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绝转身朝那栋屋子走去，两步之后又转头回望着两人，“如果你们需要房间内部没有的服务，或者在房间附近遇到了麻烦，那么……看好了。”说着尤绝径自走了过去，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说了一句：“我需要帮助。”他声音不大，和平时说话时差不多，话音刚落，在他面前的那块地面上就渗出了一些绿色的黏液，它们逐渐堆积，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人形的东西，他通体透明，有着五官，略微有些驼背，一副恭敬的样子，“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他语气柔和地对尤绝问道。
  “我想去中菱区博物馆，请告诉我我该怎么走。”
  粘液人立即把双手合在了一起，当他拉开的时候，一层能够显像的透明物质出现在了他的两手之间，那层物质非常薄，而且是柔性材料，但是显示效果却非常好，上面详细标记了从尤绝现在所处的位置到达中菱区博物馆的所有路线，并分析了路况，计算出了不同交通方式到达那里的时间。粘液人恭敬地把这张地图呈给了尤绝。
  “好的，你可以回去了，谢谢。”尤绝笑着向他示意了一下。
  “很高兴为您服务。”说罢粘液人向尤绝鞠了一躬，然后他的身体就像被地面吸收了一样，慢慢消失在四人的视线里。
  万俟静和霍凡刚才已经走到了尤绝的身边，他们瞠目结舌地楞在那里，像见了鬼一样。
  “他们是这里的室外服务员，整个辉暮阁拥有上千万个这样的服务员，你们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某种人工智能。这种实体化的服务员，一间房间只有一个，而且只能在房间外面的小范围内提供服务，因为它们的能源来自房间，所以不能离开太远。他们更多的是用来满足用户的物理要求，比如向他们讨要一些物品，或者让他们帮忙搬运东西，甚至请他们保护你们的安全等等。一般来说，室外服务员是需要将住户信息导入房间后才能使用的，但是我作为二级服务员，具有特别权限。室内也提供服务，但不是这种实体化的服务员，那是一个类似管家的系统，它可以用软件满足你们的诸多需求，这个一会儿进了房间再向你们展示。”
  霍凡呆呆地看着刚才那个粘液人出来的地方，支支吾吾地问：“它们……它们是怎么从地下冒出来的？”
  尤绝会意地笑了一下，向他们解释了起来，“这里的地表下面，遍布着很多混合了程序化艾比催的苏铜胶团，它们与可编程的岩石材料的结合使它们可以随意游荡在整层楼的地面下。当接收到‘我需要帮助’这样的指令时，在离声源最近的地方，周围的苏铜胶会迅速凝聚到一起并渗出地面，按照程序所给定的外形和结构变形成一个服务员。他们也有大脑，那是在他们身体逐渐成形的时候临时制造出来的，当苏铜胶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有一部分发生改变，它们从结构到功能都会变得与四周的苏铜胶完全不同，那就是他们的大脑。他们所提供的所有服务都是通过那个大脑来完成的，如果需要向住户提供物质帮助，就像刚才的地图，他们会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析出，形成住户想要的那个东西。这张地图的材料，”尤绝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地图，“实际上也是由苏铜胶转化而来的，这种本身可塑性就很强的物质，再加上程序化艾比催强大的能够改变微观结构的能力和可编程的特性，便可以轻松形成一些常见物品。由苏铜胶形成的物品失去使用价值后——我指的是当人们不再需要它们后，可以投入室内专门的回收炉，它们会再次液化成苏铜胶，返回地下以供循环使用。这些知识你们以后可以自己学习了解，好了，我们进房间去吧。”
  “等一下，等一下！”万俟静上去拦住了尤绝的脚步。
  “怎么了？”
  万俟静看了看扁达，“我想问你们一下，艾比催是什么东西？之前扁达在向我们介绍晋袍的时候，他提到过很多次这种东西，现在你也提到了它……”
  尤绝与扁达相视一笑，“我只能粗略地告诉你，它是一种能源物质。你们的家乡也有类似的能源物质吧？一种能为你们的生活带来极大便利的物质……详细的我解释不了，抱歉。”
  扁达走了过来，“如果你们很想知道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学习这些知识。虽然我的任务包括尽可能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但我能够回答的……之前也跟你们解释过了，我只能回答你们大部分关于在这里的生活的问题。”他笑着看了看尤绝，“我们不是科学家，没办法向你们一一解释这些关于科技方面的问题。我知道你们刚接触到这些新鲜事物都会很好奇，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其实可以去报名上学，在学校里你们可以学习任何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霍凡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学？！你是说……在你们这儿的学校上学？！”
  扁达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对呀，上学。只要你们拿到了公民证书，这一类的行为都是合法的，在伦文堆上学的外星人可不少。”
  霍凡听罢笑得更厉害了，“算了吧，不瞒你说，上学这种事情我早就厌倦了，每天起早贪黑的，一直上课、做题、看书……就这样循环着，靠一张试卷、一个分数就评判了你。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让我们学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明明每个人的追求和想法都不同，却非要安排一样的东西来让所有人接受，真的是太无聊了，要不是为了不让父母失望，我恐怕早就辍学了。”
  扁达听了霍凡的话后也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些啊。我们这里的教育体制和你们那里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没有考试，也不会拿分数来衡量你，更不会逼迫你去学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这里的学校每天只有八个小时的授课时间，差不多只占了全天时间的五分之一，不会让学生起早贪黑的。”
  “你们这儿的教育……”万俟静舔了舔嘴皮，“是怎么样的？”
  尤绝又走了过来，他看看扁达，扁达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没事，既然他们问了，那就尽量跟他们讲清楚。反正我的工作就快要结束了。”
  尤绝点了点头，将双手放在腹前，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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