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姐姐！？
  “不对！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姐姐啊！”
  “两年过去了，你还是记不起来吗……”
  她呢喃自语时，脸上浮现出一种苦涩的表情。
  两年前，正是我毕业的那一年，可我完全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拼尽全力搜索记忆中的图像，我也没发现和她相似的一点影子。
  “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蠢仔，给爸妈打个电话吧。爸妈说的话你总不会不信。”
  “我……好吧。”
  她不像是在骗我。我的脑袋里正在嗡嗡响，可我还是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喂，爸？”
  “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哇！？怎么了，你吼这么大声干嘛啊？”
  “你上次是不是诬陷我在外面有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拿着铲子差点把我头皮给铲掉！”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咳，不说这事。爸，我是不是有个姐姐？”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了爸爸咽口水的声音。一阵关门声后，他压低了嗓音向我问道：“你记起来了？”
  “我记起来什么？我今天突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我姐姐的小女孩。”
  “啊，你是说琴琴？她回英国了？人在哪儿？在你旁边吗？快让我和她说说话！”
  爸爸如此激动的语气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把手机递给少女，她没有接下手机，而是先问我：“老爹怎么说？”
  “他要和你说话……”
  “嗯……蠢仔，你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一、一年……”
  “说实话。”
  “……一年半。”
  奇怪，我没想说实话的，被她这么一问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整整一年半，你真的忙到两三天都抽不出来吗？圣诞节的大长假你又在干嘛？”
  “我、呃……”
  那段时间薇正好失踪了，我一直都在想如何找回她。可这么一说，岂不是把薇当作挡箭牌吗？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才发现自己在对话中一直被步步紧逼，心里正紧张的要死。
  薇本来想说什么，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叫她不要出声。
  “算了，我先和老爹说会儿话。”
  她把目光瞥向其他方向，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很熟悉，但我在公寓里也经常惨遭压迫，实在不知道这份熟悉是不是往日回忆带来的感觉。
  薇扯住我的袖子，小声对我说道：“霍菲，这个女孩真是你的姐姐？”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个体型，说是你的妹妹我还可以接受，但姐姐……”
  “嗯……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光看外表完全就是初中生啊，顶多比薇大一点。她的五官算不上出众，但却很端正，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接近的高傲感。
  她看我的眼神确实一直很鄙夷，怎么也不像是分别两年的姐弟重逢时该有的表情。
  “……没有，我前阵子才从香港回来……嗯，今后应该会一直留在伦敦。你们都在家吧？我打算今天和蠢仔一起回来……”
  什么？
  “喂，今天可不行，我还要——”
  话未说完，我又被狠狠瞪了一眼。半开的嘴自觉合拢，短时间内没有再张开的勇气了。
  “……霍菲，你的家庭地位难道十份低吗？”
  “……不懂，别问。”
  “行，我们现在赶回来还来得及，可以坐特快列车。晚饭？我想吃炸肉排。嗯……好，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接着擅自用我的手机打起另一通电话。
  “是我，抓住了。在曼彻斯特车站……哼，两只手都掰断了，你如果担心会出意外，我可以再掰断他的两只脚。快点派人过来回收，等你五分钟，我要赶车子回家。”
  我和薇静静等着，她打完电话后把手机丢回我手里，就这样和我面对面站着不动。
  压力好大，我还是主动开口吧。
  “那个，姐……”
  “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啊？我以前是怎么叫你的？”
  “姐姐大人。”
  “才不会吧！？又不是奇怪的少女百合番，怎么会有姐姐大人这种称呼！？”
  “使用频率第二高的称呼是主人。”
  “主人！？我对我的亲姐姐，叫主人！？”
  “这是你向我借钱时用的称呼。你经常向我借钱，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
  “使用频率第三高的称呼是‘饶命啊，大人’。”
  “这已经是求饶的句子了吧！？我为什么会向你喊饶命啊！？”
  “这是你向我借钱后得寸进尺不还钱，被我狠揍时用的称呼，你也不记得了？”
  “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我和亲姐姐的关系似乎十分糟糕！怎么看也不是和谐的姐弟关系，完完全全是债务人和债权人嘛！
  “不过你的记忆还没恢复，我不为难你，叫我姐就好。”
  “呼……姐。”
  “嗯？”
  “你刚刚那通电话是……？”
  “哦，你肯定也忘记了。我在mi6——英国军情六处工作，现在该叫秘密情报局了。”
  “秘密情报局！？姐，你的身份是不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是啊，我只有告诉过你。一旦我的身份泄露，百分百就是你的锅，到那时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把你揍到不能自理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对我施行家暴啊！？”
  “真是失礼，蠢仔，你就这么看你的姐姐？”
  “呃，不是，我、抱歉……”
  “我有足足两年没有打过你了啊，足足两年。”
  “也就是说两年前我一直在高压的家暴环境下生存吗！？”
  “这两年我一直在香港执行任务，唉，压力都无处发泄。”
  “我的压力才是无处发泄啊！总感觉隐约能知道自己失忆的原因了！”
  “……你的失忆确实是我的责任，对不起。”
  “唔，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没、没关系，不要自责，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总有一天我能——”
  “是嘛，那就好。对了，我想喝可乐，蠢仔，帮我买回来。”
  “——你还就真不自责了啊！？听你的口气，是不是经常叫我帮你跑腿！？”
  “这是互帮互助。”
  “我给你跑腿，你给我什么？”
  “来自姐姐的一顿关爱。”
  “我跑腿还要被你打吗！？太不讲道理了！”
  “啊，直升飞机到了。”
  “不要随便岔开话题啦！”
  军用的直升机在我们的头顶掀起几阵小旋风，她的发丝在一片白雪中乱舞着。我看着飞机上走下来两名特警，对她尊敬地抬手敬礼。
  我的姐姐貌似真的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好了，剩下的事车上说。蠢仔，去帮我买可乐。”
  “你真的要喝？没办法……”
  我跑去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下两听可乐，一听给薇，一听给她。
  拉环被压下的瞬间发出“噗呲”的声音，她爽快地灌下一大口，朝我扬起右手。是两张火车票。
  “互帮互助。作为可乐的回礼，车票钱就由我来出吧，蠢仔。”
  “姐……”
  什么嘛，还是有点姐弟情在的。
  “不过因为你也给那个小姑娘买了可乐，我就不负责她的票钱了。让她回去，就现在。”
  “啊？”
  噗呲——！
  薇不动声色地捏爆了可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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