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明明在意料之中却还是像根荆棘般刺痛着颜灏的心，终究他不过一介凡人，悲欢离合逃脱不得。
  一步一步地向房间里走去，外婆的血向四周发散，鞋底沾满了血红色的液体，慢慢走近安详的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尸体，看向致命伤的地方。
  呵，就真的一丝反抗的痕迹都没有吗？
  颜灏木然了，在病床上经历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有了求生意识的人现在呼吸脉搏都静得如一潭死水了。
  颤抖的身子慢慢地跪下，跪在那滩血水里，他不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表情，痛苦得五官扭曲，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着，双手掩面，以祈求自己没有看上去那般狼狈。
  那一次与颜嵩的谈话之后，颜灏就已经为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做了准备，他只能被迫的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现在的他羽翼微薄，根本经不起任何风浪的摧残。
  “当年，是我们对不起她，现如今这债该还了，你本不是颜家人，不该卷入这场风波，可我却因为私心还是将你拉下了水。”颜嵩看向窗外，背对着颜灏，无奈地叹气。
  “外公。”
  “这里没外人，还是唤我声大伯吧，毕竟老夫与你父亲也算八拜之交，你这唤着我外公，总觉得差着辈分。”
  “是。大伯。”
  “这么些年，你手里也积攒了些人力吧。”
  颜嵩转过身去，深邃的眼眸将颜灏看穿到底，那种威压感，压得颜灏有些不舒服，眼神故意避开了。
  “大伯有话不妨直说。”
  “颜家的事不要掺和进来，最后结局无论怎样，都是我应得的。但有一点，怡儿的一对儿女请你务必保全！”颜嵩神情些许激动，双手竟紧紧的抓住颜灏的双肩，这也是颜灏第一次与眼前的这个男人近距离接触，哪怕第一次见面，他将自己抱在怀中，颜灏也从未正视过他的眼，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尊敬。
  “大伯，现在的我，姓颜。颜家有难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这是颜灏难得一次表露出来的真诚。
  “不。孩子，你的路还很长，你是迟早都要回到那个地方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记住不能为了颜家而暴露自己，去丰满你的羽翼，颜家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颜灏缓缓地将地上的尸体抱起，以一个他以为舒服的方式安置在床上另一人的身旁，接着脱下西装外套，掩盖在伤口处，仿佛这件外套能替代着虚假去掩盖事实的真相，一个他不愿接受的真相。
  颜灏瘫坐在床旁，眼角的泪不知是因何而落，领带不知何时被扯落，衬衫也是皱皱的，再无以前整洁模样，耷拉下来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现在的他一片狼藉。
  窗外的夜寂静得可怕，他缓缓地拥膝入怀，蜷缩成一团，等待着黎明。
  除了尧，因为要清理现场，所以留下驻守外，其余的影子都安全撤退了。
  尧永远都会让自己干净的活着，一切打扮都是那样中规中矩，他仰头望向唯一一处有亮光的房间。
  失败了吧？
  尧轻哼一声，嘴角扬起的一抹讽刺只在一瞬间便恢复了原样，这小子，还不明白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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