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人心与立威2
作者:星空若有所思      更新:2021-04-13 10:40      字数:2984
  沈慕渊这一句仿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一出口,与惠长卿对立的那边人就笑开了。
  “公子这是睡糊涂了,还没清醒呢,哈哈哈!”
  “武大人说的什么傻话,公子身子还未痊愈想来还需多加调养才好。”
  “公子眼力这般好,定是瞧着洛大人模样油头粉面长得俊俏,想是好奇得紧。哈哈哈!”
  这些人试探了几天了,各种不着痕迹的酸话都说过,沈慕渊却始终不温不火,冷漠一如传闻,对他们争论的事情也毫不关心,却没有传闻中那般不谙俗事,前几日,竟还将一个“粗心鲁莽不识主子”的小将敲打得心服口服,也不知是不是凑巧。
  那姓洛的玉面儒生被那两个拐着弯的骂小白脸,仍是那副淡笑不语,风度翩翩,不以为意的模样,内里早已心思电转,斟酌沈慕渊这一句仿若闲聊的话有何深意,又该如何回答,回答后沈慕渊又能引出什么话题来,一瞬间设想了数种可能。
  只是那两个喧宾夺主,一时打断了沈慕渊对他的问话,两人看笑话一样,透着一股蔑视。
  沈慕渊抬了抬眼皮,冷漠地扫了一眼仿若在说相声的两人,“水大人和武大人有何指教?”
  沈慕渊也认识这两位胆大的主儿,毕竟在他跟前挑衅了数次,见他理也不理,也无动作,更加无所顾忌,仗着自己是六王妃的亲戚,鼻孔都要顶到天花板上去了。
  严格来说,原主算得上是六王的私生子,似乎与六王妃天然站在对立面,不过,这位王妃至今只有一个小沈慕渊五岁的女儿,而原主的母亲又不在世,说起来,沈慕渊的存在恰好堵住了一干人等的嘴,免得那些人以六王无后为由,嚷嚷着要将贵女嫁进六王府,威胁她的地位。当然,这是在六王妃心态摆正,脑子清楚的情况下。
  沈慕渊冷眼旁观,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王妃指使这两个家伙来探自己的底,或者干脆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沈慕渊原本还无所谓什么世子的身份,毕竟他只是来打个工就走,如今反倒被这些人激出了真火来。
  那姓武的是个体型彪悍的圆脸大汉,大马金刀一样坐在椅子上,微微一动,都能听到椅子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他大大咧咧,鼻孔朝天,胡子拉碴,“公子先前走南闯北,都是去些世家掌控下的城镇,哪里见过住在偏远之地的卑下低劣贱民,那些个东西都死了才好,理它作甚,免得浪费粮食,污了眼睛。”
  这话一出,小六已经瞪起了眼睛。
  “武大人慎言!”他冷喝道。
  这里任谁都知道,沈慕渊出身秋水山庄,地处偏远。此人话里竟将沈慕渊也一同骂了进去,简直是胆大包天!
  另一个姓水的,长着一双吊梢眉,白面无须,四十出头,初见还有些英俊勇武,但时日长久,那双眉下游移不定的目光,越发露出一种阴险狡诈的面相来。
  听姓武的被小六喝斥,他也不接话,只笑着问沈慕渊:“武大人是个粗人,话说得难听了些,公子出身皇家,千金贵胄,清贵之躯,想是听不得这些话,千万别与他这人计较。”
  他倒是将话给圆了过去,将沈慕渊轻描淡写地捧了一把,与那卑下贱民分开了。
  沈慕渊怒极反笑,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冷意,“哼,说得不错。”
  沈慕渊突地站了起来,来到姓武之人的面前,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只定定地瞧着他。
  哪怕前一刻,这姓武的还自信调笑,此时也惊疑不定,屁股挨在椅子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反射性地转头去看水姓将军。
  水姓男人忙起身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周围几人也都脸上谨然,竟都一一离座,起身以示尊敬。
  唯独姓武之人还挨在椅子上,一时之间,犹豫着,起身的路线,恰好被沈慕渊牢牢占据着,竟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前车之鉴,上一次,沈慕渊也是将某个不小心“刮蹭”到自己衣摆的小将给当成了细作嫌疑给亲手拿住,送到了下狱。事后,在小六的“澄清”下,将被折磨了一夜的人放了出来,还送了补药过去,以示恩赏,又叫人送了抚恤金给他艰苦度日的老娘和妻女,让人感激涕零,找不出任何毛病。
  如今沈慕渊仿若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竟不是被动冒犯,而是主动出手?
  武姓之人缩在椅子上,不敢靠近沈慕渊,努力缩起身体,结巴道:“公子,离属下这般近做什么?属下惶恐。”
  情急之下,连自称都改了。
  沈慕渊居高临下,板着脸,问道:“武大人习武多久了?”
  对方一呆,求助地四顾,结果,姓水的也不说话,只示意他好好答话。
  他心中一定,“武某是个粗人,自打进了开阳军,跟着军中教头,已经学了二十几年了。”
  沈慕渊闻言颔首,“不错,本公子也学武近二十年了,倒是旗鼓相当,不若你我切磋一番,到演武堂。”
  说着,他人已当先一步,出了门。
  这神转折,又是让其他人一呆。
  沈慕渊回过身,望着神色呆滞的一众,冷着脸问:“还愣着做什么,要我找八抬大轿将你抬去演武堂么?”
  别说姓武的,就是那位洛大人也都有些失态,他微微讶异,迟疑问道:“公子千金贵体,怎好亲自与人切磋?”他没敢说下一句,那就是,万一伤了筋动了骨,若是惠长卿回来,岂不是又被他当成由头发作一番?
  沈慕渊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冷声道:“洛大人说得极是,不若洛大人替本公子出手,与武大人切磋一番吧。”
  洛棘川头皮一紧,忙道:“公子说笑了,属下一介文人,肩不能挑,上场也只叫人笑掉大牙了。”
  “那洛大人便想些力所能及的,想想你可有妻妾?”
  说罢,沈慕渊转身就走,口中轻蔑道,“武大人,还磨磨蹭蹭个什么?上花轿么?”
  顿时有人“扑嗤”笑了出来。
  小六那张清瘦的脸上也绷着笑意,追了出去:“属下给公子带路!”
  其他人也都跟着鱼贯而出。
  洛棘川则走在最后头,暗自心惊,将沈慕渊的问题又再一次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地想一遍。
  徒留室内水武两人脸色铁青。尤其是姓武之人,刚才窘迫,回想起来叫他涨红了脸,此时脸上青红交加,精彩极了。
  “哼!一个黄口小儿!倒叫他轻狂上了,就要他尝尝老子的厉害!”
  “你今日太过忘形了!怎叫他拿住了话头?没得坏了主子娘娘的事。”水姓男子责备道。
  “哼!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姓武之人脖子一梗,“也配让咱们的主子娘娘操心。要说你就是多事,何必理会他,王爷到现在都没有承认他的身份,想也是没放在心上。”
  “你懂个什么,就是趁现在王爷还没有所表示,若是王爷果真如你所想,不将此人放在心上,倒也没什么,可万一出了变故,你叫主子娘娘如何自处?”
  “咱们倒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给拿住了,简直可笑!如今怎么办?告诉你,到了演武台上,老子可不会留手,折手断脚,倒叫他尝尝厉害。”
  “哼。何须你来留手,非但不留,若是寻隙……”水姓男人做了个手势,脸上杀气转瞬即逝。
  后者一惊,“若是惠长卿闹开来……”
  “死都死了,怕什么,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
  演武堂宽阔崭新,这原是新开辟出来的露天广场,只周围四面搭了亭子,供人观看演武。
  一走近,就能闻到木头的清香,一眼望去,平整的石砖砌筑成一个方正的石台,肃穆宏大。
  入口,头顶的扁额上,三个大字遒劲有力,一杆三角黑旗,上书一个武字,正随风招展,那是刚刚沈慕渊命人挂上去的,见了此物亮出,上下就都知道,有人要在演武堂上比斗了,已有些人远远走来想瞧个热闹。
  “回去,回去,都回去!”
  有人低喝。
  然而,没用,总有些人见其他人走近,便又随着人群过来。
  于是,等到水武二人走进演武堂,便被不同想象般冷清的大场面给震住了。
  只见,石台四面站满了人,却都无人说话,只闻头顶旗幡猎猎之音。
  而沈慕渊,则独独立于正中间,脚踩石面那大大的“武”字中心,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衣袂同那招展的黑旗一般飘逸。
  见此情此景,武姓男人便是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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