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夺小如
作者:
织袍 更新:2021-04-13 10:44 字数:5712
周庄重一辈子精于计算,但他没有料到,让他倾覆的却是自己的女儿。再忠诚的人背叛他他也十分从容,但是向来乘巧伶俐的女儿背捅他一刀他怎么都无法适从。自己把何小如投进口的摇篮计划,以为能锻炼出一具超级诚恳的兵器。
“是啊,爸爸,我当初交出的资料,是真的资料。虽然对着你说是假的,但那就是真的,谁叫你对女儿这么信任呢。”何小如交出记录周庄重没有料到,责问时何小如以假来敷衍,并让周庄重放了岳湫。因为那时周庄重也没打算除掉岳湫,所以就纵容了。金起势不知道内情便替他分忧让章佐变成口的同党,其实按照周庄重所了解的,大可不必如此。然而亲女儿在撒谎!
“难道不应该吗!”周庄重对他吼道,“父亲相信女儿,天经地义。即便腥鱼都背叛我了,你也不能!”
“难道应该吗,父亲将女儿培养成犯罪分子,还分派给她各种刺杀任务。我真难得体会到这是个父亲啊。所以抱歉,父爱什么,可以理解,不能感同身受。”何小如和他面对面,比父亲矮半个头,但他的活跃却让周庄重显得矮小了。周庄重的旁边有腥鱼,有贺山,有口中的精干者。
“真好啊,你的这些保镖或者说弟子,都围在你的身边替你站场。”何小如即便面对这样多的同门,她也不怯。锵锵在她的旁边,她是唯一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了。而那边,全是口的精锐,十几位千锤百炼的行动者稳固如山。
腥鱼想劝他的师妹。但他看得出来,何小如已经厌倦了口的生活。“过来吧,他会原谅你的。”
“当然,我会原谅她。我对我的爱徒们都视若已出。她可是我的女儿,父亲本来就是要负着子女上刀山下火海的。所以没关系,女儿将我推下深渊,我仍旧是小如的桥。”
何小如掏出镶嵌翡翠的双刃匕首,让他们别过来,自己也是冷血而伶巧的人物。“爸爸快去自首吧,省厅里来的人不如市局一样容易被你收买。他们已经知道程禾呈就是周庄重,你已经退无可退了。暗地里活动的你们可以和公家争斗?你们是群蝙蝠,我不跟着你们混了。”
“不不不,一切都可以平复,小如,一切都可以重来,只要程禾呈死了,周庄重也就算没有抓捕的必要了。”什么意思?他要找替罪羊?但程禾呈这种大人物谁能顶替?“一颗炸弹就能解决问题,可以在负隅顽抗时同归于尽,可以被内部谋反杀害。警察辩认不出那不是程禾呈,那人有程禾呈的一切习惯,甚至连外貌都是相似的,尽可能把不相似的地方弄得模糊一点,把相同的地方暴露出来。我培养了这样的羊。他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为我赴汤蹈火。”周庄重展现一种宽容的姿态,招招手让何小如过去。
何小如反而倒退了,“是逼迫的吧,用他的家人要挟他?”
周庄重越来越柔和了,这种宽容的气势却越加咄咄逼人,随即闪烁着一点严厉又凶狠的目光,“小如要接受惩罚。为父二十年苦心经营的快到手的肥肉就这样溜掉了?不行不行,太难熬了。我都真快成了申甲田的心腹。要是没有腥鱼他们提醒我,我会在里面当一辈子打工仔。在口中的培养结束后我就全身心投入田系,废寝忘食地工作。小如不了解父亲的辛酸啊。可是曾经又那么乖巧,女儿对着父亲演戏?这是天地间最大的冷漠。”
何小如只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女儿,他的后代是口这种东西,他废寝忘食地追寻一种暗中作害的作乐感,这样的父亲是可怕的。长时间的忍耐消磨不了他,功亏一篑的现实也打败不了他,最疼爱的女儿的背叛甚至摇不动他的内心,即便从零再来他也未曾言败。周庄重太有斗志和韧劲了。平常人在这种状况下会崩溃的。
“将她带过来。”周庄重对腥鱼说。
腥鱼带着两个人朝何小如靠近了。何小如摆出了斗姿,甚至朝前冲了过去。她是动真格的。和锵锵脱离口,这是她现在的欲望。扇贝被划伤了,何小如翻身格斗,再刺中了海螺的手掌。但是腥鱼趁机架住了她,夺过刀,他不忍心刺下去。
“我们人多势众,小如,回来吧。”
“不要!腥鱼哥,腥鱼!他总有一天带着你们跳进地狱,他就是个疯子。”
“但正是他将我们抚养大,不然我们早已在地狱里面了。”
“放了我,放了锵锵姐!”
一向柔弱的锵锵此时无力反抗。即便她的心态一直比较平和,见到周庄重仍旧不免抖起波澜。整个过程的对峙周庄重从来未落下风,他有时显示的被责备的失落感只是他想显示出来的以软动人的策略。“等等,周庄重。”见到何小如翻命挣扎的样子,锵锵迅声说。然而贺山却将她架住了。她并不与周庄重有什么亲缘,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她还在努力思考缓兵之计时,却听见周庄重毫不留情的一句话:“杀了她。”
贺山掏出枪,对着她的枕骨。
“我回来!爸爸,放了锵锵姐。”何小如急迫地喊。
“好说,小如,回来吧。现在,让我们来布置一下留青山的行动。”腥鱼将她拖了过去,在四位口的执行者间动弹不得。但小如真是刺杀任务干得太多,有点麻木了。她不敢对着父亲动手,但是她要刺杀口的精锐者。她的匕首已被夺去,由于寡不敌众,她的灵巧在蛮力下无效
“小如太叛逆了,为什么以前的小如那样听话呢,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演戏呢。要是小如再这样下去,就被拿去做生意好了。”何小如觉得他太狠酷了,一定不能跟着他。周庄重仍旧对着贺山说:“杀了她,她将小如带坏了。”
“我已经回来了!”何小如第一次有想哭的感觉。
“她也要回她该回的地方。”
“爸爸,不要逼我啊!”何小如真的绝望了。锵锵是她在口中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她和锵锵二位被分配了监看黎棠的任务,也过了好多年非阴暗的生活。在花店或者说后来的尚和呆咖啡店里,那种缓慢而悠闲的生活非常惬意。她已经不再想转向阴暗了。但被周庄重逼得绝望,该怎么办呢?
她按下了信号发射器。随即“咻”地一声,一颗子弹贯穿了贺山的胸部,几乎同时,咻的几声,子弹贯穿了腥鱼,贯穿了海螺扇贝,贯穿其他两位执行者。他们赶快找掩体。他们瞬间明白了,这是狙击,而且是多人同时狙击,他们早已被暗处的人瞄准了!
“小如!”看着跑远的何小如,周庄重愤慨咬牙。“是谁!”他又凶厉又平静。随着众人的掩护赶快进车。车被爆胎了,周庄重随即下车换另一辆,在此间隙仍旧被击中,稍微有点射歪,只击中了肩处。中枪者七人,有四人倒在地上不动了。未中枪者只剩六人,加上还很能行动的三位中枪者加上周庄重共十人开始快速进入逃跑状态。但子弹好像并未来自于一面,而是来自于四面八方。这并未让口成为一盘散沙,然而他们也未凝聚成一把可以突破防线的刀。因为敌在暗处,而且是远部狙击。所有车的轮胎都被打爆了。他们只好躲在装有防弹玻璃的三辆车内,等待时机。
四面八方慢慢围拢过来二十四位荷枪实弹的狙击者,他们在瞄准镜中瞄准,对方一有举动就立即开枪。这二十四位狙击者全是四五田暗部的人,真正拿枪射击的任务比较少,但他们仍旧受过训练而且精通。
不久出现了一个让周庄重分外震惊的人。“程卖乖,一向忠诚的秋田犬变成咬人的野狗。你真让我见识什么才是深藏不露!”利酒穿盔戴甲,还内置防弹衣,这样不怕射击了。他怎么都要上前去讨骂,然后欺人。
“怎么,我还活蹦乱跳。你让小乖讨好我,最终要在我被开出田系后除掉我是吧。可是你不了解你的女儿,那种血腥的手并不是她想要的手。”利酒哗哈哈大笑。何小如当初不仅告诉了他腥鱼是周庄重的耳目的事,也透露出了自己仍是周庄重的人,最后一击会是他的这个洗脚女小情人来实行。但是她不想再杀人了,要是利酒能相信,他们就演戏。利酒揪出了腥鱼,然后把他打得半死,使他失去了复查的能力。那么击杀利酒就可以何小如一个人干。那藏着的血袋正是派上了用场,而处理尸体的也是她,一切都好放过了。谁也不会猜疑口一直以来都绝对完美执行了任务的何小如会背叛,是周庄重女儿的她不会背叛,这是众人的信念。
好吧,貌似利酒又扳回一局了。周庄重承认,自己没调教好。他也有点不理解,那些按照自己计划的模式培养起来的执行者如此忠诚,为什么亲生女儿就不行呢?
利酒嘲笑了他一番,他虽然不喜欢相信这些四五田的暗部人员,但在对待口这个问题上,那些非从别处组织吸纳过来的行动组还真是好用。“你们无路可逃了,当然,我可想动点私刑。我还有点话问你啊,周庄重!”
利酒对袁土衣和他有一腿的事完全不知情。了解后才觉得袁土衣真浑沌。但是周庄重与袁土衣的情绳可在口中就结下了,比她和利酒早很多。袁土衣玩弄多人的分裂性使她八面玲珑,四方通吃。然而周庄重与一般的情人有所不同,貌似爱情只是他在口晋升或者登入田系的手段。袁土衣为什么要非法转移呢,这个想法本是周庄重提出来的,而袁土衣觉得好玩或者其他的原因就同意了。年轻的周庄重确实如利酒一样身上充斥着一股非凡的趣味,袁土衣很欣赏那股趣味。事情暴露后她也一个人揽了下来。周庄重没有帮她,而是抛弃了。袁土衣被四五田折磨他也无动于衷。
谁将她救了出来呢?那位!周庄重只在袁土衣逃过些难后做了一些补偿,为她在莅风山上修了金风观,然后供她衣食无忧。
“所以错是在你吧。她破坏了田系险些让我对她的印象崩坏。但是是你出的馊主意!”
“对,是我。我想吞并,利酒,我比你有耐心。”他摇下车窗,对方指着他的头,车内的人也指着利酒。
在周庄重看来,利酒的格局太小了,而且像个天真儿童,难驽阴谋。
“哈哈,你被掰倒了。”利酒幸灾乐祸,完全不为自己被开掉而伤心。程禾呈鄙视他这种比较得来的自我安慰。周庄重是个不愿比较的人,一切以事实论定,没有相性。而且他也没有失去的遗憾,这只是一场长久经营的农场,若他不能收割成果,那乐趣就变成了经营本身。
他会重新再来的,他已经有了很重要的经验,完善的培养和洗脑体系,很重要的手下。
“重来,不不不,你没有机会了。我不是警察,我是四五田暗部的首脑,让我们送你们,去渡灵河。”
利酒躲开了,就让这里变成暗部相互交锋的战地。田的围剿,不仅用枪,还有防弹盾牌,甚至炸弹与火箭筒,装备精良的田成了一个准军事化组织。口是他们想迫急抹去的对手,将周庄重全盘击溃田便卸掉了心腹大患。
然而正当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利围那份欺人的言谈浪费了时间。此时的林间公园的森林外围平地响起了哄哄马达暴裂的啸叫声,随即一个车队到达,五辆,六辆,七辆,八辆,是超强性能的悍马。疯狂奔来的悍马车门大开,一铤带有支架的重型狙击露出枪头,一枪不中,嘣!再来一枪,防弹盾牌被洞穿了,击中一位四五田行动者的右胸,虽然动量被消化,但看得出那人来溅了血的。接下来口的新进成员开始疯狂扫射,一阵撕风裂雨的啸叫声频频蹿动。年轻的成员们喜爱这样的刺激冒险,但是太疯狂了。
稳重的四五田不会不顾一切地拼命,一下子如鸟兽散,纷纷后撤。
“妈的!周庄重还在车里,赶快用火箭筒,让他们变成烧肉。喂,给我!”利酒气势汹汹夺掉旁边一位四五田执行者身的rpg-7火箭筒,他有点急迫,瞄准发了一弹,射中一辆被爆胎的车,瞬间激烈焰起,浓烟啸叫滚滚。但车里的人已在此之前在火力掩护下逃了出去。一发子弹击在利酒披盔戴甲的身上十分不好受,他倒在地上,爬起来朝远方奔去。
四五田且战且退,口成功救出了周庄重。现在口要用尽一切力气去隐遁,他买通了一些,会帮助他,即便躲进深山野林地下隧道他也会伺机重来。周庄重把这次失败当成一点财富。他眼睛目明,直盯盯地看着前方,一股阴秽而浊重的感情流露出来。随即他调整一下,他已经是个大中年了,他已经掌握了情绪。
可是他又有一点悲伤,有人逃离了掌控。而这个人他不能伤害,不能责备,却又想他的事业毁于一旦。他是个高深而纯粹恶劣的坏蛋,欲逃掉他掌控的背叛,应该有姚金汤与孟中盂一样的下场。但他不能那样对待何小如。他是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处理。他狠狠咬牙,看见一点迷茫的东西。“将她带过来,然后再让刀出销吧!”他吩咐了。
“妈的,那些人是谁!”利酒这次的目的就是清掉周庄重,但是因为猛烈的突袭前功尽弃了。
四五田接到了使劲奔跑使劲奔跑的何小如与锵锵。二位防备着四五田的人,“放下!皮囊。”利酒斥道。
“大叔?大叔!好难过啊。为什么那样的人会是父亲?”
此刻的利酒却也变成一个柔性的大叔了。一向善于招摇和主导话语权的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发怵。他把小乖搂在怀里,充斥对小情人的爱,莫若说那一种父爱,把她当作小棉袄而安慰。在这段死去的时间,利酒变成了一位考察者和反省者。他的气焰,他的不近人情与孤傲变成了他反复考察捶打的东西。他明白自己年轻时的柔和与风趣。自己重新拾回了那时的柔和,但是丧掉那时的野心。他现在要好好思考一下,什么才算追求,并不是掌控感才是第一。他此刻竟也感到一些温馨,不去掌控什么,而是自己尚还饱满的精神呵护着什么。
“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因为我还是四五田的首脑,他们虽会审核我的命令,但至少不会反杀。”利酒说着,要带他们去隐藏地休息。
但利酒有两个地方不解,不能在现在问出来的不解,一是何小如为什么要欺骗他,强调黎棠的另一面,撒谎说腥鱼忠于黎棠,引导了利酒把黎棠误当作周庄重。二是何小如即然要掰倒口,为什么这半年多里口新进的狂人未被她再次整理出来交给无论是警察还是章佐罗带之类的人?而让口仍有残留力量,甚至算淘汰了老血换进了新血而更加狂野。利酒还不够了解这个小乖。她小从在恶劣的罪地里成长,耳濡目染了什么,是怎样的心态去夺自己的自由?要是她是纯粹的洗脚女就好了,那样可以和她谈恋爱。嘿嘿,大中年的恋情对象居然是死对头的女儿,这也是真够捉弄的。
现在利酒要考虑的一件事,是洗刷自己的冤屈,然后重新回归到田系中,不会再去夺魁,他现在渴望打辅助了。“到时候小乖能为我作证吗。”
“我干嘛为要为大叔作证?我很害怕警察的。”
确实,要何小如作证要她把身份摆明其证据才有说服力。但一旦摊明身份,何小如就就该被捉拿了。
“那好吧,我再想别的办法。”他已有了变换身份活下去的准备。
“大叔不要这样失落嘛。岳湫她根本就没有死。这样一来陷害大叔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了。”
“真的?”利酒眼睛放光,突然如小孩子一般欢喜,“她在哪儿啊,我要把她当奶奶一样恭维。”利酒已经迫不及待想变成一位辅助者了。
“大叔,别光想自己的事!我想的是我们的恋情就到此结止吧。”看到他突然呆住的神情,还有丑陋的手指。何小如又安慰他:“也不是不喜欢大叔,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懂吗,大叔。不要想着来包养我了。我会离开这儿,和锵锵姐一起,去哪里不知道,反正不是牢房,也不是人家的养着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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