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在修行界不值钱。”
  不知何时，悟尘站在了燕裳歌和娇娇的身后，淡淡的声音让二人呼吸一滞。
  “在你们的眼里，兴许他们像是傻子疯子，为了一点意气之争就如此拼命，可你们要明白，如果你们不是运气好，如今也会像他们一样。”
  “他们的师父手下至少数千弟子，甚至更多，如果他们不能表现出相应的价值，不能引起师门的看重，就不能享受到更加优厚的修行条件，灵药，宝器。”
  燕裳歌不置可否，摊开手在一片喧嚣之中勉强回应道：“可这些我和娇娇都没有。”
  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即便蟠桃能算是灵药，他们也未曾拿到过什么宝器，甚至连一柄称手的兵器都没有。
  走的时候大意，忘记了武器，商队之中的武器在出‘叶檀村’的时候也就没有带上，当时顾着离开，没有想太多。
  悟尘闻言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剑阁有一处圣地，叫做剑冢，据说每年会挑选剑阁最为出色的三名弟子前往里面寻剑，你们二人身份特殊，或可以让你们的师兄带你们去剑冢。”
  “我对你们剑阁的事情不甚清楚，也对你的其他师兄不怎么熟悉，但想来至少四爷愿意开口，你们是能够进剑冢的。”
  燕裳歌和娇娇默默记下了剑冢的名字，回去准备问问自家的师兄。
  “在寻常的修行门派和帮派里面，除了和修行挂钩的事情，就只有女人能够吸引修士们的注意。”
  燕裳歌闻言有些不解，神州上的漂亮女人真的很多，几乎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算不漂亮，却大都也还能看得过去，丑女几乎成了稀有物种。
  娇娇这样的只能勉强算是漂亮，王城上街道随便抓一把几乎都比娇娇更有女人味道，更加丰腴鲜嫩。
  所以燕裳歌实在很难理解，在这样一个对于雄性而言十分友好的神州上，女人不该是让他们打破头去争抢的理由。
  悟尘叹息一声，开口道：“因为世上有一种大流的修行方式，叫做双修。”
  “即是互相将对方当作鼎炉，共生共死，床笫之欢，阴阳互济。”
  “这种修行方式会比单人来得更容易，一方破境，另一方也会获益，并且蜕凡入仙时候的天劫不会变强，二人过劫，几乎没有什么危险。”
  “但这种修行方式，需要男女二人的气海匹配度极高，否则只会事倍功半，而女子生来不像男人那么奔放，即便是在修行界，也很少会有女人主动找男人双修的。”
  燕裳歌和娇娇听完不自觉地互相看了看，后者脸色蓦地通红，偏向一旁，紧咬唇瓣，指节捏得泛白。
  燕裳歌微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明白悟尘的意思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修行。
  “人间诸般杂事，一旦涉及到了修行，就显得微不足道，只要气海匹配度高，本身天资不差，有一些修为上的理解和造诣，即便是一位内敛羞涩的女子，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同意与你双修，你们初入修行界不久，不会明白里面的人对于力量的迫切渴望。”
  “一来可能与你们的心境有关，再者和你们的身份也相干涉，光是四爷的名头和麾下的势力就可以让你们在神州上大部分地方横着走。”
  燕裳歌一边听悟尘又开始吹嘘自己的宋师兄，不禁偏头问道：“宋师兄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汤？有事没事这么夸他，他会在任务结束时候多给你一些报酬吗？”
  他这话里头没有一点点的讽刺味道，任谁也该听得出来，语气真挚无比，尽是本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心态，如果这么做有多余的报酬拿，他也不介意在路上和其他人说话聊天时候夸夸自己的师兄。
  悟尘被燕裳歌问得愣住，随后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卷发，无奈道：“罢了，你们既然是四爷的同门，我没有资格说你们，换个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我非得抽他丫的。”
  燕裳歌挑了挑眉头，又说道：“我换一种说法，宋师兄曾经对你有过什么恩情吗？”
  悟尘平静道：“恩情么……”
  “四爷帮我彻底切断了和雪山的联系，没有源源不断烦人的苍蝇来找我了。”
  悟尘身为雪山的弟子，语气里却对雪山同门甚是不敬，也不知究竟当年和雪山究竟有怎样不可开交的矛盾恩怨。
  三人正在闲谈间，演武场上突然出现状况，一位身材瘦小的年轻剑客被一名女子持峨嵋刺刺穿胸口，倒在地上，血从胸口往外像泉水一样冒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不是什么重伤，但没救了。”
  悟尘微微叹息一声，燕裳歌眼光锐利，仔细看着女子手上的峨嵋刺，前端卷曲成三菱形状，放血效果极佳，伤口被这种兵器划开之后，会在小范围内留下大面积的伤口，并且看场上那人的情形该是被女人击伤时候封住了经脉，气海运行时候力量阻塞，止不了血。
  他不禁褶皱眉头，低声道：“好恶毒的女人。”
  悟尘淡淡道：“现在你知道修行界的残酷了？”
  “没有法律的约束，强者一手遮天，弱者苟延残喘，任人欺凌。”
  娇娇嘟嘴道：“也没有这么残酷啦，蛮族那边和这里差不多，不是修行界太残酷，而是夏国，尤其是渭城太安宁了。”
  说罢她瞟了一眼燕裳歌，虽然燕裳歌一直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对于杀人像是有什么忌讳，一般不大喜欢和别人发生冲突。
  脚下阶梯一级一级，燕裳歌和娇娇看着场上的瘦小男人咽气，至始至终他不愿意说出认输二字，直至死后才被人将尸体抬下去。
  “有些倔强了。”
  兀自感慨一声，这声音来自身后，却不是悟尘发出。
  略显得沉闷，稳重地让人心惊又心安。
  悟尘对着来人低头招呼道：“柳叔。”
  是个中年人，回头目光打量一番，燕裳歌疑惑道：“请问您是……”
  中年人对着燕裳歌和娇娇一笑，轻声道：“姓柳，柳客青。”
  “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柳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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