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兄弟交恶(下)
作者:
东升宇安 更新:2021-04-11 03:10 字数:2683
承乾依约赴宴。太子仪仗中罗罗着男装,贺兰楚石带着太子府千牛威风整齐,纥干承基紫红绸衫,高鼻深目的昆仑奴手牵花豹,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魏王府。李泰怡然大笑摇着麈尾,偕文学馆人在仪门迎接,看到太子从轿中走下上前躬身行礼,承乾冷着脸草草还礼。
魏王府院门宽绰,门前蹲着镇宅石狮子,彩画金妆,雕刻云头,十分整齐。一只似猫非猫,耳朵尖尖的小动西伏在田福的背上,鼻子短小,牙齿突出,脸容狰狞,露着不怀好意的眼神。
罗罗悄声问侍从:“那人可是魏王心腹田福。”侍从点头。罗罗若有所思,对着纥干承基耳语。纥干承基抱拳对李泰行礼,指着田福肩头道:“本王漠北回圪第五子,见过魏王。塞外小国,没甚见识,魏王勿见笑。天朝多奇珍,本王见那只大猫实在不怎么样。”
田福讥讽:“说自己没甚见识还真说对了,连猞猁都不识,此猞猁奔跑快如闪电、爬树游泳无所不能。魏王府有普通山猫?”
纥干承基打一声呼啸,空中一声清唳,一只白色大鸟伸直了脚爪,双翅扑展,黄喙灰钩似铁狠狠啄下来!“白鹞”,魏王身边有人惊叫。
猞猁嗷呜一声怒吼,直起身子一个巴掌搧过去,极速闪开了白鹞的攻击。田福亦打一声呼啸,天边一道黑线,黑眼长羽大鹰转眼间已至,承乾不由得呼道:好神骏的海东青。”
纥干承基身后昆仑奴手牵一只西域进贡来的豹子,身上布满华丽金黑斑纹,短圆耳朵,幽幽眼睛闪烁黄绿光,双泪线,嘴巴两边胡须翕张,上唇腮抽动,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和鲜红唇肉。修长矫健四腿,充满力量,初始豹子优雅坐卧豹奴身边,温顺如家猫。白鹞苍鹰在空中纠缠打斗,清唳声穿云入耳,惹得猞猁怒吼,几番三次,五花豹不耐烦了,一跃而起扑向猞猁,身强力壮昆仑豹奴被拉扯打个趔趄,田福眼看猞猁要吃亏,赶忙大叫:“放白虎。”
承乾及仆从,李泰及文学馆诸人见多不怪一样,一起看的津津有味。白虎跟猎豹呲牙对吼一阵,被各自看管豹奴,虎奴拉开。纥干承基眯起眼,抬头在空中寻梭了半天,开了口说道:“魏王“鹰坊”有此极品海冬青真让人大开眼界。“
李泰淡淡回道:“还是太子得宠,西域进贡来的猎豹真是漂亮。烦请昆仑豹奴带去闲厩。院内有些小玩意,恐被它们吓着。”
豹子,白虎被拉走了,猞猁复蹲在田福肩上抬起后脚挠耳朵。
一行人拥着太子魏王往芝泉楼而去,楼内厅堂排列的都是奇巧玩物,辉煌夺目。珊瑚、玛瑙、珍珠、琥珀、番商珍珠宝贝、美玉等等随处可见。
太子魏王坐定后,门口进来几个小太监,低头跪在地上,手里各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些夜明珠、白玉如意、翡翠摆件、象牙雕刻、田黄石印章之类的玩意儿。李泰道:“孤知道太子东宫府有的是好宝贝,太子瞧的上眼的就当是孤陪罪了。”
承乾看也不看一眼:“称心何在?”
李泰笑嘻嘻道:“太子难得来舍下,贵客登门自然要宴请才是。”
王府礼官轻拍一掌,一众宫女鱼贯而入,只见玛瑙雕漆方盘里的金橘,枣糖糕,澄沙包看着格外的愉悦。双喜碗内是口蘑肥鸡,双凤碗内是三鲜鸭子,银碗黄焖羊肉,樱桃肉炖山药,各色美食依次呈上。李泰起身,举着一只鎏金仕女狩猎纹八瓣银杯:“太子赏脸赴宴,本王府蓬哔生辉,敬太子一杯。”丝竹乐声中,魏王府乐妓献上胡旋舞。舞毕鼓声响起,众人都知是《秦王破阵乐》。
罗罗小声提醒。“魏王敬酒起舞,太子宜做准备。”
承乾站起来说道:“看《秦王破阵乐》想起父皇征尘劳苦,生死一线。本太子以公孙大娘剑器浑脱舞给诸位祝兴。承乾提剑离座,左刺右辟,刚强有力,一点都不似平时的样子。纥干承基罗罗对着承乾比着大拇指。
李泰沉下脸,沉声问田福:“你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都是瞎的吗?他何时康复如此之好?”
“魏王息怒,奴婢即刻重新布置。”田福急急回道。
美食一道道呈上来,配汤为百鱼汤,里面有鲫鱼舌、鲤鱼白、鲢鱼脑、斑鱼肝、黄鱼膘、鲨鱼翅、鳖鱼裙、鳝鱼血、鳊鱼划水、乌鱼片......
纥干承基看了面前的盘子道:“魏王不是说今日食鱼,怎么只太子面前有鱼,其余人等都是鸡鸭猪肉。”田福接言道:“鱼无脚,多吃有益,鸡鸭猪等有脚之物蠢笨不吃也罢。”
贺兰楚石听了大怒,大声喝斥:“太子腿脚不便,难道就没有尺寸之刃,砍下欺君犯上者的项上人头吗?”
承乾涨红了脸,一手紧握拳头,从贺兰楚石腰上抽出剑指向田福。田福灵巧躲开,跪下行礼,说道:“太子息怒,奴说了句实在话。贺兰楚石不知为尊者讳,所谓卑不言贵,疏不间亲,挑拔弄事。称心才不似这等人呢。说称心二字时意味深长的看着承乾。牵扯到称心,承乾冷静了下来,此次赴宴的目的就是要回称心。李泰假意训斥:“不得对太子无礼。还不退下。”
贺兰楚石,承乾眼睁睁看田福被魏府千牛卫护着扬长而去。
承乾回到太子东宫,怒气还末消。罗罗道:“民间尚有歌谣云,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两雄不并立,一山不容二虎。”
称心接口道:“圣上爱子,诸王都已受封,各自为王,唯魏王长留京中,陛下赐田庄财物,他还不满足,可见他贪得无厌,志在上位。太子明智过人,难道尚末能预察么。”
纥干承基低哼:“今日宴会,看他仗势,府邸豪华奢侈比太子东宫强十倍不止!”
魏王府酒宴从白日一直喝到亥初,柴令武房遗爱陪魏王饮酒,李泰心里畅快,不停对人劝酒。众人喝的昏昏胡胡,岑文本连说可惜可惜。柴令武不解,问什么可惜了。岑文本道:“魏王与太子一样弟兄,以后他是个皇帝,魏王却是个臣子,兄长座上龙椅,兄弟却要三呼万岁去朝拜,可惜魏王平生之志不得顺遂。”
李泰说道:“太子为兄长,宗法只认嫡长子,我等只要安份守已即可。”
柴令武接口说道:“陛下也是障于宗法才立了长子,可论贤能世人谁不知魏王你的才能,陛下大肆赏赐,赐物万段,每月赏赐逾制,哪样不是超过太子的规格,可见皇上早有易储之心。太子又那样不省事,皇上出征,言行无状,戏弄太傅,包养男宠,哪一样象个明君之行为。”
房遗爱忧心地说道:“我常深思,皇室之中哪是能安份守已就能保全的了,倘圣上一旦归天,太子即位,日后清算起来,他能释怨?”
岑文本哼了一声:“如太子是位明君,我等还有所托,看他行事所为祸患只在眼前,为我等举族深虑,魏王也早做些打算。”
柴令武说道:“避位失势,纵顺的他,他也不能释怨,只有废得他,更立一人,不但可免祸,还有大功。”
房遗爱听了赶忙说道:“柴君这话真是大逆不道,就凭你的这一语,就该送大理寺。”
“我是个爽快人,心里所想,诉诸于口,难道诸位有其它想法?或是想去告密不成?”
众人哄笑:“瞧他一张刁嘴,该罚酒三巨觞。”
李泰的目光扫过众人,若有所思。不知怎的,李泰心下生了一股豪情壮志,不搏一搏,试一试,岂不辜负了自己,辜负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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