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公孙两女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逗弄，重瑜在哭，重卿在笑。
  公孙妗恨铁不成钢：“李重瑜，你有没有出息？抢奶抢不赢妹妹就哭，真叽吧丢人。”
  公孙婧出手扭着公孙妗的后腰肉，后者不禁痛呼。
  “把你那些脏话给我通通烂到肚子里，再在孩子面前说，我让你一个月都说不了话。”
  公孙妗不满轻哼，见到进门的人，嗲声道：“相公，姐姐又欺负我。”
  “还不是你做错事了，幼儿有识，你在他们面前出口成脏，他们会学了去的。”李辅征抱过李重瑜，轻轻哄道。
  “哼，你们夫妻两又欺负我。”
  公孙婧问道：“恭之，那位老人如何？”
  “哈哈，”李辅征忍不住出声笑道：“夫人，李老先生可是位奇人。”
  两女见李辅征如此称道，不由有些稀奇，她们的相公也算是能人，见过世面，不然也不会把公孙家的两位女儿拐骗到这荒蛮一角，当年诊断李重华的图神医也未见其如此惊叹。
  “李老先生虽只有经络境，可见识渊博，通晓经书，言谈同黔首般粗浅，却言浅理深，就像最根本的天地真理，人道精髓，玄妙难以揣摩。我只是和其谈论了一会儿，便境界稳固，正心小成。”
  儒家六境，养性、致知、诚意、正心、明德、立道。前三境对应的是修行十境的前五境，诚意大成便有一定几率破凡成仙，待得正心必可破凡成仙。
  两女笑逐颜开，惊喜道：“当真，恭喜相公（姐夫）了。”
  “我真有那么一刻，以为他是妙圣呢。”
  公孙妗双眉上扬：“姐夫，妙圣变化万千，你怎知不是他呢？”
  李辅征摇头：“道不同。妙圣众所周知感悟天道，见得自然之后再见众生，他的道是苍生百态。李老先生和妙圣不同，他虽只是修行第一境，但我也感觉到他若得道，此道必定玄之又玄，与妙圣的道大不相同。”
  天道六境，众生、万物、方己、天地、虚极、自然。
  公孙妗舌桥不下：“姐夫，你的意思是我们府上刚进来的这人，有圣人之姿！”
  连公孙婧都愣在原地，李重卿口水垂落衣襟也未发现。
  “三个字，看不透，交谈一番我还以为我已了解老先生，但事后想来也没知道什么，等你们过后见了就知其的神奇。不过当初曾听圣人弟子传道，我觉得李老先生远胜于其。”
  李辅征也是糊涂：“但按理说李老先生通晓大道，无论如何，修为也不该如此之低，就像运转一遍法门后就再也没修行了。”
  “大概是老先生只擅于读识经书，加上活了那么多年，所以才知晓道理却无修为。乡野多奇士，当年我们不是就见过灵台境便能口生利剑之人吗。”公孙婧为其解释道。
  “可能吧。”李辅征愁着脸，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代伯。”
  代伯从门后走出，躬身道：“少爷，有什么事？”
  “您传信让去杞国打探消息的人，再去趟陈国，打听上一任典藏史的事，我要详细的消息，任何传闻都不要错过。”李辅征心中还是略感不安，奇士奇过头，这可不像前一个摸得透的门客。
  “好的。”代伯应道，见再无他事转身离去。
  公孙婧见相公吩咐完事，问道：“恭之，你已正心小成，什么时候破凡成仙？”
  李辅征面上浮现一丝忧愁：“那先不急，建言大兄还在闭关，郡中诸事离不了我，局势才刚刚平衡，此时不能轻易妄动，我若闭关稍发生点事，两代人的努力皆化为乌有。更何况定南起战祸，稍有不慎就是百万大军叩边。”
  说着李辅征自己都觉得好笑，八荒的王国怎敢侵犯一方王朝，强之十几倍的国力足以碾压，他担心的是其他事。
  “虽然毫无可能打起来，就怕潼宇关生变，镇南将军向朝廷施压，打破会中郡几年来的平衡。唉，当今陛下鲁钝，登基不足一年，大臣把持朝政，诸王虎视眈眈，哪里都不安宁啊！”
  公孙妗嗤笑道：“鲁钝？不就是个白痴吗，话说高景龙也是老来糊涂，在这乱世让一个白痴做皇帝，大闵王朝看来也不久远了。”
  她们姊妹本就是世外之人，对这些皇家自然无多少尊敬。
  李辅征轻叹口气，事实如此，有见识之人都已看出，王朝内暗流汹涌，只待时机到来，便会喷发，会中郡也不安稳，幸好他们夫妇三人都已触碰破凡境界，那时三位灵仙，天下皆可去。
  “我诸事缠身，加上二子刚出生，老大还幼正是好生教导的时候，怎能让他们几个月都见不到父亲，一切等合道圆满和老大懂事后再谈，数年内先不用考虑。”
  李辅征伸出手指逗弄女儿：“噜噜，是吧，卿卿，你舍不得爹爹吧。”
  女童哈着嘴，咧成一个笑脸让李辅征心花怒放。
  “倒是你们姐妹可以考虑一下突破之事。”
  公孙妗直摇头，斩钉截铁的否道：“不要，坚决不要！姐夫，你好残忍，我两个孩儿才出生几天，你就让他们娘去修炼，我还要培养他们呢。”
  公孙婧悄声出气：“其实真实想法是。”
  “我光生下这两崽子，就够苦了，我才不再去吃苦修行呢！”
  公孙婧咬牙切齿：“我看两孩子有你这娘才是真苦。”
  “夫人呢？”李辅征知晓二夫人不喜修炼，转头问道大夫人。
  公孙婧对其翻了个白眼：“我若走开了，你是看的住重华，还是能看好家中生意？现在光是一个门客，一个供奉，家中就开销紧张了，更别说你好儿子还在外面养了个媳妇。”
  “哦，这些南辰向我禀报了，颇有其父的风范啊。”
  李辅征感受到两道不善的眼神，急忙道：“我说的是行事妥当，德行言善，合乎我们儒家的浩然正气。”
  待两道凌厉的目光温和下去，李辅征转移话题道：“那何山什么来头？”
  公孙婧说着：“刚才代伯已把他的详尽情况告诉我了，不过一个神府境的武者，是有数十人的小帮派帮主，恩，叫沙鲸帮，出生卑微，有点野心，估计是想通过重华搭上你，没什么大问题。”
  “哦，重华有兴趣，就让他玩玩吧。”不过一个卑微的草莽之徒，李辅征还提不上兴趣，他府上的护卫都是神府境，又不像詹柏出身名门有特异才能，而这等泼皮似的人他若吸纳了，才是会毁掉他的名声。
  君子远小人，方能维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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