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册立太子
作者:
东升宇安 更新:2021-04-11 03:10 字数:2825
皇帝一脸倦色,长孙无忌怕皇帝太伤心,静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魏王杀子让位于弟,自古闻所末闻,有悖常理,足见其心地不纯良。陛下只能忍痛割爱。”
禇遂良道:“陛下钟爱魏王,家国事殊,不能让后世子孙认为皇位是可以通过谋划得到。”
房玄龄道:“是啊,开此等风气,会乱规则,不讲理耍横竟然能得到皇位,陛下一世英明尽毁啊!”
皇帝心头酸苦:“爱之适足以害之,是我纵容了他。皇帝在太极殿中来回渡了三回步,终于下了决心:“众卿所言朕已了然,青雀所为,如立他为储君,会歪了风气,着魏王李泰降为东莱郡王,远离京都,以绝觊觎之心。“
承乾徙居黔州,他有腿疾,每日最无助的就是要送苏氏出门,夏日苏氏要和流放的女眷去采桑,秋后要和流放的女眷去织布。承乾站在屋檐下,看不远处的村落桑麻无恙,鸡犬不惊,儿童和老祖父散坐瓜棚豆架旁,村夫野老,收获瓜菜。有一户人家屋前一片葡萄架子,葡萄早被采摘,碧绿的叶子慢慢染上褐色。承乾半闭着眼睛,生出了出无限的向往:“多年前在锦园的葡萄架下我舞着剑,青雀弹起琵琶祝兴,阿爷开怀畅饮着冰镇的佳酿,阿娘笑眯眯的摇着团扇,那时是何等的快乐。”
苏氏拢着头发,带着无尽的遗憾:“你用自暴自弃来报复皇帝,结果呢?让雉奴得了便宜?你却到了这般地步。“
记忆像潮水一样在承乾脑海中翻滚着,他叹了一口气:“采采,如果能回到过去多好,孤有机会去修正荒唐的言行,你说孤还能不能回到长安?”
苏氏听到承乾唤她闺名,微微出神,还能回到长安吗?她不能去想,也不敢再耽搁,只嘱咐道:“饭在锅里热着,别人在山林捡了菌子给我,奴煮了菌子汤,中午你把菌子汤热热先吃罢。”
下阳都快下山了,承乾坐的也乏了,摇晃着去热汤吃饭。以前他哪里知道一饮一啄的艰难。
村居冒起炊烟,似飘摇的召唤。虹彩的光霓处看见母亲踏着冉冉的云彩而来,阿娘笑容依然是温暖模样,承乾有些羞愧:“阿娘,儿子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情,能用心把错过的都弥补回来吗?”
熟悉的味道,是最静柔的召唤,长孙皇后的笑意像河岸边的芦花一般淡远而笃定,承乾不由的想近前,漂浮在空中的飞天殷勤带路,一路上随处可见精美无比的佛像,绰约生辉,跟在飞天身边的小人明明灼灼,恍如就在眼前,却是捉摸不定,但在刹那之后,却重归平静。承乾脸色灰败,神色渐渐委顿下去,枝头摇曳的一片树叶无声无息拂落,似生命凋落时无声的叹惋。
苏氏劳作回来,看到承乾沉睡不起,久唤不应,急的去叫人,来人看了地上的瓦罐面色骤变:”你们是糊涂了,见手青怎么混进来的?“
一匹快马奔跑在官道上,向长安疾驰,来到大明宫,内监接到传报,不敢怠慢,一路飞奔。李经纬接过加急邸报,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由的脸色一变,急步回殿内,小心的对皇帝说:“陛下,黔州快报,庶人李高明暴毙。”
皇帝手里拿着奏折,两眼一动也不动,脸上有掩饰不了的苍凉和悲哀。皇帝想在奏折上批示,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墨水污了一大片都没察觉。李经纬轻轻上前接了笔放在架子上。皇帝直直地默坐半天,轻声道:“父子一场,结局竟是如此凄凉……”
李经纬轻声道:“陛下是个好慈父,是承乾自己不争气,陛下勿太自责。承乾走的时候很快乐,服用见手青梦里没有纷扰和痛疼,文德皇后接走了他。”
皇帝道:“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命运,传朕口谕,李高明以庶人礼就地安葬。”
随后皇帝诏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子,命有司草拟册封礼仪。
贞观十七年,乙巳日,立冬。皇帝御奉先殿,衮冕,设黄麾仗,悬乐于庭。皇太子李治着通天冠、黄明衣,入殿请安,班列站定。中书令解剑履,升殿至御座前,拜请宣制。下阶至太子位,南向称“有制”,太子再拜。中书令面北跪读册书,太子再拜受册、宝印,置案上。太子随案南行,乐奏《正安》,至殿门止。长孙无忌代表百官升殿称贺,侍中宣读制文,应答如仪。
礼乐响遏行云,衣冠询询济济。冷寂了快一年的太子宫,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看着儿子黄袍玉冠,王者之象,贵气天成。皇帝的眼中闪着泪光,这个让自已无比疼爱的儿子,疼爱,担忧,欣慰,迷惘,,,,,,:雉奴,朕最爱的宝贝,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将会无比艰辛!
礼毕,在朝堂赐百官食,皇太子易服乘马回太子宫,接受百官参拜祝贺。
年下时节天气寒冷,接连下了几场雪,皇帝索性让太子留在大明宫,宿在自己宫中。这一年过的极其的难,原以为快到年底了,过了新年春天来了,应该好一些吧,宫内却未能淡了悲伤,因晋阳公主犯病拉长了深不见底的哀伤。
皇宫里请满了道士和尚,日日烧香祝祷,祈福的声音日夜不停。还将狱中的囚犯减免了罪行,以此为公主祈福。
两仪殿中,太医战战兢兢,一脸惶恐的想着措词,分析晋阳公主的病情:“陛下,您是知道的,晋阳公主的颠疾是因在母胎怀孕时受惊吓所致,查阅古典书籍均无好方子治愈此疾患。”
“丁太医的意思是无药可医,公主就只能等死吗?”皇帝烦燥发怒。
丁太医道:“陛下息怒,臣还没把话说完。普通的草药之类效果慢,但用针灸之法,放血之法效果会明显,只因公主年纪小,恐陛下不忍。”
皇帝指着年纪稍长太医问道:“向太医,你认为除了丁太医的针灸之法,放血之法外,没有其它别的医方治愈公主的颠疾。“
向太医如实答道:“丁太医说的没错,此种疾患在目前来说,的确是针灸放血之法有疗效。颠疾最主要的在于防范,惊吓忧思,受凉伤风这些极易诱发颠疾之发作,只要能控制发病的次数,公主长大一些,身体强状些或许三五年不发病,或许能自愈都末能可知。”
良久,皇帝说道:“丁太医,您最了解朕几个孩子体质,朕能容你们继续找医方治疗颠疾,但绝不可以在皇帝面前说无药可治。”
贞观十七年十二月,那是一个冬日雪天放晴的日子,公主的病势剧变,入于昏迷。丁院判一脸郁郁问向太医:“公主发病太急,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么?”
向太医的眉宇间有浓浓的阴翳:”药典没有方子,一时之间哪里敢用新方子啊。”
陷入昏迷的公主最终呼吸越来越微弱。铅云低垂,暗暗压城,一如此时太医院所有人的心思一样。
皇帝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什么也反应不过来,仿佛是在空茫的大海上飘荡着:怎么会抽畜过去呢?怎么会抽畜过去呢?
兕子才十二岁啊,她会醒过来,娇娇地唤着阿爷,静静在坐在窗边临帖子,,,,
李治哭得惊天动地。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混乱与冲击,皇帝的心已麻木,荷叶的碧绿到荷叶的枯萎,还没到一年两个爱女竟都撒手人间。外头白茫茫下起了大雪,皇帝想起,以为了政事烦心生气,也是个下雪的日子,兕子做了一盘小巧的雪饺子讨他欢心。这个女儿,见事明白,恬淡随和,在朝堂因种种事情不开怀时,她婉言细言,把雷霆之怒全然化作了春风晴日。
虎妞也因为明达的故去而不肯吃东西。
燕妃哀戚道:”皇帝爱极公主,父子情深,这该怎样劝解皇帝啊。”
韦贵妃含泪戚戚:“皇帝在朝堂和大臣辩解,触怒生气,只要皇帝回宫看到晋阳公主,听到公主用清丽的声音叫着阿爷,阿爹,皇帝都会软下来,不会再动怒。老天,为什么对皇帝这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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