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现端倪
作者:陈知一      更新:2021-04-12 09:25      字数:2141
  崔家的老屋离金鳞楼有些距离,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半个时辰,方才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赵王没动,看来是要我先下车,便躬身打算出去。“等等。”我回头不解的看他,“帷帽还没有戴上。”他将手里的帷帽递给我。
  “这里也不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这帽子就不戴了吧。”虽说春雨纱轻薄透亮,但终归是透过纱布看外面,还是不舒服,我在京都便没有怎么用过帷帽,没成想赵王竟然这样守旧。
  他也不言语,直接从我手里拿过帷帽,一言不发的戴着我头上,连帽带也细心的绑了个蝴蝶结:“本王让你戴着你便戴着,哪里那么多话。”他离我极近,说话时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瞬间灼热了我的脸,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暧昧。
  “小姐,该下车了。”谨言适时的插嘴,贴心的替我打开车帘。
  崔家的老屋所在的村落人口不多,放眼望去,不过百来户人,村落在山脚下,这里多是一圈篱笆围住几间平房,多事茅草屋顶,甚少能够看到瓦房。“诗书传世之地,怎也会有如此荒凉的景象。”我不禁问道。
  “因为寒门难出贵子,纵然是余水小镇,真正能够上书院的,也是稍有家底的人家。”赵王说的淡漠,他从政多年,自然明白官场朝政,乃至整个大魏,向来都是如此,俗语也说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种地的佃户,儿子自然也只能种种地,纵然是得中科举,但是朝中关系复杂,你若独善己身,哪有出头之日,但在你未能表现出自身价值时,又有谁会让你加入到自己的关系网来呢。杨家自是豪门世族,父亲自是天纵奇才,所以二舅舅可以做兵部尚书,所以娶了母亲的父亲才能一人之下,世事便是如此。
  “我有时候也会为了自己的身份羞愧,世族便是压榨着这些平民才能过上奢靡的生活,而我身上又背负了多少人的血汗,可真若让我抛弃一切,仿佛又有些不敢。”我自嘲的笑了笑,“有时候又会庆幸,自己生在世族,不然我此刻会流落何处,是在田地里干活,还是在富人家中为奴,不论是何种样的日子,都有些害怕去想象。”所以我感激杨家带给我的一切,所以我会心甘情愿的为杨家奉献一切,杨家的未来,便是我的责任。
  “你竟有这样的想法,照你说来,我们皇族自也是靠着盘剥平民,甚至是你们这些世族才能维系,世间所有人生来注定有自己的位置,各安天命,各司其职,这样天下才能安稳。命运从一开始都已经注定,所以你也不用多想,老天爷既然愿意给你富贵,你便享受着这人间极贵,若有一天它要收回,便也安之若素便好。”赵王说道。
  “这便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我问道,只是可以做到吗,就比如说若我知道杨家有一日要破败,我可以安然的随他破败吗,就像大魏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所有的皇子能够想着说,各有天命,这皇位是太子的,我们不用肖想,那不可能呀,我说服不了自己,也不相信赵王可以说服的了自己的本心,只是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庞大,不过是我一时感慨,也没有必要深究下去,观念这种东西,是从小养成的,不是说一朝一夕,一时间可以改变。
  “王妃,这里就是崔家的老屋了。”马车就停在崔家老屋门口,崔家搬离这里不过两年左右,所以房子看着并没有特别破荒凉,与它相对应的,就是隔壁这幢了,这座草屋只有两间房子,篱笆半塌,杂草丛生,似乎已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这是不是月娘自己的家?”我想起街上那位大叔说过,月娘是崔家的童养媳,她母亲死后月娘被邻居崔家收养,若是大叔没有说错那这么破败没有人生活的房子便应该就是承载了月娘童年的家了。
  柳煜点点头,说:“月娘去了崔家以后,所有值钱的物件都也搬过去了,这里应该是个空房子了。”
  既然来了,我想了想还是去瞧上一眼,便推门进去了。十几年未住的房子开门便是一股很浓重的霉味,夹带着灰尘,蛛网,推门时不查,便扑头盖脸的被熏了一身,我不由得转过身去,弯着腰猛咳嗽,谨言连忙过来半抱着我,给我轻轻拍背,半晌才感觉那股灰尘气息从肺里被咳了出来。双眼被咳得泪眼朦胧,手里被人塞进了一块手帕,我也没多想,便拿着擦了擦眼睛,将眼泪擦掉,这时我才看到,这方洁白的手绢是赵王的,因为边上绣了一只小小的燕子,一种窒息的感觉忽然又涌了上来,我将喉咙里的咳嗽强压了下去,忍住要把这手绢扔掉的冲动,若无其事的塞进赵王手里,说道:“多谢殿下。”
  我假装不在意的又走到门口,在我咳嗽的这个时间里,有人已经把大门推开了,此刻进门稍微好了些,起码那些灰尘倒也不在扑面而来。大门原先是上了锁的,只是风吹雨淋再加上年久失修,门把都已经腐烂了,那门锁便只是垂在门上,起不了一点用处,我看了看屋内的情形,这门锁的确也没有什么必要,有个词语叫做家徒四壁,我已经倒是没有什么直观的理解,现在倒是明白了什么叫家徒四壁,这样的房子就是家徒四壁。屋内已经没有什么物件了,只剩下屋顶的一些茅草因为刮风下雨被打落进了屋里,墙壁也看不出原先是什么颜色,上面布满了黑色的一块一块的霉斑,看着甚是恐怖,我们几人进屋四处瞧了瞧,想要找出些月娘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可惜,什么都没有留下。
  墙壁上还剩了半幅画作,水墨画,瞧着似乎是梅花,因为纸张的腐烂掉落,还在墙上那部分也有些损毁,上面似乎有字,我凑近看去,只见上面隐约可见大德元年远山做寒梅傲......别的题跋便越来越模糊,大德元年,这幅图完成的时间,远山是谁,难道是月娘的父亲,月娘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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