这一条路,所以要造成受难的事实。孤儿院的欺负是伪造的,为了让一直怜悯受伤者的申甲田看到,并最终如愿被领养了。但她不是一位享乐,而是有自己的意力。她了解了口,认为口是自己的归宿。所以本不该知道岳湫存在的她引起了申甲田对岳湫存在的追查,然后又亲自去找吕品口而自己愿意交换。调查是顺着这条道的,十分顺畅完全符合猜想。
  “但某个节点走错了。虽然雪田调查的节点被利用,现在才知道是何小如搞的鬼逼迫孟中盂说了谎。但不是这个节点。这个节点我无法去证伪,而且雪田真的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
  “那是什么?”罗带焦躁地搓起了手。
  “孤儿院欺负黎棠的是葛蔓生这件事。”章佐说,深生咽口唾沫。要不是机运,他真的会痛下杀手的。
  “他不是葛蔓生?”
  “欺负黎棠的是葛蔓生,但不是后来的葛蔓生。”
  “什么意思!”罗带把茶叶都吃进去了。
  “记得秋风孤儿院的李心武老师吧。他说葛蔓生离开孤儿院后,在一家花店里干着。那家花店所处的位置,正是现在的妃区步行街。”
  “是的,他们后来开花店应该与这一段经历有关。”罗带说。
  “不,不是这样。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花店,那是卖死人用品的店,卖灵花,卖棺材,卖香蜡。若灵花也能算得上花,那叫花店也无可厚非。葛蔓生一定因为说死人用品的太不好听,所以要说成花店。我最开始怀疑有两个葛蔓生是因为身形不一致。李心武说过葛蔓生挺矮小干瘦。清水街那个真花店店主说的葛蔓生长得挺高,而且比较茁壮。我确认过年份,都是那个时间没错。所以当时就觉得有两个葛蔓生。”
  “同名?”罗带不能接受这个。
  “不是同名。现在的葛蔓生并不叫葛蔓生,而叫梁叶,他是莅修寺和尚的儿子。因为我和和尚有缘,我掺和在了和尚得病圆寂的最后时刻。我这种世俗之人想给和尚找一点陪葬品,翻到他的日记。里面的秘密着实令人震惊,是关于他儿的记录,还有袁土衣拐走梁叶的过程。我到清水街去买死人用品时看见了一种见过的东西,一种蝉状的玉琀。这枚玉琀是另一边真花店的葛蔓生送给花店店主的礼物。葛蔓生从哪里得来的玉琀?去死人用品店里买一枚琀然后送出?不不,他只是身上恰好有那枚琀,因为又是玉,顺便着送出而已。
  因为这家死人用品最初也在妃区那边,我抱着试探的心情问大约十八年前有没有一个叫葛蔓生的人来这里买过死人用品。十八年前?还指名道姓,谁记得住啊。我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运气也许就在来自一瞬间无理的试探。店主告诉我这家店曾经有一个叫葛蔓生的小帮工,又矮又瘦但是腿脚灵活跑得快,即便有点跛呢。但是在那里工作两年后却突然消失了。其实消失了也挺好,因为早就想退掉他了,他总是小偷小摸的。不过由于能在死人用品店里干活不容易没有炒掉罢了。我问葛蔓生什么时候消失的。七夕那天!对,这一天另一家花店里的葛蔓生带着刚被申甲田领养不久的黎棠去自己工作的三香贵花店,她来这可能是和一直保护自己的男儿告别,因为自己将去向香城。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以下全是我的想象描景:自称阿叶的家伙牵着小伙伴黎棠在街巷中游荡。真的葛蔓生碰见了自己的怨大头黎棠,从来都自己欺负她,又因为她自己不得不离走秋风孤儿提早打工养活自己。待黎棠一个人要回到申甲田下榻的住处时,葛蔓生劫住了她,狠狠地欺负了一顿。却被阿叶逮住了。然后阿叶报复了他。可能在野外,葛蔓生被阿叶弄死了。而阿叶搜掉了葛蔓生的一切财物,包括那枚玉琀。所以一真欺负黎棠的葛蔓生仍旧是真心欺负,爽快欺负,并没有什么以欺负来伪造受苦的现象这种事。只为阿叶后来为什么要用葛蔓生的名字,可能表明世界上能够欺负她的人已经没有了,连葛蔓生都在爱她,那还有谁会欺负她呢?所以罗带,你猜测根基已经没有了。有那份以苦难来寻求作恶的恶意一开始就不成立的。”
  罗带满脸红色,他已经不再敢衬度了。他得出一个结论:在度人时要慎思,不然结论只是心造而已。“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花店里工作?你说过他把葛蔓生当作母亲。袁土衣也会养不起他吗,即便生活在金风观上也衣食无忧不是。”罗带不认为葛蔓生需要打工来维持生计。
  “不,这是葛蔓生的特性。他的抛弃性。他在那个段日子已经渐渐疏远了袁土衣了。是袁土衣告诉我的。他在花店打工的那段时间,虽然每个月仍会去看她,但已极端不像自己的孩子,冰冷,沉默。他好像要奉献给新的东西。也不再从袁土衣这里拿钱,要独立出去似的。这个要为其奉献的新的东西应该就是黎棠。他自己赚钱,也许考虑着有钱了就把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养她。那时他未料到后来黎棠会被申甲田收养的。”
  “养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想着去养一个小女孩?”这不太符合童性。
  “虽然是我的想象,但可惜,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真的?谁告诉你了。”
  “芗姐。她大方地说出了葛蔓生的故事。曾经,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顽童的强迫下,光着脚,在炎炎烈日照晒的的水泥路上走。路面的温度可度以高到六十度以上,能煎鸡蛋,当然也能煎人肉。但她还是走着,好像感受不到,或者已经习惯了。后面的顽童远远地看,谁也没试过光脚在盛夏的水泥路上走是什么滋味。他们以为一点也不烫,所以笑得很潇洒。即便小女孩已经麻木了,人的身体还是会机警的。她歪歪倒倒,一点一跳,小脚板起了一层厚厚的茧。
  那天,旁边走过来一个大哥哥,问她为什么每天在太阳最烈的时候都要光着脚到水泥路上来走。有时跳着像个蛤蟆,或者忍不住了一下子跑到旁边的草地上摔倒。远方的那些人又是谁呢。小黎棠也在意过他,他每天坐公路旁的护栏上,朝路外面河水看着,像个稻草人。他并没有面向公路这边,怎么会注意自己的?我在踩太阳,小黎棠胡乱说了一通。
  踩太阳会被烧伤的。他们在欺负你吧。葛蔓生说
  黎棠摇头,看看后面,又随即点头,点头的幅度太小了,只是下巴往里抽动了一下。我们都生活在孤儿院里,他们都是我的哥哥们。她说。
  我知道,我已经注意你很多天了。阿叶朝她靠拢,带着极具温情的柔怀,摸了摸她眼角处的伤肿。孤儿院里的人都不管吗。他问。
  管不过来的,他们都很调皮。老师人又少,管不过来的。
  阿叶便蹲在她前面,拍拍背,说上来吧。
  大哥哥要帮我,就把你的鞋脱下来给我穿吧。水泥路是平底锅,我的脚都要熟了。她呆呆的,好像被晒傻了。
  不,上来吧,我背你。我的鞋你是穿上不了的。他这一背好像就要负担她的一切。小黎棠搂上去,炙烤的东西就离她很远了。远方看见这种情况的顽童往这边跑。四个小孩围住他。阿叶先将黎棠放在旁边的草地上。冰冷地看着四员小将,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听,直接开揍。把他们全部打倒,凶猛如只豺狼。
  他们以后会找你麻烦的,他们都是没家的人,什都不怕。黎棠倒不担心自己被麻烦找上,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麻烦。
  放心,我也个流浪的人。阿叶说。
  这就是他们的邂逅,以后,他好像就成了她的守护者。只要什么伤害了她,他就伤害回去,并不索要过多,只索要必报的那一份。后来这份守护由着他的理解而发展,他都采取着他认为的方式。八岁的黎棠重新遇见了葛蔓生,劫住后爽快地欺负。阿叶便将葛蔓生干掉了,那应该是阿叶第一次暴露他不同于常人的手段。守护的意义在于防止,但是他的守护好像成了事后的回敬。欺负她的,他欺负回来。甚至演变到了,抛弃她或她抛弃的,阿叶为其肃清。但真的是这种吗?”
  罗带把茶叶往外吐。“既然黎棠是个忍受者,那除掉那些与黎棠分离的伴侣就应该葛蔓生擅自的决定。我们总是在故事中向往一股特别的爱不是,一种扭曲的东西。”
  章佐分外地安静,他问罗带要了两颗爽口糖。然后站起来,进入到洒进来的光晕,有点燥热。“我最开始也以为,黎棠是他唯一重要的东西。他可以作为一个犯法者为其抛弃一切。对的,他是可以抛弃一切,但擅自就清理这个观点好像不对了。在确定黎棠不是周庄重后我就想联系上周庄重。”
  “联系,你怎么联系?”
  “何小如交给我的名单上有那些干部。我通过一位叫腥鱼的人联系上周庄重的。我说那些名单,他们应该会很担心吧。他们却表现得那名单微不足道一样。原来因为何小如就是周庄重的女儿,周庄重无比相信女儿掩盖的话。就以为那份名单是假的,以为这份威胁不存在似的。周庄重对亲近者信任本该是个弱点,在那时却成了让我焦头烂额的东西。我只好把整个名单发过去,连着后来何小如给我的更新信息,让他们去核对。”
  “你怎么可以去联系他们!”罗带对章佐与贼方配合倒很无赖。
  “因为芗芗被曲解成周庄重了啊。我想知道为什么。”章佐气愤地说,向往之人不容玷污。“好吧,安宁,罗带。我有很多筹码,周庄重倒也是个坦诚的人。讲了黎棠在口中的生活和她的性格。也说了葛蔓生这把锋快的刀令他无比得意又不得不提防。所以要用黎棠绑着他。他还把要葛蔓生除掉的那些人给我张扬。姚金汤与戚海崖就是他要蔓生除掉的。貌似我也在他要除掉的预备名单中。所以姚金汤与戚海崖并非全因为抛弃了黎棠而成了他的针对目标。”
  “那何米的被陷害怎么说?”
  章佐压抑了,“我干了不好的事,罗带。是针对何姐的。”
  “你陷害了何米?”罗带简直要翻在地面。
  “不是不是。我一直在考虑着葛蔓生与黎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背弃世界的恋人?他们肯定相爱着。但是恋人吗,葛蔓生纵容他找自己的的家,而且找的家并非在朝上流社会攀爬的家,只是寻着同檐同宇的生活伴侣而已。我问过芗姐,她和葛蔓生做过爱吗?她很吃惊地看着我,怔住了,好像不可理解这种话。她摇摇头。他背过她,她也抱过他,睡过一张床,但他们没有做过爱,甚至连亲吻也没有,他只是疼爱她。这种状况像什么?像一位父亲对女儿或者哥哥对妹妹的呵护,一种溺宠。他去花店里工作,准备挣钱养她,也是那种心理,葛蔓生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非情人的亲人。”
  “但是这一切和你交不交出完全的口的记录有什么关系?”罗带轻和地问,好像已经和他无关了。
  “这是一场交易。是的,交易。”像申甲田用黎棠换岳湫那样恶劣,章佐懈怠而弥漫着一股消极。
  “你要它换黎棠?”确实。除了周庄重与何小如锵锵等极个别人员不在册外,其他的成员都可因为这一名册而被锁定。用它换取黎棠已经算给了口最大的便宜了。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章佐在清水街三香贵花店里调查后就立马察觉到了葛蔓生身份的不对劲,但当晚按照约定他就该交出记录了。他自己将记录过滤了一遍,将上面标记一些重要级别不高和在口中分量不大的成员另外组一个册交了出去。何小如那天给他的u盘里面就是就是这半年多来口扩张的新进者还有整个口犯罪积累的更新信息。他没有交出去。他将整个状况往悬崖上推进,但保证不完全倾覆。而与周庄重的交涉是在此之后。
  “他们已经知道是谁给我的记录,对于爱女的撒谎周庄重很生气却无可奈何。看了我交名册之后他明白那些将被锁定的人可以随时成为口的弃子,像金起势这种在人他要多少就能培养出多少。此时周庄重竟然也体谅我的苦衷,并没有因为交出记录而让我吃不了兜走着。是因为他的大度?还是我手上未用光的筹码。
  我说用手上剩余的牌换黎棠。他不答应,在他看来,一个葛蔓生抵所有弟子。他宁愿牺牲爱徒们也要保障拴住葛蔓生的链条不断。是的,我的牌没有太大的用。周庄重是位置之死地而不惧的人。接下来,罗带,我做了我这辈子无法救赎的交易。”他相信自己会责难一生,因为这个交易,他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和已经积累的在人家心里的重量。
  “是什么?”罗带问。
  “我出卖了何米。”
  “?”罗带特别惊诧。他不明白这和何米有什么关系。
  “因为葛蔓生的抛弃性。芗姐在不断地找到她同檐同宇的伴侣不是,但是她却不断地抛弃或者因为她的特性使别人将她抛弃了。我不得不把这种状况嫁接到葛蔓身身上。葛蔓生抛弃了他的爹跟着袁土衣,又抛弃了袁土衣跟着黎棠。他如寻找的黎棠一样也在寻找着什么。
  何米,和黎棠合租了半年,但是受不了黎棠的对她的暧昧,导致黎棠和她合租生活的终结。后来在福利周里与葛蔓生配对了。我只相信葛蔓生接近她只是为了除掉她。何米被陷害,葛蔓生带着她逃走正是去向苦难的深渊。何米的下场该永远囚禁在口中而被利用。但是什么让她逃了出来呢?葛蔓生。葛蔓生反悔了,不再陷害她,而是救她出来,然后保护她。即便现在,何米还和葛蔓生保持着暧昧,对这个曾意图伤害她的人时常于深夜幽约,于床上缠绵。葛蔓生放过了何米,他们的关系也发生了转变,变成了真的情人。这种迹像让我以为他在慢慢地放弃黎棠,那个像女儿像妹妹一样要呵护的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顺着这份猜测做了交易。
  我说,黎棠已经拴不住他了。周庄不相信。我说出了我的根据,周庄重仍旧不信。那你们就去试试好了。他们说这份猜测确实大胆,谁知道呢。黎棠没有利用价值了当然不必拴着她。除掉是最好的办法,因为黎棠知道太多秘密了。”章佐悲郁着。当时他已经准备好了,用何米换黎棠。“我说葛蔓生的情人就是何米,我知道何米在哪儿。不放过一切先发之势的周庄重即便没有答应,但可以考虑考虑。要真是那样,他可以放过黎棠。我就带着他们去捕捞何米了。那时何姐看见我去,很惊喜,说要去洗水果。看见后面蹿进去大背头的黑衣者呆住了。我当时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呢。我浑浑噩噩地露着一股邪气,说,何姐,对不起。我本来该保护她的。自从李酿香死后我就决定时常去关心她。但现在……”章佐麻木地笑一声。
  “要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何米不就白白地搭了进去。”罗带窥探不清,这个年轻人对那位芗姐到底怀有多么深邃的情感。罗带很清楚章佐对何米的责任感。但仅仅为了试探那份可能,他就去承受一种极端出卖。这对何米太不公平,大家都是人,为什么重量就不一样呢。即便是小卒换将军,对于将军来说是获救,可是小卒的心情谁去顾记呢。章佐现在的情绪是哪里都失衡哪里都没有支撑点的无助。
  他一直在等待,等着周庄重兑现承诺,即使黎棠不能还给他,把何米还给他也好。他在赌,一赌周庄重守信,不然自己马上交出所有记录报复,即便用此生也要让他们得不偿失。二赌葛蔓生真的转了向了何米。
  这一阵子他一直在反省,那样的做法是错误的,而又再深思,却义无反顾。他明白,这是唯一让将棠黎解救出来的办法,所以他背弃了自己的心道,好像变成了那个自己设想出来的纵容者。
  “何姐会怎么样啊。我会再见到她吗?”他问,慢慢承受吧。
  “既然在交易,为什么又要配合我们抓捕黎棠?”罗带问抛出更多的疑问。
  “因为我想让黎棠处于警方的看护之下。说白了,就是怕周庄重变卦。若黎棠真的没用了,放在那里怎么都不安全。放在警察这里,她的清白怎么都可以洗出来的。而周庄重也不必大费周章再去束缚她。我说的那些是说给监听器的。其实也是说给芗姐的,因为她不知道我在和周庄重交涉,她还以为我只是什么都没弄明白的鼓里人。”章佐没料到,黎棠会掏枪。他为什么会跑呢。他也说不清楚。他当时没弄懂黎棠掏枪的意义,感觉跑就对了。章佐漏了一个点。黎棠好像并没有怎么被限制自由,那如何被束缚呢。章佐没有深究到张佐,这个小孩正是拴着她的链条。小孩死掉了,黎棠好像突然丧失了什么。她枪出枪,是准备饮弹自尽的。章佐也没有料到,会发生枪战。周庄还不确信何米能不能绑住葛蔓生。他不能失掉黎棠。
  现在这个局面只有等待。“就是这样了,我隐瞒,偷偷交涉,但并没有取回一件想要之物。我只有等待下去,在夺回袁田芗之前,剩余的那些记录你怎么都不能带走,也不能告密。”但章佐干涉不了他。罗带有自由意志,如果他坚持,那么自己就承受计划破产好了。
  罗带没有负担,他会和章佐站在一队。章佐太年轻了。年轻人就是这样,要凭着弱小的能力去做一些强大的事。“人生呢,也未是想得即得。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份记录还应该保持它的威慑性。我不会告密的。”
  释然的罗带带来了另一件消息,程禾呈死亡的讯息。一则短暂的公告,再没有其他的内容。
  “假的吗?”
  “应该是,程禾呈死掉也就表明周庄重死掉。这是金蝉脱壳之计。但后续情况呢,需要静观其变了。即然你没有吸毒,我也好向岳湫交差。”
  “嗯,这件事不要告诉她。她是个直白的人,容不得我的这样的交换。”
  罗带点头,披上风衣,又准备去缠着省厅那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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