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好像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转过头，一脸戏谑。
  “你娃子是猪啊，你这样上山不能用走的，要用跳的。记住，脚腕用力，吸气把身子往上提。”
  不像上次的修炼，这次师父给出了具体的修炼方式，倒让莫问川有了些方向。稳了稳，莫问川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拿脚尖点了一下地，还真的蹦了起来，而且并没有被竹签戳着。
  “嘿嘿嘿，好方法。”莫问川咧开嘴笑了一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不知不觉刚刚那一下已经让莫问川浑身热的流汗了。
  师父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在前面走着，而莫问川则艰难的“跳”向山顶。
  莫问川记得很清楚，平常莫问川不消半小时就走完的路，那天莫问川足足跳了四个小时，到最后竟然晕倒了滚下了山，要不是师父眼疾手快估计能直接滚进沟里。而那晚莫问川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修炼的后遗症，整晚莫问川的脚踝都肿的跟萝卜一样粗，大小腿被戳的稀巴烂，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莫问川在家整整休养了三天，直到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才又去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这种方式在莫问川的描述下很多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正是鬼中人修炼的第二阶段，炼气。
  鬼中人不同于其他的道家流派，因为要送死者一口阳气，而且这口阳气要精纯，只能吐气不能吸，所以炼气是必须的。而且师父的这个方式效果十分明显，仅仅三次之后，莫问川的呼吸竟然比以前长了很多，体力和耐力都有了很大幅度的增长。
  整个假期的前半部分莫问川都是在这样的修炼中一个周期接一个周期循环度过的。修炼所取得的可喜的成果让莫问川一度幻想自己的鬼中人道路可能就会这样一帆风顺下去，可没想到就在莫问川假期的后半部分，莫问川鬼中人生涯的第一次挫折就到来了。
  莫问川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是阴历腊月二十五，因为这天布林坡崖的男人们都会走出大山来到镇里参加每年最后的一次市集。
  布林坡崖所属的镇叫沙河，因为坐落在沙河岸边而得名，这个镇子是莫问川十五岁之前见过的最大的城市，因为他的人口已经足足达到了一万人。
  沙河的市集保持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
  村民们到了腊月二十五这一天会早早的来到沙河的唯一一条大街——沙河街，找块儿空地摆上自己家的农作物，进行着最原始的物物交换。
  当然也会有很多小商小贩趁着机会摆上自己的商品，本来还算宽敞的大街顿时就会显得人潮涌动，玲琅满目。
  爹有个兄弟，也就是莫问川二叔，早年就走出了布林坡崖，在沙河吃上了公家饭，所以莫问川他们每年的赶集都会在二叔家落脚。
  一连三天的集会也是很多山里孩子一年中最开心的r子。
  那年是79年的年底，过了年就到了八零年代，而时代注定让这一年显得很不平凡。莫问川记得那天在换年货的时候就听着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晚上的焰火晚会。
  当时莫问川还不知道啥叫焰火，但心里的好奇已经被撩骚的痒痒的。
  一天的采买结束后莫问川竟然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匆匆跑到了人们所说的焰火晚会的地方——沙河岸边的石滩。
  夜幕在等待下降临了，莫问川望着远远石滩上晃动的人影心里好一阵庆幸，多亏自己到的早，要不怎么也不会占到第一排的位置。
  “知道今年的焰火晚会谁掏钱不？”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莫问川转头一看，一个穿着花布棉衣的女人一脸的骄傲，正向周围一群女人不遗余力的喷着唾沫星子。
  “是我男人。”女人的语调已经快飞上天了。
  周围的惊叹声响成一片，不少女人都开始一脸鄙视的转向自己身边的男人。
  “梦儿，我记得你男人是今年开春儿才出门的，这一年就挣了这多钱？”说话的人紧挨着女人，脸上又是羡慕又是不相信。
  “你们知道撒？现在南方发展多快，有个叫啥子圳的地方，三天盖一层楼，我男人就是在那儿上班，一天能挣好几百。”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好几百，很多山里的人家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而这个女人口中的男人竟然一天就能挣到，确实让人惊叹。
  莫问川默默转过头，长了这么大，莫问川连一百长得啥样都不知道，更别说挣了。当时莫问川还在想要是今后能出去打工可能就是莫问川这辈子最好的归宿了。
  后面的谈话莫问川没有精力再注意，因为期待已久的焰火晚会终于开始了。
  当时的焰火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冲天炮，还是那种不会炸开的，但即便这样在一群只见过鞭炮的乡民眼里也已经是顶天了，有谁会想到一个炮仗竟然会冲的那么高。
  一群人不知疲倦的烟头望着天，众人嘴里哈出的白气和*榨出的烟混合在一起，让整个沙河的半空都成了雾色。
  就在众人的对面一个高台之上，临时搭建的棚子中坐了一批人，为首的大家都认识，正是沙河镇长王志刚，他身后坐着一众沙河的熟悉面孔，看起来今晚的焰火晚会算是让整个沙河各部门的一把手都到齐了。
  而唯一让人不熟悉的，便是坐在镇长王志刚身边的一个人。莫问川看了看，但棚里并没有灯，莫问川只能透过冲天炮爆炸时的那一下光亮看到那人的面孔。
  隐隐中，莫问川感觉到那人面色的不对劲。
  焰火晚会的*终于在尾声的时候开始，从一开始的一炮接一炮，到现在的十多炮齐发，响声和惊叹声顿时响成一片，因为火力的猛然加大，沙河的上空更是被照的亮堂堂的。
  而此时的莫问川却已经没有了看焰火的心思，因为莫问川终于找到机会看到对面陌生人的脸色，没错，那确确实实就是一股死气，浓郁的散不开。
  莫问川和师父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也会抽空教莫问川一些最基本的鬼魂的辨析方法。如果一个人犯了忌讳，冲撞了死人或者干了什么亏心事都会被鬼缠上，最终死于非命，而死前的预兆便是脸上的死气。
  死气的辨析方法很简单，面黄，印堂黑，双目无神，人中渐平，面目重油。这些便是辨明一个人是不是被死气缠绕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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